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下,我和白欲对了眼也明白对方的意思。能从白家出来的个顶个的人精,他来之前一定有调查过,知道的不会比我少。
果不其然,他嘴唇微动:“去山脚。”
我也打定主意去看看,思索了会还是提了一嘴:“先去村里吧,我要看看情况。”说着便拉下一直眼上的白色缎带,做足了心里准备开了眼,眼前的结果让我有些愣怔,眼睛都瞪大了。
白领应该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所以出声询问:“看到什么了?”
我呢喃着说:“很多,多得数不清,完完全全都是黑色的,为什么都包在一起了?”
一股寒气并非从外侵入,而是从我骨髓深处猛地炸开!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冰针在刺。呼吸被这只无形的冰手扼在喉头,血液在僵硬的血管里寸步难行。极致的惊骇像一场剧烈的寒症,瞬间席卷了我的每一寸身体和意识,让我除了战栗,做不出任何反应。
我不懂他有没有听清楚我讲得什么,但我已经无心关注身旁人,(这么多的游魂我只听老爷子说过,他当时去到Yue国一个臭名昭著的乱葬岗才看到的)
我的眼前是密密麻麻灰白交错的点,就在这个村子里,无数只灰白的手想破出无形的顶,一步下又一下的拍打,打得形体散开成一团黑色的雾又重新汇聚,无数只大张的嘴,无数双无神的瞳,是我无法形容的场面,太令人震惊。
过了很久,在我眼中可能有一个世纪,我终于冷静下来,乱紧接而来席卷我的是愤怒,不为别的,人死后该入六道轮回,而如今围因如此多的魂,散不开,回不去,枉人伦,违天规,更甚者者多数是小孩,其险恶心昭然若揭,残恶至极。
我长呼一口气,眼神扫向了身周的白领,没什么很特别的,除了肩上趴了只猫儿灵。
我下意识地看向白欦,他的侧面正好对向我,只见他眉头紧锁,原本深色的瞳孔,此刻泛着亮眼的明黄,看来,他也用了某种法子开了阴阳眼。
片刻后我俩都静了下来,沉默得不知道说什么。我一边思索一边用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那只猫儿灵,就在白欦身上到处乱窜。
这个村子比起活村更像死了,因为太乱,根本没看清里面有没有活人。
活人在里面久了会被怨气侵食,阴祟寄生,搞不好都是死人。那两个学生看到的可能皆为幻象,从进到村子那刻魂就被勾飞了。
这不可能是自然现象,只能是由人摆了些东西害得全村不得安宁,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这村在风水学上,口开得好了就会是“龙开口”,集财聚福,而非如今这般凄凉景象。更何况现在是接近刚过正午不久,里面像是一丝阳光都进不去,阴沉沉的。
我蓦地想到,这儿的风水像“鬼门关”,附近显然修不开路,加上地势有天然的优势,聚阴又难出。
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恐怕是都21世纪了怎么还会有这种村子吧。
白欦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出声提醒我:“明天鬼开门。”,他应该也注意到了。
我猛然想起这件事,前天我还问老爷子鬼开门怎么安排。依照现下了这个现况,别说去山脚,连进了这个村,出来还是不是本人都难说,电话也打不通,援助也不进来。
一时我有些纠结,一来此次来只为探路,别的什么都没带就仅有一点基础的东西和一把普通的桃木剑;二来,没人手,以我的道行进去就是死路一条。想一想到鬼开门我又有些头疼,三天必不可能召多少人来,族内各长老也是散落各地,哪里赶得来这么快。有些重要的东西三天内也准备不完。
心下一紧,咬了咬牙,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随大脑灵光一现,“进去要隐藏……不被发现的话……”一想便峰转回路改了想法,对啊,我怎能忘了这法,虽然风险大但可以姑且一试。
“——什么?扮鬼?”白欦疑感惑道。
“对正是扮鬼,此法虽险,但可谓险中求胜,也可以拖拖到人物似齐,方可取胜。”我压低声音故作高深的回答让自领有些迟疑。
“你可知这会轻则不神魂不稳,重则魂飞俱灭?”他质疑道,有些不想冒险,话毕眼神却看了肩上的猫灵,很像征求意见。
