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做几个？
陶栀内心不满，但还是没说什么，蹲下身堆起来小小的雪人来。
她本以为王良钦看到她开始堆就会离开，没想到这人竟然在她身边一并蹲下，用冻得通红的手堆着雪人的身子。
“王郎，”陶栀立刻站起身，向他行礼，“主仆有别，还是莫要走得如此之近。”
虽然如今的赵洛令人讨厌，但她毕竟是自己现代的挚友，她无法做到与他人的未婚夫不清不楚。
王良钦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他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望向陶栀对着他露出警惕又陌生的表情，张张口，却欲言又止。
陶栀微微垂头，随后从原地蹲下，孤独地堆着雪人。
王良钦盯着她的背影，默默退到厢房外，看着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雪，大脑忽然也一片空白，一个意识像是在脑海里不停地叫嚣着，咆哮着。
王良钦眼神呆滞一刻，待恢复正常，眼里的一片温柔却已是被一股深不见底的杀气所取代。
“你为什么如此在意那个婢女？”
王良钦自己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此时占据王良钦身子的霍去病声音冰冷：“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王良钦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儒雅，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霍去病，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在同一个身体里。你所做的一切事，在外人看来全是我所做的，我是已有婚约之人，还希望你与其他女子保持距离，切莫伤了我所欢之心。”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王良钦，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一人敢威胁我。我并非不讲理之人，在行动上已然有所克制，但你若还是咄咄逼人，强人所迫，或是敢伤害她，我必然与你同归于尽。”
王良钦不再说话了。
此时恰巧赵洛跑向王良钦，眼睛亮亮的：“良钦，我们去集市上逛一逛吧！”
霍去病调整呼吸，掩盖自己眼中的杀气，扯出一抹笑容：“好。”
“哎，那个婢女呢？”赵洛左顾右盼，最终在内室院内角落发现了陶栀，她招呼陶栀过来，趾高气扬地昂起头，“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去集市。”
陶栀注意到王良钦，看了他一眼，随后才向赵洛行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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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人很多，熙熙攘攘，天空的大雪如鹅毛般缓缓降落，为这份热闹增添氛围。
街头两侧的店铺里传出热气腾腾的香气，陶栀饿了一上午未进食，看到香气扑鼻的美食眼睛都直了。她悄悄观察着赵洛和王良钦，只见他们都毫不饥饿，还神采奕奕地逛着街，到嘴边的话只能作罢。
“卖糖葫芦嘞！”
一个坐在街边的老者面前摆放着一串串颜色诱人的糖葫芦，上面的糖霜晶莹剔透，十分有食欲。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被吸引，走到摊位前，王良钦指着糖葫芦问：“几文钱一串？”
老者笑眯眯道：“五文钱一串，公子要来两串吗？”
王良钦面不改色：“拿三串。”
一旁的赵洛提醒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悄声道：“良钦，咱们吃不了三串，两串就够了。”
王良钦没理会她，接过三串糖葫芦，一串给了赵洛，一串留给自己，另一串则分给了陶栀。
陶栀接到糖葫芦的那刻有些错愕，透过糖葫芦看向王良钦的脸，不知为什么，她似乎看到了笑盈盈的霍去病。
赵洛看到王良钦将糖葫芦递给陶栀，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未说什么，撇了撇嘴，自顾自地啃起来。
陶栀拿着糖葫芦行礼：“奴婢多谢姑娘，王郎所赏。”
赵洛点点头：“算你不是白眼狼，走吧。”
赵家虽被迫罢官从汴京迁到青州，但家境仍然未曾落没。赵家人对赵洛可谓是十分宠爱，给予了她众多财宝，因此当她在街头看到自己所喜欢的东西，便开始疯狂地买买买。
一些贵重的物品便由王良钦来支付。陶栀跟在他们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直到从城东逛到城西，陶栀才明白为什么赵洛要带上自己。
所有买来的物品全由她来拿，王良钦看不下去，本想替她分担一些，但被赵洛呵斥了：“婢女出门帮主子提东西那是天经地义，怎么到你这里便如此娇弱？”
王良钦不以为意，依旧帮陶栀拿了些沉重的东西。
陶栀不敢违抗，只能吃力地提着物品，缓步前行。
终于在道路尽头看到易安室三个字，陶栀就如同看到希望一般，强撑着自己将那些物品提进院内。一旁的李清照正对雪喝酒，看到陶栀提着大包小包，手都被冻得紫青，瞬间恼怒，拎着赵洛斥责道：“海棠大病初愈，你就让她冒着严寒出去给你提东西？！”
赵洛自知理亏，一声不吭。
李清照叹了口气，拉着陶栀去屋内给手上药。赵洛不甘心，招呼着王良钦一起蹑手蹑脚地跟上去。
走到里屋，原本寒冷的身子一下子变得温暖无比。陶栀摊开掌心，白皙柔嫩的手掌里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她自己按了按，觉得没什么事，但李清照态度坚决，按住她的手就要给她上药。
