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时间,新颜在咕叽医院门外给流浪狗的碗倒了一份狗粮,转身刚刚拉开大门,就感觉一个小人儿嗖地从她身边跑过,冲进大厅,将随身挂着的儿童水壶甩到沙发上,然后自己再蹦上去。
“我来啦!”严润秋大喊,坐在沙发上晃着脚,那感觉跟回自己家一样。
“你一个人——”新颜扭头,没看到他姥爷,倒是看到许久不见的方恒律师拎着一个小书包走进来。
方恒看到新颜就笑,“我就想润秋说的咕叽医院咋这么耳熟!”他在朋友圈见过新颜发的诊治小动物的视频。
新颜有些惊讶,脑子里思绪飞快地闪过,在她没意识到之前已经脱口而出,“你和白律师很熟?”她说完后表情有一瞬间迟滞的尴尬。
方恒当了多年的律师,相当人精,瞬间就猜到商衍跟新颜聊过很深入的话题了,但他面上也没表现出来,“我家那位跟润秋妈妈关系不错。前些天她去美国旅游,白律师便拜托她带了些玩具回来拿给孩子。”方律师自己没有孩子,夫妻俩是丁克。但他也不讨厌小孩,所以便去了一趟白家。他老婆陪二老聊得开心,一边在厨房打下手,一边喊方恒出来接润秋放学。
“他姥爷说要过来给青蛙拿什么药。”方恒说着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噢,钙粉和爬虫BAC。”新颜吩咐一个助理去拿药。而严润秋已经趴在一个生态缸前用儿童手表给里头一只守宫拍照。
“润秋你别跑出去,就在大厅玩。”方恒吩咐。
“嗯!”严润秋没回头。
“方便参观你的办公室吗?”方恒又笑着问新颜。
“来吧。”新颜带路,反正此刻也没患者,她难得休息。
“你这儿条件不错啊。咖啡机都是德龙的。”方恒进了办公室四处打量,用手指敲了敲锃光瓦亮的咖啡机。
“这是我们院长喝多了买的。”
“我发现你黑眼圈淡了很多。”方恒打量着她,“什么妙法?我回头告诉老婆。”
“吃叶酸加早睡。”新颜看向桌子上小镜子里的自己,“缺叶酸会导致失眠。”
“是吗?”方恒很惊讶,“寻常人可想不到查叶酸缺乏。”
“我也没想过,是商——”她顿了顿,突然一笑,“喝茶吧。”然后转身去茶水间端来两杯茶水,等着方恒提到真正想聊的话题,否则他不可能说要参观诊室。
“谢谢。”方恒喝了一口红茶,眯了眯眼睛,“最近商衍下班都很晚吧?”
“嗯。我跟他时间基本错开了,都见不着面。”新颜垂眸。
“他没啥其他症状吧?比如买户外装备要去爬山啥的。”方恒还记得白律师宣布要去美国继续学业时,商衍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去徒步,去越野,去爬雪山。
“他最近发生什么事了?”联想到方恒老婆的美国之行,新颜脑子里立即冒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跟白律师有关系是不是?”
“嘶——也可以这么说。”方恒回想着昨晚和商衍的夜聊内容,十分感慨,“我看他再过十年都走不出来。”
“……”新颜抿紧嘴唇沉默着,盯着杯子里的茶水不说话。
“这段时间他情绪不太好,你如果发现他太郁闷,就多开导开导——”
“我为什么要尽这种义务?我又不是他真正的老婆。”新颜突然打断他,话语里多了一丝儿硝烟味儿,“就没见过这么恋爱脑的人。白律师都在美国过新生活了,他还在自我洗脑什么。”
“……”方恒一愣,没想到曾经被理洋当面说脑子不好都一脸佛系平静的新颜竟然突然冒火星子,他下意识为自己的两个朋友辩解,“商衍不是恋爱脑,他只是……比较圣母。”商衍为什么当律师?因为他喜欢给人解决问题。商衍的原生家庭十分和谐,他的成长之路无忧无虑,所以他说话才那么肆无忌惮,因为打小他在家里就被赋予了自由表达的权利,不需要太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换言之,如今在方恒看来,越是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人,越是吸引商衍。所以外表光鲜亮丽强势自立,内在永远在拧巴在纠结的白律师就成为了商衍的人生重心。而现在,曾经义无反顾离开商衍的白律师,似乎开始反省自己了。如果商衍依旧非她不可,这似乎是个好苗头。
“你什么意思?是说白律师现在打算离婚吗?”新颜越听越冒火。这一摊破事儿有完没完啊。旁观者都能一眼看得一清二楚,就当事人还心盲眼盲地原地打转。
“我倒也没有了解到这种确切消息。”方恒发现自己说话开始烫嘴,新颜不耐的态度在他意料之外,“只是说,白律师的变化会引起商衍的情绪问题。”
“关我什么事。”新颜抱起胳膊,“这个月二十三号,我就跟他上民政局离婚了。”
“这么快?”方恒颇为惊讶,都没听商衍说啥呢。
“早就抢到号了,到时候请你吃离婚酒席。”新颜说。以后商衍找白律师还是赤橙黄绿青律师,都跟她没关系。
“行啊。”方恒乐了,此时他因为新颜出乎意料的炸毛态度而出走的观察力回归原位,品味出一丝不对劲,“不过,既然他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怎么如此生气?”
“……我哪里生气了。”新颜挪开目光,“我只是受不了恋爱脑。”
方恒看着她,神情微妙,半晌都没有说话。
……
新颜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她煮了一包螺蛳粉,但毫无胃口,吃了一点就全倒掉了。她又陪毛毛虫出门溜达一圈,买了一杯全糖的芋泥**奶茶边喝边回家。今晚还睡觉吗?不睡了!
她在家收拾客厅,又是拖地又是吸尘,直到半夜十一点,商衍终于回来了。
他拎着电脑包,神色很疲惫,且看到新颜依旧在客厅精神振奋地擦桌子后,脚步一滞。他今天很累,昨晚就睡了四个小时,今天连续工作整整二十个小时才午休了半小时。下午又遇到一个奇葩客户。那位大哥没什么文化,却因为糕点馒头做得好,和兄弟一起发家成年入几千万的糕点连锁店大老板,如今两兄弟打架分家。这位大哥来了律所点名要商衍律师,但见面后沟通起来,开口就是“我说的是事实,要什么证据?你就这么跟法官讲就行了。而且你怎么老往被告那边想,你是哪边的律师?这么讲吧,要是能胜诉,现在给我写个字据,我立马付钱。但如果胜不了,我就去司法局投诉你”。
然而这一切,新颜不知道。她只当商衍早出晚归的是因为对白律师爱而不得而持续内耗,所以用工作麻木自己。这当然是不对的。所以她啪一声掏出三千块钱拍在桌子上,“呐,三千块钱。”
商衍站在门口,手里依旧拎着包,鞋也还没来得及换,“干什么?”
他不是说跟他吵架是要付钱的么?新颜可记得一清二楚。她撸起袖子,朝他招招手,“来,我们吵一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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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方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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