我看到有点想乐,铁汉柔情么?正了正色的我答:“何出此言?哪有这么险,不过是‘灭火’去去阳,探个路又不动手。”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清楚得很,这“灭火”也就是拍灭肩头头顶三盏魂灯的法子,绝不是闹着玩的。
人在双肩头顶各有三灯,代表着人的人的“阳气”或“元神之火”(也有说是三魂的),也就是人的精神和命火。其实也就是往肩上以特殊手法拍一拍。
我暗自叹了口气,回想起了五行和指法,也还是要看五指,五指分别对应五行,拇指属土,为坤卦,其势可灭火;食指属木,主生长,旺火;中指属火,无名指为金,小指为肾水。
老爷子教过我,灭火就是要加土水,藏木火,以小指为主要来拍,从下往上,将食指和拇指内扣于掌,起到“以水灭火”的作用,但一定是要依“金木水火土”之序来决定手指搭的须序,而精怪是不可以随意拍魂灯,这个伤到他们还避之不及。
实话说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用这个方法,灭的是命火,哪里有这么安全,风险很大。想到这我心脏有些不安的跳动得着,此行危险重重啊。
灭魂灯太过危险,为了骗过阴物的眼,只有它们“看”不见我和白欲的阳魂了,才会认为是同类.不会轻易袭击。一但暴露,我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只能祈祷尸身完整些好收尸了。
我在这时提了个更阴损的法子 “或者直接成魂状?我有法子可以做到短暂离体——”他看见我拿了盏油灯出来,顿时有些无语凝噎,大概是给我翻了个白眼。
他反问:“你怎么知道变魂体就没危险了?”
我被呛得不敢还嘴,我还在恩索时,白领已经开始始行动了。我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都还没看风险,我又看到那猫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你去不去?它说愿意帮你”白欲的声传耳内。“,“它”是那猫吗,应该有什什么特殊方法,但白领知道我看得见那猫灵。
“帮我?怎么帮?”我看他去了,我也决定同去,我一边依照口诀,以小指为引,自下而上,依次拍向双肩与头顶,一边询问
每拍一下,都感觉周遭的声音远去一分,体温下降一度,仿佛浸入冰冷的水。当第三下拍完,世界骤然安静,阳光也失了温度,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纱。
直到我熄火差不多后他才转身,猫灵如同飞跃的小光球一不拿到我身上跌了两圈,没有实感只是感觉有阵风拂过身周,便回到了白领身上。
我自我感觉变了些,身上的气息更微弱了,甚至让我身上有些冷。这是更接近鬼物的感觉,不似活人。
我定了心神,站到村碑前踏进地界,那一刹那个似乎变了又什么也没变。白欲的步子紧随我其后。
身周是阴凉的风,和那些阴物,就在我进来时全都在一瞬间头部180°扭头过来看我,翻飞眼白如有实质,盯着我的身,我吓出一身冷汗,鸡皮疙瘩布了满身。
就在双足落地的刹那——我的眼前猛地一黑,并非闭眼,而是所有光线被瞬间抽离的、绝对的黑暗。我心中大骇,想惊呼,喉咙却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几步,下意识伸手想触摸眼上是否有东西。
“温湜溪……快回头……我要死了……”
一道滞塞、扭曲的声音直接钻进我的脑海,如同老式收音机卡带,是白欦!我能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贴在我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没有拍向我的肩,而是滑落下来,死死抓住了我的右臂。
“温湜溪!快转头啊!我撑不住了!” 那声音流畅了许多,却多了急切。
不能转!鬼叫莫回头! 理智在脑中疯狂呐喊,可我的脖颈却像生了锈的齿轮,发出“咯咯”的异响,被一股巨力强行掰着,一点一点向后扭去。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大脑一半清醒地知道这是陷阱,另一半却已陷入混沌。
就在视线即将偏离正前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一串咒声,
“天地玄气,六道回轮!阴秽升闭,八门转杜!落地升根,混沌开,铜落三灯,意魂归位——疾!”
