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旧居住了一晚，顾云知和卫晏哲又回到了新房。
假期总是过的很快。
把两人从悠闲中带出来的，是荒希星外围有星舰被击落的消息。
更凑巧的是，那个被击落的星舰的主人，就是他们几天前见过的段听寒。
正因为是段听寒，所以他们才会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
两人看到段卫殷的时候，段卫殷的兽化程度几乎是回到了顾云知刚刚见他时的样子。
但就算这样，段卫殷还是打算离开荒星。
“我要去找他。”段卫殷被段听寒带来的心腹扣在屋子里，看到两人的时候才清醒了一瞬间：“他们没有在宇宙里找到任何人体组织，段听寒一定还活着！”
“但是你现在的样子，一出荒星怕是就会回到兽形吧？”卫晏哲猜测到。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段卫殷咬牙。
他知道卫晏哲不可能让他离开，只能把目光放在顾云知的身上。
“顾云知，你自己说一说，要是被袭击的是卫晏哲，你会去找他吗？”
“我当然会。但是你是一个濒临兽化的兽人。”
顾云知虽然没看见过兽人暴走，可是周围的人都那么关注，顾云知就不免也多加了几分在意。
“很可能还没有找到他，你就变成一只什么都不知道的野兽了哦？”
“那就是我命该如此。”段卫殷说。
边上的两个阿斯托兽人满脸无奈。
“我们都和小少爷说过了，要是他彻底兽化，大少爷才是真的没人去救了。可是小少爷担心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其中一个小声的解释着。
人类和兽人不一样，同样是被袭击，卫晏哲不仅能在袭击中活下来，还能清醒的落地。
要不是被之前那只追着他的老虎发现，卫晏哲根本不需要顾云知的治疗就能慢慢恢复。
但是纯种人类却没有那么强的恢复力和体能。
段卫殷的想法确实没错，但是去救援的前提却是他的兽化已经不可避免。
卫晏哲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住了。
他回头去，是顾云知在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顾云知向前走了几步：“你要是在其他荒星兽化，还有活着的机会。但是，段听寒掉落的地点可能是其他有人聚集的星球，你一旦在那边兽化，就会被挫骨扬灰。”
星际世界为了保证大多数的利益，无论那个兽化的对象是谁，都会心狠手辣的把人轰的渣滓都不剩下。
段卫殷不过是段家失踪的小少爷，既没有实权、也没有名气，在那些星球上的驻军更加不会迟疑。
段卫殷笑了一下。
“我早该死了。”
顾云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向他身后的那两个兽人：“他都那么说了，你们还要拦着吗？”
两个兽人心头一跳。
接下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顾云知直接开通了段卫殷的权限。
顾云知：“那你就去吧。你自己不后悔就可以。”
他不觉得为了段卫殷好，就能够阻止他去找段听寒。
无论怎么说，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或许他这么说有些旁观者视角，可是既然是旁观者，那更加应该遵从本人的想法吧？
段卫殷道了声谢，二话不说挣脱开了两个兽人的钳制，直接冲出了门。
两个兽人着急的顾不上顾云知和卫晏哲，手忙脚乱地在联系本家。
顾云知没兴趣在别人家看戏，转身就走。
卫晏哲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如果是一开始认识的你，你肯定不会管这种事。”卫晏哲和他并肩走着。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好多种情绪杂糅在了一起。
顾云知点点头：“我到现在也不觉得我能够为他的选择负责。但是我想明白了。这是他的事情，我没必要把压力压到自己身上。”
“他怎么做是他的选择，我不过是在其中起到了一个辅助的作用罢了。我没必要给自己压力。”
“那么现在手把手的一点点开始接受这个星球，是你主动担起的责任吧？”卫晏哲问：“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顾云知停下了脚步。
卫晏哲跟着他停下了脚步。
“我只是想给那些快要兽化的兽人一个挣扎的机会。”他看着卫晏哲，无比认真：“只是想要活着，难道就那么难吗？”
卫晏哲和他对视了三、五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收起自己的笑，咳嗽了几声：“知知，你变了好多。”
顾云知撇过头：“我从那边回来也要快一年了，要是还没什么变化，那也太对不起我这段旅程了。”
“那我们聪明厉害的星球主知知大人，能不能允许我加入荒希的边陲防护军呢？”
卫晏哲终于摊牌。
