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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路微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拼命眨眼,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如果没有她,她说不定能活出传奇的人生,可是她却来到了这里,没有去梦想中的音乐学院。

她真讨厌。

路微云觉得自己似乎变矫情了许多,但她说话不那么难听了,这是肯定是好事。

可喜可贺!

要是一起出去玩,大家发现她这样的变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很遗憾,路微云没能约舍友们出来玩,回家后她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发烧,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一起出去玩的约定没做到,是因为这是双方的,路微云身体原因。

而另一个单方的约定,在路微云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强势地来了,不给人任何的转圜余地。

9月12日如约而至。

她一直记着去看与SCATTER的聊天窗口,哪怕SCATTER再也没发过东西。

确认真的没有消息后,路微云点掉了聊天窗口,来到阳台躺了下来。

这次不一样了。她想。

会是地点的问题吗?她不在学校了,寂无言还会出现吗?

……天还会裂吗?

裂了。

天空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路微云。

这次的风比之前两次都强,可路微云在原地一点也没有移动。

她没力气抵挡。

她就是抱着不希望自己飞出去的希望而已。

仅此而已。

好心的上天没有一下子剥夺路微云的椅子,只是在狂风的最后,分出小小的一股气流,将路微云托起来后,椅子才一点点地消散。

路微云看着先前飘落的碎片又浮了起来,一点点的组成了她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路微云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她的出生点依然在学校食堂附近。

这让路微云更加笃定这里有问题。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决定去触发固定NPC。

路微云站在熟悉的地方望向天空。

“同学?”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来了。

他的出现让路微云居然觉得有点安心。

男生点示意,“不好意思,我看你在这里盯着那边看了很久,实在是好奇你在看什么。”

固定NPC如果不跟他互动呢?思及此,路微云没说话。

寂无言察觉路微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踌躇开口,“……是我唐突了,但你看上去好空……我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合适,嗯……就是很颓废?好像也不是……哎呀我语文不是很好,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你是不是壮志未酬啊?”

路微云:?

壮志未酬?

“……好有趣的表达。”路微云扯开一抹笑,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友好一点。

寂无言涨红了脸,“虚无!飘渺!空虚!空乏!我还是觉得空洞更合适一点!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感觉!”他惊觉自己有些多话了,抓了抓头发,“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有点毛病。”

“谢谢你。”路微云认真地看着他。

寂无言欲言又止,最终汇成一句话,“那……不用谢?”

“嗯。”

寂无言觉得自己就该原地爆炸,他到底在干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强端着向路微云道了别,同手同脚地离开。

路微云才不管寂无言地心理活动,她隐隐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

真希望舍友们在啊。

路微云这么想着,点开宿舍群。

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她又哒哒哒立刻删掉了。

路微云小跑着回到了宿舍。

没人。

路微云把自己先前的一个猜想毙掉,点开了与顾闻溪的私聊。

【云玩家:dddd】

【听泉:1】

路微云没想到顾闻溪回复地这么快,她都文案才打了一点点!早知道编辑好再发了!

于是整整三分钟,顾闻溪都只看见聊天框显示路微云正在输入中。

【云玩家:嘿美女(吹口哨)一个人啊(摘下墨镜)(撩刘海)(单手撑墙)(右腿弯曲绕道左腿后面)(抛媚眼)(wink)(拿起墨镜)Hiy~ baby~】

就这路微云打了三分钟???

【听泉:?】

对面又开始正在输入中。

顾闻溪无奈,起身倒了杯水,坐回来发现还是没有消息,怔愣一会,再次站起来拿了点零食。

【云玩家: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拳头攥紧了杏眼微睁)(手撑墙靠近)那现在的你有没有兴趣(油漆未干)(抱头鼠窜)(沾了一头)(闪现消失)(优雅出现)啊几秒不见如隔三秋(椅子塌了)(匆匆离场)】

顾闻溪:什么猎奇。

【听泉: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赶紧从路微云身上下来。】

但路微云还想接着用印象中的文案引入话题呢!

【听泉:不下来也行,我们语音,你来直接念?】

路微云不敢作妖了,这些话发发就算了,念不出口啊。

【云玩家:明天出来玩不】

【听泉:你不还在学校?】

【听泉:去哪啊】

路微云其实没想好要去哪,她就想把顾闻溪约出来问问。

按以前路微云肯定是要犯一下剑,让顾闻溪来找她的。

但是……

刚刚打抽象文案高兴的劲头立马就被冲淡了。

路微云抿唇,将手机放在桌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

【云玩家:你家附近商场的那家咖啡厅?】

顾闻溪嚼零食地频率变慢了,她皱起眉头,两只手端起手机。

【听泉:你咋了宝】

【听泉:学校回来要一段时间吧,你不要告诉我打算约明天早上】

【云玩家:真聪明!哈哈一下子就猜中了哈哈哈哈哈哈】

路微云神情淡然地打下了一串哈,停顿了一秒又选了几个表情包发了出去。

风水轮流转,这下正在输入中的变成顾闻溪了。

直觉告诉顾闻溪有哪里不太对,但她说不清楚。

千言万语最终就汇成几个字。

【听泉:下午4点以后】

【听泉:我不要早起】

【云玩家:okk!看你方便哈哈哈哈哈哈】

说实在的,路微云一点也不觉得有哪里好笑,更令她费解的是,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她拿起手机,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来。