白欦铿锵有力的念咒声,如同利剑劈开混沌,真真切切地从我正前方传来!与此同此,我感到头顶、左肩、右肩各被重重一拍!
三盏无形的魂灯仿佛被重新点燃!
暖流瞬间驱散冰寒,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光线重新涌入视野,我发现自己仍站在村口那棵大槐树的阴影下,额角冷汗涔涔,背后的衣衫已被浸湿一小片。我大口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一种魂魄刚刚归位的虚脱感传遍全身。
刚才我分明就是魂被勾走了,如果再迟点只怕只剩余一副空壳。我没想到这么厉害,在我无知叹无觉就可以把我勾跑。
喘了会就问出了口,“我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白欦沉思片刻,抬眼看了村口“大概是在我说魂体的时候。”
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当时还题惑为什么设商量好就行动这么快,原来在那时我就“鬼迷日眼”了。正午都能干出这和事,这地果然不简单,也不知进了村后会怎样。
在我暗叹不易时注意到了脚下的“奈何桥”
我说怎么魂都进去了,反而身没跟着去,原是白欦架了座“奈何桥”,能搭这个的可不简单啊。
“奈何桥”其实就是由一串红线和八个铜板架的,要算天时、地利、人和,观八路,遍辨八方,明双目,还要算具体时间至几秒,无论是铜钱正反,还是红线长短都有讲究,千变万化,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桥。能搭的道行深,能力大,不是谁都有能力的,只拦了我身体已经特别高水平了。
奈何桥,生者不走,亡者必经。
“魂将离体,三灯浅薄我只拦得了身。”他在一旁说“
“我有做什么事吗?”
“灭魂灯,往村里走。”
果不其然,那阴祟只为骗我“灭火”,也不知被它夺去了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往村看去,肩上压魂的铜钱滑落下来,而眼前的景象让我彻底凝了眉。
“都不见了。”
白欦颔首低吟“我在架“桥”完后才发现。”
——那些铺天漫地的游魂,阴秽像一键清空,全然不见一丝邪气,但那圈半圆的罩子却还在,里面依旧发黑。
我的心沉了下来,是障眼吗?没进去过,确实有可能
“恐怕有诈,这个玩意勾魂的时候我几乎无知无觉”
“天眼也看不到吗…”白欦这句话对着我说而脸却转向村口若有所思。
我也在打量村口附近,看的却是地面,那里有一丝痕迹 ,神色一凛便说出了我的想法:“地上有邪气碾留,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又钻地购魂的,在我们眼皮底下一点都没看到”
白欦依旧没理我,整个身子都转向了村口,定定的立在哪,我盯着他足有半柱香。
我有些不解,总不能这个也是假的,心头一凛,暗中掐了自己一把,锐痛传来——触感真实,这竟依然不是现实?!不能再信眼前所见!
我猛地向后撤开一步,袖口一抖,一枚沁着体温的铜币已滑入指尖,想也不想便朝“白欦”的足踝激射而去!
“铮!”
铜钱触及他身体的瞬间,那“白欦”的身形应声扭曲、脖颈处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头颅滚落在地。这景象已足够骇人,但更恐怖的还在后面,那无头的躯壳并未倒下,反而瘫软、液化,化作一滩粘稠猩红的血液,如同活物般猛地向我扑来!
浓烈的腥臭几乎让我窒息。我蹬蹬蹬连退数步,脚跟绊到一块突起的土石,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而那血浪已扑至脚前,眼看就要沾上我的裤脚!
情急之下,我手腕猛翻,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迅速结成一个驱阴印,几乎是同时念出咒言:
“善恶有报,阴那诛散,驱崇闭生,八门转惊,八方坤门离,驱——!”
