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着急？”
何楚年拽着江月月后脖颈直接将人从身上毫不留情的拉开，十分嫌弃地朝她冷瞥一眼。
吓得江月月揉着脖子，一下缩在电梯角落，讪笑着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何楚年对她的道歉感到嗤之以鼻，尤其是想到那晚这人醉酒后对自己又扑又抱又亲，就觉得这女人不仅会装，还会使手段。
“你觉得我会信么？”
刚才从电梯口到电梯内的距离，三步差不多，结果你直接扑过来，你觉得我会信你是故意的么？
如此作态装成可怜兮兮的模样，你觉得我会信？
何楚年冷冷扫了一眼窝在角落里垂头的女人。
蝴蝶结白衬衫配银灰色高腰裙，又是一双平底板鞋，只不过鞋边胶已经隐约泛黄，鞋面刷到泛白，透着一股市井小民气息，土里土气，尤其是随意扎的头发，和涂抹不匀的粉底，让何楚年皱了下眉。
这人从头到脚没一处他看顺眼的，自己怎么会脑子一抽为了给她点儿教训就让她来当助理？
想到这，何楚年皱了皱眉头。
江月月咬了下唇，暗自白了他一眼，心里骂咧了一顿后才平静下来，脸上略带微笑，语态平稳地说道：“对不起何总，不管您信不信，刚才我确实不是故意的，还有面试的时候是我撒谎了，我和您其实不熟，十分抱歉！但相信在今后的相处......”
“烦不烦。”何楚年几乎从鼻腔里说出这三个字。
江月月：“？”
电梯门一开，何楚年迈着步子悠然走出电梯，步入22楼全景式大平层，视野极其开阔，接近270°的全景落地窗，白日的光芒洒落进来，看得清旁边放置的书桌和黑色皮质沙发，上面铺着黑色毛绒毯子，超大荧幕，以及一小片密集的绿植区域。
这人是把公司当家了？
“你工位。”何楚年走到那根罗马石柱时侧了侧头，下巴一挑，给江月月指了指她的办公位子。
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凑合来的老木桌子，上面铺着厚重的灰，还有一把完全不匹配的四角凳子，连个靠背都没有。
如果形象点表达的话，那这像是多余的‘狗窝’，江月月苦笑出声。
但何楚年压根没理会她的表情和心情，指尖一抬，指着地上那堆资料，“整理好，背完。”
江月月看着接近桌子腿高度的一沓资料，直接傻眼，抓紧在他下台阶前问道：“老板，这些都要背过？”
“还要我再说一遍？”
“不用。”江月月深呼吸。
“哦对了，今天背完。”
“什么？”江月月无法再深呼吸，甚至对他的命令感到奇怪，梗在原地不动，以沉默来反抗。
“背不完扣工资。”何楚年淡淡瞥了下眸子，又得意收回。
“你！”她愤愤低道，攥成的拳头又不得不展开，她手里空空，拿什么和人对抗。
江月月看着何楚年闲庭信步地走下琉璃似的台阶，左拐不知道去了哪里，四周静默下来，她也回了心神，从包里拿出湿巾把桌椅擦干净，又一摞摞将那堆资料抱在桌子上，一张张分类。
没过多久，周围响起极其嘈杂的游戏声。
江月月停下手里的活，皱着眉头看着不远处沙发上的帅哥.......帅是真帅，连打游戏都那般不羁，声音放得震天动地！
但突然一瞬，何楚年目光冷冷射过来，像剜肉刀子一般提醒她：“别乱看。”
“看也要收费。”
他淡淡的口吻真的很让人不爽，江月月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就是因为面试的时候说和他很熟么？
那他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吧！
江月月垂着脑袋逼自己记纸上的流程，好不容易渐渐投入，但她背的口干舌燥的想喝水，问他有没有水，结果何楚年连想都别想地说了“没有”。
江月月背出声来了，他说太吵。
江月月默背吧，他说她不认真。
江月月拿出劳动法质疑，他直接让她去告法院。
......
