第二天,部门内部就悄悄地传起了南维准备辞职的传言。
大家一听到八卦,马上开始七嘴八舌,说看来之前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其实之前就有人传南维要跳槽,但那会儿大家根本不信。现在风向转变了,立马有人跳出来,说自己当时就有感觉,毕竟谁没事找事当众叼上司啊,不想干了?现在一看果然是,肯定是想趁离职之前出口恶气。
但话刚说出口,马上就被其他人嘘了。
真是的,放马后炮谁不会啊?
这群人表面看着寡言少语正经的不行,实则都在群里八卦不休,聊完要辞职的消息,又开始押注赌他接触的下家是哪家。
不过总体来看,大家都不是很看好。
毕竟眼下并不是找工作的好时机,年过了一半才打算走,年终奖是肯定拿不到了。其次,六七月是就业季,现在都八月了,除了内推,大部分公司都已经招满了。更不要说灵狐入职是要签敬业协议的,只要补偿金照发,一年内不能从事算法相关的工作。
他们这行要转岗干别的,新公司肯定开不了那么高的薪资,可要是为了入职而降薪,老板对你的印象就只会停留在:这点钱就能招到的阶段,再想涨薪可就难了。
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程序员宁愿在家抠脚,也不愿意随便降薪去小公司呢?
这都是经验之谈啊。
所以说,南维毫无预兆地选在这个时间离职,不光是总监惊得一口茶喷了出来,就连同事们也很意外。
不过嘛,谢以南家境本来就不错,大家也就自然地猜小少爷是不想吃苦、打算回去继承家产了;又或者是在自家企业随便找个活干,等竞业期过了再说。
员工们讨论得沸沸扬扬的,消息自然而然也吹到了贺英瑞耳朵里。
谢以南离职,内心最爽的应该就是他了,乐呵呵地翘着二郎腿品咖啡。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心气高家里又有钱,被某抖某薯上“xx后整顿职场”、“** you money”、“把老板炒了”的营销洗脑了,什么都随着自己的心意。
不过和普通人的区别是,这群富二代们才不介意找不找得到下家,找不到大不了啃爹妈呗,到时候朋友圈还不忘发一句“不当牛马了,庆祝我提前过上FIRE生活(缩写意思是财务自由、提前退休)”。
实际上一点苦都没吃,净装逼去了。
他抿了口咖啡,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成这样了,他们那会儿找工作多艰难啊,谁也没想过靠爹妈,都是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哪像现在的小孩,吃点学习的苦就吱哇乱叫的,更别提上班了。
哎,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忆往昔、顺带拉踩一下不如他的群体,是贺英瑞为代表的中年中产阶级最爱干的事,毕竟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提醒时间是如何无情地流逝,很快将不在是他的时代。
还没忆完呢,“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从外面响起,贺英瑞不悦地皱起眉,探头透过玻璃一看,果然是那小子。
没礼貌的家伙。
想到他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人,贺英瑞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了。
“进来。”
南维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手上拿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项目方案,这些都是需要他确认签字的文件。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也不需要交流,一个把文件放到桌上,另一个翻开检查,确认没问题后经理签下名字。
签完,贺英瑞却没有把文件递过去,他慢悠悠地盖上笔帽,脸上写着微微的得意。
“小谢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新的一道敲门声打断了,不过这次力道明显轻了许多。
“……”
他抬起头,心想着谁这么不长眼,不满地喊了句“谁啊”。
助理的声音在外响起:“经理,这边有一份ems过来的文件,刚才快递从前台那边打过来,说要面签的,让您赶紧确认一下。”
灵狐是不允许快递送上楼的,像到付或者是需要面签的快递,就只能自己下去拿,之前蒲小青就经常帮她导师取快递。
普通员工都知道压榨一下实习生,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当然也不用亲自跑腿,自然有助理替他拿上来让他确认。
不过他咋不记得有啥文件要快递过来呢?也没人通知他啊。
贺英瑞挺纳闷,但以防万一,他还是说:“行,你拿进来吧,我看一下。”
这么一耽搁,南维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让到一旁等着。
不多会儿,助理推开门,手里拿着一个经典的蓝白信件包走了进来。
贺英瑞一摸,这纸袋薄得跟没装东西一样,真的装文件了吗??