最后一个字喝出的刹那,指尖仿佛引动了一丝灼热的气息。那汹涌的血浪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在我脚尖前不足一尺的地方猛地定住!一点也前不来,最终不甘地缩回地面,渗入泥土,只留下一片深色的、不祥的湿痕。
突然!周遭诡异的寂静被瞬间打破!
“归!”
白欦那声,如同惊雷般从我身侧的真实方向炸响。我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扭曲了,恰似拨开的云雾。我再一次清醒,整个人的躯体震了一下。
「再一次被迷眼入境了,为什么?」我质问自己。
我惊讶又懊恼地暗想感知何时这么差了,这根本不像我。连村口都被迷了两次,进了村可想而知。
“你在看地板时又被魇了,我怀疑你身上有东西。”他神色严肃,手上握住一片白色人形纸片。
“我不知道为什么神魂不稳,刚刚我还结了印,是你把我拉出来的。”我有些沮丧,这很丢面,练了这多每年都能蠢成这样。
他突然说:“给我点你的血,滴到纸上。”说罢,便把纸片书打向我怀中。
接过来后我心下有些迟疑,但一想在我昏迷时他早能取血,如果图谋不轨早就实施,何必再来问我?所以我不再犹豫,当下就从怀中拿出小刀往手上割了个小口,并滴了几滴血上去,就又打回给白欦。
我估计会是替身术或是引灵法,我没用过以纸片人为媒的,以后倒是可以试试。
白欦嘴里低声念着咒,我听不清,而那纸人很快开始活动了,跳动两下跑到了他白领肩上挥手伸腰。
“阿苏,你分只灵,压他身上去。”
我见到那只猫灵身上分去一小团,圆滚的灵飞到了我头上,让我惊讶的是那一团东西是有触感的,有些凉,压在我发项,滚了一下,但我确实冥冥中感觉到我的灵体实了很多。
这只猫灵竟如此厉害,可以压魂,不知是怎么来的?我也想养只。
很快,纸人像被风吹走了一般飘飘荡荡进了村,落地后爬起来向村口地里跑。
白欦双指并拢,手腕翻转,大概是在控制纸人行走。
一般来说这样的纸人不需要控制的,因为在里面的层是残魂,有一定意识,只需要下命令就好了,但此次比较特殊只是为了当我的替身,没意识。
他让我稍安勿燥,纸人还要过会才回得来,同时让我看看身上有没有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
其实我也好奇在被魇了的时候使用的东西是否会被直正意义上的消耗,不过总要先看看身体内部。
这一查就不对了,我的小臂上有个很小的划口,但我根本及印象什么时候划的,外衣上没有相应的破口,难不成是内部划的吗?那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做有?虽然医学上是有种不看到就没感觉的说法,但我没印象挨了哪。
上方有近似浓到发黑的邪气,隐隐有点血色。我沉下心,这个必须解决,否则后面会坏事,但我目前只能让它安静些,做不到拔除,一是时间紧,二是这个肯定很难缠,光看邪气就知道不简单。
我呼出一口浊气,又开始检查身上的物品有没有问题。发现无论是小布袋还是衣袖内缝的小袋都没什么东西缺失。都是还在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无论怎样我要先解决那个小划口里的东西拿了张镇鬼符,又弄了一段红线出来。我眉头一紧,嘴浅概唇能动从嘴中念着一小段封印咒:
“五行借火木,封阴以铁土,至天地借势,助以红丝符箓为媒,沉祟于口,封物一日……”
一边重复,一边快速往手臂上贴了咒,丝线像无风自动围一圈,缠在小臂的破口上,留出的两个线头我打了个死结,以防脱落。
待我等完成后,小纸人正好回来。很感惨烈,头被咬了半边,手臂断了两只了,有一只脚缺了一小块,所以走起来歪歪扭扭,有些跛脚。
——看来是探路回来了。
不好意思,设定有点问题,改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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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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