这就算了，他打完游戏就开始看电影，电影还偏偏选什么怒火熏天的战争片，打仗放炮的声音一下一下响着。
任谁也能感觉到这人是变着法儿的和自己过不去，在故意为难她，江月月攥着纸张，眼睛朝着坐在沙发上那男人的背影瞪了一会，又看向旁边的安全通道，索性拿着资料去楼梯口背去。
何必招惹他。
最好离他远远的。
何楚年听不见电梯处的声音，无意朝那边扫了一眼，一下冷了眼，从沙发上起身，趿拉着拖鞋走向那三层琉璃台阶，经过罗马石柱，眼光一瞥，就看见江月月对着那面无法打开的安全门念念叨叨。
听起来像是念经，念的他脑壳疼。
尤其是她穿的和那晚几近同款式的衣服和穿搭，单调的色彩脱离了夏日的热烈，没一点儿朝气，甚至死气沉沉，却让他看着紧了紧眉。
“谁允许你擅自离岗的？”
江月月被他突然的说话吓一跳，咽了下冒烟儿的嗓子，慢吞吞转过身，就看见何楚年双手插兜，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只好笑嘻嘻：“那我这就回去，老板。”
趁着他没说话，江月月抓紧小碎步贴着墙跟回到工位前，一屁股做椅子上，埋头背诵，不过她在何楚年经过时，特意抬高点音量，用她那几近嘶哑的喉咙念着话，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乌鸦嘶哑的哭号，让人难受。
何楚年拧了下眉头，“正常点说话。”
“老板我嗓子，嗯——”江月月摸着自己喉咙，皱着一张小脸艰难向他说道。
何楚年：“......”
他看着她那样儿顶了顶舌尖，兀自走向开放式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矿泉水，又折回放她桌上，“一瓶1000，从你工资里扣。”
“等一下。”江月月皱眉叫住何楚年。
她看着玻璃杯式的瓶装矿泉水，颜值很高，上面有雪花的标志还有一串以SV....开头她不知道怎么读的英文字母，但就这一小瓶水，要她一千块？
开什么玩笑。
她扶了扶额头，欲哭无泪地看向何楚年，问她：“老板，你这有几块钱一瓶的水么？”
何楚年垂了垂眼睛，冷冷看她一眼，“你当我这儿卖水的？”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江月月朝着他背影立马说道：“老板，我不喝了，您拿回去吧。”
“概不退货。”
“阿西！”江月月瞠目结舌地骂咧一句，看着那瓶还冒着冷珠的一千块钱矿泉水感到肉疼。
但下一秒，她就果断拿起来拧开，咕咚咕咚喝了起来，这一千块的水她要一滴不剩地尝尝咸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进到顶楼时，天还是澄明瓦亮的，如今已经黑了，外面亮起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光。
不知道到几点，江月月心满意得地转了转脖颈，伸了个腰肢，打了个哈欠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结果周围万籁俱寂，何楚年好像已经躺沙发上睡了。
江月月看着他蜷缩在沙发上，一半的脸埋进黑色的毯子里，旁边的夜灯发出幽黄的光，照着他那一半侧颜，确实值得欣赏。
但江月月挑了挑眉，小声骂了他一句‘混蛋’。
骂完后她心里畅快了许多，轻悄悄走到电梯口，拿出手机一看，都已经快12点了，而且田蕊和爸妈分别给自己打了好几通电话，她赶紧给回了消息。
但没想到，田蕊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江月月正等电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
“江月月！你怎么不给我说那傻.逼公司逼你离职的事儿！”
来了，兴师问罪的来了。
她和田蕊算是发小，两人同一个重点高中，经历了高考厮杀，又是同一所大学，只不过后来她选择读研，田蕊选择出国。
但两人关系还是很好。
没有因为人生的诸多分叉口而变得疏远和陌生。
但这次离职出乎江月月意料，所以她瞒着身边所有人，希望在自己很快找到下一份工作后能够很坦然地对他们说换工作了。
但是现在这……给何楚年当牛马的工作有点实在拿不出手啊……
“就是……被辞了哈哈哈哈！”江月月现在已经看开了。
“算了，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公司再待下去也没啥意义，我问问我爹看看他公司还缺不缺法务，你先当个过渡也好。”
“啧啧，有个富婆姐妹就是好，不过，我要是真去叔叔公司，隔天我爸妈就知道我被辞了，估计就会催我回老家考公。”
江月月边捣鼓电梯边说着，谁知道田蕊一惊一乍地叫道：“不是这事儿你没给叔叔阿姨说？！”
“你说了？”江月月吓得手机差点一哆嗦直接掉。
“我……我刚……说了一嘴。”
“你在干什么？”
何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真是像鬼一样神出鬼没还没声，吓得江月月‘啊’了一声，手机一下没拿稳掉地上了。
那真是清脆的一声响啊！
手机直接给她干黑屏了。
完了，又要花钱了……
江月月眼神幽幽地在暗光里瞪了一眼何楚年，这人睡袍领口大敞着，一头乱发，却显得气势汹汹，她咂摸咂摸着就偃旗息鼓了，刚想弯腰去捡手机，就看见何楚年不声不响地突然靠近她。
这？
他？
“你要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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