南维站得比较远,助理又等着给前台回电话,他想了想,也就没顾忌太多,一把撕开了信封。
里面只装着一张a4打印的纸,只是因为太薄了所以没什么存在感,
文件量这么少,让他有些意外。
其实现在大部分公司都选择电子合同了,省去邮件快递的麻烦和丢件的可能性,更别说快递一张纸的。要是同城,这种东西大部分都是叫闪送吧?
他扫了一眼面单上的地址,是安阳省的,不对啊,他没有外省的客户啊?
贺英瑞心里纳闷着,掏出来一看,然而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惊得大变!!
这、这……!
助理原本站在一旁开小差,看他脸色突然不对劲了,也想看一眼。然而下一秒,贺经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把纸抓成了一团,塞到了抽屉里!!
他手脚太快,但也因为动作过大,显得不同寻常,连南维都投来了目光。
“您怎么了?”助理连那张纸正面长啥样都没看到,只是看领导脸色不好,才走上前问,“是快递有什么问题吗?”
“……没。”
他表情看着还算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背上已经渗出了汗,“就家里老太太,之前电话购物,在保健品那儿订的广告单。”
他的态度太明显,助理也就没再看了。
贺英瑞又问:“送快递的那个人你见着了吗?他长啥样?”
“啊??”
助理也是没想到,干文职不仅要帮老板拿快递,还要复述快递员的长相。
尽管内心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说道:“您是说,固定给我们公司派发文件快递的那小哥吗?没变,还是他。”
快递派送都是划分区域的,像他们公司平时收文件快递还是蛮多的,统共也就走ems和顺丰这两条路,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认识送件小哥了。
有时候看见,还会打个招呼呢。
她又问:“要不然我等会儿跟那个小哥说一下,但凡这个快递地址的直接退件?”
老年人不会网购,还保持着以前电视订购的习惯,她爷爷也是喜欢搞这套,时不时地就弄点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
偏偏家里人还说不得,毕竟花的都是老爷子自己钱,一说就要被他骂,说不孝儿女盯着他的养老金,连她都劝不动。
不过保健品广告单地址发到领导公司来,也是挺奇怪的……
“不不不——”
贺英瑞连声拒绝,刚想说下次要是还有同地址的寄过来通知他就行,余光瞥见一旁的南维,心里忽地一紧。
“小谢,你先出去吧。”
他把文件递给助理。
其实他直接拿给南维也行,但贺英瑞心里实在虚,不想让他靠近。
好在南维也懒得吱声,拿了文件就走。
等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按着助理给的电话,给快递小哥打了过去。
“哎你好,对,我是刚才你送文件快递的那个,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他扫了眼快递袋上的面单,谨慎道,“你们这个快递,他有没有可能是本市寄出的,贴了个其他地址的面单啊?”
他这话问得,快递小哥还是第一次被问这样的问题,一脸茫然。
“这咋怎么可能是本地寄过来的呢?我们物流都是一层层分拣转运的,面单地址写的哪儿就是从哪儿寄过来的呗。”
“哦哦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这个小孩都懂的道理,贺英瑞当然知道,只是因为送到他手中的是一张项目内保密程度较高的信息表,他才慌了神。
这种东西,会是谁寄给他的?
他心里不安,尝试着寻找快递地址,只是寄件人好像用了**寄件,电话号码写的是虚拟卡,而底下的地址,清楚地标注着安阳省B市安定路健康超市代收点。
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也有可能是他做贼心虚,看到那张纸,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公司里其他人泄露了信息,而是东窗事发,他被发现了。
毕竟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是哪间米仓被老鼠动了手脚。
要按常理说,既清楚是他做的,还特意打印了信息表寄过来恐吓他,八成是内部的人,外部的也接触不到这些信息。至于地址,亲友帮忙寄或者是淘宝代下单都有可能,这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法子,既能掩盖他真实的身份,还能避免被追踪信息。
刹那间,他的脑海闪过一串名单,一张张可疑的面孔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办公室里没什么友情,大部分都是利益关系,这样来看,那些平时爱拍他马屁的狗腿子,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
总监就不必说了,他权限最高,保不准他什么时候留下了痕迹被对方发现;谢以南也有很大的嫌疑,毕竟他是做感知算法的,接触得到核心数据。
剩下的人里,还有谁……
贺英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可能是谁,焦躁地一拳砸在桌面上,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该死!!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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