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姚站起来，“我去看看。”
姜时薰瞥了一眼他的脚，皱眉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骨折有那么快完全恢复？
路姚跑到玄关，开了一个门缝，是保安。
保安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笑起来眼周都是褶子，说话口音比较重，“您好啊。”
“你好。”
“我只是来看看，没啥事儿。这儿好久都没住人，我前几天路过看到房里有亮灯，怕是小偷，趁现在有空，我就来看看。”
路姚透过缝隙向保安礼貌一笑，“我最近在这边度假，顺便来住。”
“哦，好。”保安尴尬地笑笑，“那我先不打扰您了，祝您生活顺遂。”
“你也是。”
路姚微微颔首关上门。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他躲在窗户旁，掀起窗帘的一角，看着那个保安消失在小道尽头。
唉。
路姚拿起老人机，面向大门口，“允在，你现在派几个人过来，把姜时薰接回去好好看着，别让他再找机会跑出来找我。”
消息发出去，他瞥了一眼门框，回头下地下室。
姜时薰还坐在床上抽噎，“是，谁啊？”
“保安。”路姚倒了一杯水贴着他坐下，“他说突然有人就过来看看。先别说这些，把水喝了。”
姜时薰的头瞥向另一侧，“不喝。”
肩膀随着他的抽噎一颤一颤，后脑勺翘起的头发也跟着一起抖。
路姚叹了一口气，将杯子放到茶几上，额头靠在他单薄的后背，两只手搭在他的小腹上，“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姜时薰一怔，低头看向他搭在自己肚子上的两只手，“你是不是又谋划着什么，找人把我送走？”
......
猜得真准。
路姚蹭蹭他的背，含糊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找人把你送走。”
姜时薰的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你骨折一个月就能完全恢复，都成医学奇迹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呢？”
原来这茬还没过呢。刚刚他没追问这方面的内容，路姚还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
小腿粉碎性骨折一个月就能正常走路，放世界上那也是独一例，给谁说谁都不信。其他路姚还能随便编个理由，这种超自然的事，他实在是无法圆回来。
路姚闷声说：“我能不说吗？”
姜时薰作势要掰开他的手。
路姚用力环住他的腰，“好好好，我说我说。”
“那个...”
他把人拉进怀里，确定不会被挣脱后，挠挠自己的额头，“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吗？”
话刚说完，姜时薰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路姚怕勒疼他，最终还是松了手。
姜时薰挣脱后没有跑走，而是转过身凑上他面前，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啊...”
我就知道。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这种“不正常”的话，都会觉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这问是不是发烧还算是委婉的，顾及了我的自尊心。
路姚握住他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可是，这真的是事实。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绑定了一个系统。为了早点站起来，我就用自己攒的积分从他那换了一个回血药，一喝下去浑身的伤都能立刻恢复。”
他努力用这辈子最真诚的眼神看向姜时薰，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姜时薰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穿越，系统？
他伸出食指指向自己，“那，你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我不就是NPC了？”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看来，是的...”
姜时薰拿出手机，神情严肃道：“我现在就叫精神科的医生过来。”
路姚撇嘴，“叫医生能让你安心的话就叫吧。”
“李先生。”姜时薰心疼地亲亲他的脸颊，“我知道在地下室住着见不着阳光很难受，再忍忍，等安全了，我就让你上去。”
路姚无奈道：“我还是想你叫我路姚。”
顺着他刚刚讲的思路顺下来，姜时薰捏捏他的耳垂，抬眼问：“路姚是你在原来世界的名字吗？”
被他捏的有些痒，路姚缩了一下脖子，“对。”
“那你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啊？”
路姚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明知道他不会信，还是解释道：“跟这边差不多，就是往后推十年的样子？”
“没有机器人，也没有外星人？”
“只是平行时空，不是平时星球好嘛。”路姚为了泄愤，轻咬一口他的鼻尖，“你想什么呢？”
姜时薰努了努嘴，“那你跟我说说你在那边的事呗？”
路姚侧头，和他眼对眼，“你真的想听？”
“嗯。”
好吧。
路姚开口，将一切包括但不限于家庭情况，亲朋好友等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听着听着，姜时薰抬头，“你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吗？”
“呃...”路姚轻轻嗓，想着如何避重就轻地将这页翻过去，“暗恋过，但是没谈过。我上大学的时候没课就待在宿舍里打游戏，大三的时候又在准备考研，根本没时间谈。”
“哦。”
偷瞟了一眼他的脸色，路姚刚要松口气，姜时薰就开口问道：“那你暗恋过几个女生？”
“咳。”
路姚含糊道：“就5，6个吧...”