翻着自己的表情包库,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

手指落在了最不会出错的表情包上。

【云玩家:猫猫探头jpg】

顾闻溪没再回复了。

眼泪已经被路微云收了回去,她默默地来到窗口,拉起了窗帘。

平时两三步就能到的桌边,现在看上去好远。

她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路微云在刘星渡和沈清迩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沈清迩。

【云玩家:喵喵喵有空语音否】

【云玩家:暗中观察jpg】

【12:有有有,我来了】

沈清迩其实是有些奇怪路微云会主动找她语音的,按以往别说视频语音了,路微云连消息都是攒着看的。

一下子跳出来沈清迩的语音弹窗,路微云差点吓的原地跳起。

她深呼吸两下,点击了接听。

“喂喂喂听得见吗?”沈清迩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平稳。

她周围闹哄哄的聊天声一起从听筒那边传来。

“啊你在散步啊,那…那我等等在找你。”路微云条件反射的就想挂电话。

“哎等等等等!”沈清迩有点急了,“我马上到家了,别挂别挂。”

又给人家添麻烦了。

路微云咬住下唇,还想说什么。

没等路微云开口,环境一下安静了许多,几声轻响后,沈清迩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啦,我坐下来啦,你说!”

“我……”路微云有些忐忑,“我是想问问你……问问你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

“啊?”沈清迩震惊。

“呃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就只是问问,你实话实说就好,我都能接受,我主要是在……”路微云不知道用什么借口圆比较好,心理压力让她不停地咬手。

“啊没事没事你不用告诉我,就是有点突然,我想想啊……”

两边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呼吸声。

路微云盯着沈清迩的头像,想思考点什么,却有点烦躁,索性直接放空了自己,摊在了椅子上。

“……我看不懂你。”沈清迩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明明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却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眼中的你。说实话我一点也看不懂你。”

“我……”路微云直起身,靠近手机。

“别急,不用多说什么。”沈清迩打断了路微云,声音平静如水,“你想听实话,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会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但事先声明,我不是什么光彩的人,如果你听完感觉不适,想要跟我绝交我也没关系,我不会否认我的心,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意见。”

“……嗯。”路微云愕然,似乎是没想到沈清迩会这样对待她的提问。

“不知道刚开始你的角度是怎么样的,但在我这里,第一眼看到你我觉得你像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清。”沈清迩似乎陷入了回忆,“从小到大我都很讨厌未知的感觉,嗯我知道未知的感觉一般是对事,但我就想把它用在这里。让我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人,你是第一个。”

“与人相处嘛总是不能看表面的,即使我不太喜欢你那种感觉,总要相处看看。然后我就发现,你很怪。”沈清迩喝了口水,“是的我一直在观察你。为什么很怪呢?因为除了第一次,后来一段时间的每一次我看到你,你给我都是不一样的感觉。嗯……这不太好形容,但你也看小说应该能理解我什么意思:你像有好几种种人设。有时候是冷酷,有时候是温和,有时候是软萌。这些词或许放在一个人身上是很正常的事情,人总有七情六欲,但你很割裂,就像换了一个人……ooc的感觉……牙牙学语的感觉。”

说的这里,沈清迩停了下来。

路微云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通过屏幕反光,看着自己,看着沈清迩眼中的自己。

“每个人都会有人格底色。不会有例外。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能很准确地说出来,但我看到了你身上看到了‘知世故而不世故’的特征……那种我最想要达到的特征……我嫉妒你拥有它。”嫉妒两个字轻飘飘的就被说出来了,沈清迩一点也不在意后果,她叹了一口气。

“和你相处其实很愉快,除了我卑劣的小心思作祟,你没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

“只是……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算你的朋友,我还是先自居一下吧哈哈……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会希望你真实一点,做你自己,不然有点像假人哈哈哈哈哈。”

沈清迩干笑两声,语音就是这一点不好,要是面对面就好了,这样也能及时观察到路微云的表情,说不定就能看见比较真的状态呢哈哈哈哈!

可惜了。应该不会有下次了。沈清迩微微一笑,不知是单纯在为自己的脑洞高兴,还是在笑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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