赵洛站得位置远，看不清陶栀手心的具体情况，只能看到那里红肿一片，甚至似有鲜血渗出。
忽然，她的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乱，变得疼痛无比。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头，放下手的那一刻，眼里满是茫然与失措，看到李清照与陶栀，脑海中瞬间涌现出不少记忆。
站在赵洛身边的王良钦……霍去病已然站不住，想冲上去安慰陶栀，没想到赵洛比他抢先一步，扑通一下跪在李清照面前，泪水直流：“嫂嫂，洛儿是看不惯这个婢女，想惩罚一下她，现在洛儿知错了，我……我向她道歉。”
屋里的其余三人瞬间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
陶栀更是困惑，这家伙学生时代所作所为就莫名其妙的，现在这是要演哪一出？
赵洛哭得真心实意，一时间陶栀都有些不知所措，用一只手想把她扶起来。
她抽噎着，揉着红肿的眼睛，慢慢站起身来，看向陶栀的眼里闪过一丝笑容。
陶栀皱了皱眉。
“行了，你也别哭了，先回里屋吧。”李清照淡淡道。
赵洛挪到陶栀身边，向李清照微微欠身打算离开，陶栀不以为意，没想到赵洛在转身的一瞬间，忽然悄声附在陶栀耳畔：“陶栀，我知道是你。”
.
这场雪一直下到天色变黑，白茫茫的雪地反射着月亮的光芒，无需灯笼的光，便可以将一切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夜深人静之时，陶栀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到内室院子，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月光下，似乎已经等了她许久。
听到踏雪声，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赵洛的双眼。
“你是谁？”陶栀脸色一沉，“快从赵洛身上下去。”
赵洛轻笑一声，慢慢摘下头上的斗笠，声音平缓：“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陶栀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不过你放心，我来的目的不是李清照，而是……”赵洛声音压低，露出一抹微笑，“霍去病。”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定时炸弹，时间已到，在陶栀的脑海里爆炸。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轻，等着对方下一句话。
“相比与你，我认为我的实力与经验比你丰富百倍，与霍去病做搭档完成心愿，简直轻而易举。”赵洛笑道，“也请你最好识相，快点从霍去病身边离开。”
陶栀闻言，咬牙切齿：“不可能。”
“这可由不得你。”赵洛居高临下地昂起头，“现如今霍去病附身不稳，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到那时就剩你一人，离开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陶栀盯着赵洛，盯着盯着忽然笑出来声。赵洛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笑你的天真。”陶栀收起笑容，一步一步逼近赵洛，神情自若，语气笃定，“他不会离开我的，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轻轻勾起赵洛的发丝，玩意似的在手里绕了个圈，浅浅一笑：“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赵洛脸色一青，随即冷哼一声：“真自信，不过到了那时，想必你哭都来不及。”
陶栀没说话，在脑海里召唤系统页面，趁着赵洛说话时从仓库里取出还魂剂。待赵洛刚刚语毕，她直接取出药剂，对着赵洛没反应过来的脸不偏不倚地喷上去。
“啊——”
赵洛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陶栀冷冷地看着她。
她抱着自己的脸，连脚步都逐渐凌乱，直直跌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原本熟睡的众人听到动静立刻闻声赶来，只见陶栀神色紧张，手拿扫帚高高举起，赵洛和一个陌生女子躺在地上，那陌生女子捂住脸哭喊着。
赵洛一脸懵地坐起身，看到大伙将她围起来，仍未回过神来：“这是……怎么了？”
“求夫人明查！”见李清照披着大氅赶来，陶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铿锵有力，“奴婢深夜被一阵巨大的声响惊醒，出来便看到赵姑娘被这陌生女子抓挠破脸，奴婢见状立刻拿起扫帚回击女子，这才使姑娘逃过一劫！”
赵明诚看到坐在地上一脸蒙圈的赵洛，脸上那明晃晃的伤疤似乎证实了陶栀的话。地上的女人见众人神色一变，瞬间慌了神：“你们干什么？！都滚开！”
李清照连忙跑到陶栀身边，心疼地扶起陶栀和赵洛起来。
“来人。”赵明诚脸色铁青，指着女子大喊道，“拖下去！送入牢城！”
女子原先眼里自信的目光逐渐消失，她近乎变得疯癫，站起来开始无差别攻击。陶栀没想到这瓶药剂竟然有使人癫狂的作用，早知道便少用些了。
恰巧王良钦此时赶到，那女子一见到他，便颤巍巍地举起手，指着他大叫道：“你是霍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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