“什么？”
路姚看着他贴到自己嘴边的耳朵，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难安。
都说情侣之间没有秘密，谎言会破坏双方的信任，这种“送命题”，怎么说都是错的，不如就如是说呢。
他现在恨不得掐死过去那个处处留情的自己。还好他那时候中二剃了个寸头，两边还特地让理发师画了个“L”和“Y”，走在路上就像个小混混。他那时候喜欢清秀成绩好的乖乖女，每一个看到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不敢答应他的表白，跟他表白的女生又都是比较外向的，他又不喜欢。
现在看来，难怪他会对姜时薰动心。
路姚小声说：“五六个，但是他们都拒绝我了，你放心，我没谈。”
姜时薰看他这一副紧张的样子，勾起嘴角，“为什么没谈呢？”
“我那时候打扮的...呃...比较凶，所以那些女生看到我就跑了，根本不听我表白。”
“那她们可是错过了一个亿。”
“得亏错过。”路姚笑得像狗腿子，“不然就不能清清白白地遇到你啦。”
姜时薰坐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我是NPC你是玩家，就算你遇到了我，等你通关游戏的那一刻，我们也会分开...”
气氛变得压抑，路姚也被这个问题困扰许久，不忍看到他伤心，笑道：“放心。这游戏不按常理出牌。你要是真是没有意识的NPC，你早就和柳泰英在一起了。你能变成现在这样，说明你有自我意识，有自我意识的NPC就该是玩家了。”
他说的头头是道，姜时薰只觉得越来越扯。
把路姚翘起的头发丝往下压了压，姜时薰柔声道：“我上去接一下医生，你在这乖乖待着。”
我就说嘛，正常人谁会信这些。
路姚无语，这么扯的事情，还真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能回到现实中，这不得去刮个彩票。
007又跳了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玩家对NPC说你不是NPC的。”
路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们这种超自然，反人类的系统。”
“话说得好好的，怎么骂人呢？”
“你是人吗？”
007被怼得一噎。
不给它反应的时间，路姚接着问：“你去问问你老大，姜时薰到底算不算NPC？”
“哇塞。你这口气大的，老大是我想问就问的吗？”
路姚轻嗤一声，“所以你是个看人下菜碟，欺软怕硬的系统咯。”
这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偏偏007还就是这么干的，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索性当没听见飞走了。
切，一遇到敏感问题就装聋。
路姚晃着脚，看着门口，姜时薰领着一个穿着衬衣西裤的男人进来。
一通检查下来，男人将姜时薰叫到一边，对着翻译器说：“姜先生，李先生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症状。”
“那他之前说的那些都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口的。”
“要不您另请高明吧......”
送走医生，姜时薰回来看到沙发上老神在在的路姚，觉得头疼。
路姚看到他难得对自己露出无奈的表情，凑上前去，脸卡在他的锁骨处，“我真的没病。”
姜时薰叹了一口气，有一下没一下地撸他的头发，“你饿不饿？”
路姚点头如捣蒜，“饿了，饿了，你去做饭吧，我想吃肉。”
姜时薰离开后，路姚从小沙发底下掏出一瓶安眠药。
“宝贝，你的手艺真好！”路姚不停往嘴里塞牛肉，咸香油香让他止不住分泌口水，“好好吃，好好吃。”
姜时薰看他吃得这么香，也吃了一口。
好像有点咸...
他拿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继续看着面前人狼吞虎咽。
眼皮越来越重，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六点，姜时薰才意识到不对劲，“路姚，你往水里放了什么？”
路姚放下筷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中，“宝贝，回韩国吧...”
“你。”
姜时薰浑身瘫软，砸在他胸口的拳头像是猫抓一般轻，打完之后，他就不胜药力，昏了过去。
路姚抱着他躺回沙发床上，不舍地亲亲他的唇，“。”
说完，他走过去，打开地下室的门，让候在门外的两人进来，自己则是上去拿到自己的手机，出门开车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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