他从自己的光脑上调取出了自己的调令，传送到了顾云知的光脑上。
顾云知一愣。
他道：“你知道你调过来意味着什么吗？”
在军区呆了一个多月，他可不是光在那边做了点桌摆。
他还了解了卫晏哲如果想要继承自己父亲的位置，最快捷的路径。
然而这条道路里，绝对不会包含加入边陲军。
加入边陲部队，就意味着远离权力中心。
或许会有很多功绩，但说一句实话，以卫晏哲的身份，最缺的也不是功绩。
他和别人的起点就是不一样的。
顾云知的问题卫晏哲很早就想过怎么回答了。
“我知道。但我不在意。”他认真的说着：“我相信自己，就算是再过五、六年杀回去，也能很快掌握那些东西。”
“但是在边陲锻炼并不是你前途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卫晏哲看着顾云知：“但是你在这几年里，只会在学校和荒星跑吧？”
他说到这么明确，顾云知不可能当做不知道他的目的。
深吸了一口气，顾云知认真地看着他。
“你喜欢我，对吗？”
他已经等不了对方说出告白了。
明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还要为了自己放弃前途，这种事情顾云知做不到视而不见。
要是在之前，他可能会装傻充愣，可是现在他看到了段听寒和段卫殷。
他不想要因为自己毁了卫晏哲。
那是他的小牧啊！
是陪他从小到大、一直都不离不弃的小牧。
无论自己和卫晏哲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都不能拿小牧的前途开玩笑。
或许是没想到顾云知会那么轻而易举拆穿，卫晏哲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们两个在街头站了好久。
最终，卫晏哲说：“对，我喜欢你。”
他从被救助回去开始，慢慢的喜欢上对他宠溺又依赖的顾云知。
在穿越到旧世界的日子里，他彻底的把顾云知当成了除了父亲外最重要的人。
到现在重新回到荒星，他又对如今的顾云知着迷不已。
他想要相濡以沫的感情。
可是显然，无论是顾云知，还是他，目前都无法做到。
他不想看到顾云知落到自己生母的下场，只能不断地努力、不断地积累。
甚至，他连走捷径都不敢，就怕因为走了一次捷径，导致有人记恨上他，导致有人对手无缚鸡之力的顾云知出手。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还太弱小，弱小到保护不了现在的顾云知。
这是他迟迟没有告白的原因之一。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白？”顾云知不知道他内心有多么的纠结，还在单纯的好奇。
卫晏哲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镇定，用正常的语调回答着：“我现在还不配告白。”
“那你没想过，万一有一天我们像是段卫殷和段听寒那样的话，你不会后悔吗？”
“我们不会变成他们那样。”卫晏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回应着：“你的重要程度比段听寒高了不少，自然危险程度也高了不少。再过不久，父亲大概会派遣一些亲兵常驻这里保护你。”
他不会失去顾云知，所以他选择先小小的放开手。
“那万一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你以外的人呢？”
“那我就祝福你。”
顾云知看着卫晏哲，年轻的兽人也看着他。
顾云知没辙了。
“那现在被我戳破了，你准备怎么样？”顾云知塌下肩膀，不怎么甘心的继续逼迫着。
哪知道卫晏哲并不接招，反而在反问他：“你为什么那么想要我告白呢？”
“我……”顾云知说不出下文。
卫晏哲看着他变得越来越茫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知知，你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却想要我告白。你是想做什么呢？”
这一次，轮到了顾云知被堵得无话可说。
他也不懂为什么。
他就是想听到对方的告白，然后愉快的答应下来。
卫晏哲也不想要放过他，仿佛是要还刚才被他步步紧逼的帐。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上来话，却想要听到我的告白。你也太过分了吧！”
被卫晏哲这么一指控，顾云知显然有些着急了。
“我不是！”他着急忙慌之间，拉住了卫晏哲的衣摆：“我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依旧说不出话来。
那股不上不下的感觉，让顾云知焦躁了起来。
卫晏哲却笑了。
“就是什么？难道说……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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