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如同电影一般略过她的眼前,一切都仿佛蒙一层纱一样。
她看见第二天开了满山谷的花,也看见覆盖了整个世界的绿色,还有平静祥和的海面。
就好像她过去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无论是她成长的经历,还是突然的变故,亦或者她认识的那些人,除了她的脑海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穿梭在绿意之间,望向蔚蓝的天空,她有时候会想,也许她是穿越了,穿越到远古时代也说不定,不然怎么解释那样庞大的现代社会,突然之间就消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时间在她的浑浑噩噩之间流逝,世界遍布着她的脚步。
这次,时间的治愈能力似乎不太行了,她始终没能真正醒过来。
直到某一天的清晨,她正躺在一片草地上发呆。
她感受到了一丝波动,与众不同的波动,就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
是其他界的人。
从他们的口中,她知道了遗弃之地的存在,也终于知道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一时之间不知作何感想,是为逝去的人哭泣还是为被独自留下的自己哭泣,她只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了,每看一眼就觉得更加陌生,这里已经不是她的故乡了。
告诉她这些消息的人并没有带她离开的意思,他们本身也只是随波漂流的人,没有那个能力决定自己的去处。
那时的她花费了很久的时间,自己研究出来了离开的方法,一去不回。
在外面漂泊的这些年经历了许多次生死危机,但是也都幸运地挺过来了。
可越是经历,越是探索,越是愤怒。
愤怒于这个无望的世界,也愤怒于无作为的毁灭,愤怒于他们永恒孤独的未来,与她秉持着相同信念的人们因此聚集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抒发着自己的愤怒。
难以描述当时的场景,这不是他们自己的战斗,而是他们身后的世界与毁灭的战斗,这不能单纯地讨论凄惨与否,对于这个层级的力量都毫无意义。
只是——他们确实很是拼命,宁愿拼尽最后一口气,消失于此,也不愿意再享受这恒久的孤独。
无论是人还是世界。
赌上一切,为了希望的未来。
战场上的攻击四处飞溅,同伴的攻击也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只是很快又在庞大的能量之下复活。
黑红色的毁灭之力与一道极为强力,自带呼啸的攻击瞄准着彼此,以最纯粹的力量对决,这是属于强者之间的较量。
但是在攻击的最中心,岁生春才发疯一般地攻击完,体内没有丝毫的能量护体。
于是前一秒还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下一秒,她就又回到了故乡。
是的,故乡,她这样称呼她。
和她离开时的葱郁模样不同,如今只有一片汪洋大海,此时的她正沉在海底,静静看着头上波光粼粼的光斑。
虽然她的世界毁灭于水,可被水包裹着的世界,为什么显得如此宁静,甚至远比被绿色包裹着的世界更令她安心呢?
漫长的异界旅行实在是劳心伤神,她就着头顶如浮光跃金般的光景,渐渐失去意识。
冥冥之中,她感觉到了身体的飘忽,然后好像脱掉了束缚一样,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随后就感到一阵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她,意识彻底飘散。
海底,一具女性身体正平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唯一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上面,面色祥和安宁,一缕缕的血色从她的衣服上飘逸出来,融入无边的海洋。
不见因呼吸起伏的胸膛也不见眼睑的跳动,她已经没有丝毫表征活着的信号。
但是高天之上,看不见的云层深处,另一个维度里,堪称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水池里,一个暖黄色的光团正悠哉地漂浮在水里,顺着水流的波动前后摇曳着。
在梦中,她好像历经了千万年的变化,从世界的诞生一直到世界的毁灭。
从新生的懵懂,到初生生灵的激动,再到繁盛的骄傲以及最后被灭亡的不舍。
仿佛自己也跟着成长了一遍一样,岁生春能够深切地感受到那藏在无比庞杂的数据库之下的微小情绪,她似乎被感染了。
情绪也随着祂上下起伏,阴晴不定。
思绪渐渐放飞,飘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在那高高的枯黄的山巅之上,在那幽暗的海底以下,在那被冲刷得七零八落的泥土里,藏着生灵们不甘的执念。
活下去——!我还不想死——!救救我!
快跑——!!!这操蛋的世界——!!!
咕噜……救……命……
宝宝,睡会吧——只要家人还在一起,就什么也不怕!
满溢着各种负面情绪的执念一瞬间如同烟花一样在她的意识中绽放,过于庞大的杂念让她头痛非常,只能潜向更深处,试图以外界的力量来缓解。
痛苦、悲伤、绝望、哀痛,世界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能在她脑海中找到,负载过多导致她再度陷入沉眠。
梦中她化作灾难中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那带给他们所有人痛苦的天灾,一次又一次地带给她无边的痛苦。
意识的时间难以用常规的时间来衡量,只是等她消化完,原本暖白色的团子已经变成了灰白色。
再度回到身体中,她已经完全恢复了,身体被世界倾尽所有治疗着,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好。
“你也在痛苦着吗?”岁生春浮出水面,看着蔚蓝如海的天空,喃喃自语,“你也在不甘吗?”
“你也……想要……”
“报仇吗?”最后三个字几乎轻到听不见,就像是自言自语,存心没有想让人听到。
但是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过来,狂风四起,将天空中的云层吹得飘散而去。
世界不会说话,但祂有自己的回答。
此后她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每日里不是忙着研究天灾,就是忙着研究时间与空间,空闲的时候再研究一下世界的组成。在本尊的全权配合之下,她的研究进行得还算顺利。
后来也陆续从时空长河里捞了几个帮手,也即这个冒充成系统的家伙、还有那个躲在矿洞里不敢见人的家伙,还有几个没有意识,但是也挺好用的东西。
一开始,她是没有准备做游戏的。
但是后来失败的次数多了,她才发现游戏的好处,没有那么大的攻击性,能够更好地隐藏自己,毕竟在这遗弃之地,精神失常是再正常不过的状态了。
把自己的老巢改成游戏的也不少,毕竟不正常的地方,出的疯子也多。
若是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应该要将世界打造成一个绝无仅有的武器,用来冲破毁灭的束缚,改变灭亡的命运,获得一个新的重生。
只是每次刚有一点进展,就被找上门来,毁得一干二净。
后来无意之间,改成游戏之后才存活的时间长了一点。不过时间也不算很长,造到一半一般毁灭又会找上门来。幸好负责善后工作的都是没有灵智的法则化身,只负责毁灭,不负责记录。
不然按照她这个被找上门的频次,早就在毁灭面前挂上名了,哪里等得到她的这么多次试玩啊!
从无边的梦境中醒过来,岁生春突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眼神淡漠地扫过眼前的屏幕。
【您醒了?】
“嗯,你谁啊?”
【大人,我当然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啊。】
“我不搞封建迷信,你这什么玩意。”岁生春刚刚从漫长的记忆中清醒,脑袋还有些混乱,脑海中最清晰的记忆就是众人临死前的执念合集。其他的一概被抛之脑后,想不起来一点。
因为两份记忆正在互相融合的缘故,她只感觉到一阵晕眩,仿佛脑海中有一个漩涡一样,将所有底层、表面的记忆全都搅合到了一起,过去与现在相互交叉倒映。
全然不适的状态表现出来就是眉头紧锁,语气不耐,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所以在她抛下那句话之后,屏幕上不在冒出文字,原本的背景变成了在通常意义上被认为是对眼睛好的一些图片,轮换着播放,比她回复记忆之前不知道怂了多少倍。
实在是难以忍受疼痛,岁生春从椅子上站起,一下子扑到一旁的床上,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里,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她低喘的呼吸声。
此间天地没有日月之分,可外面的时间却还在正常地流逝着。
距离上次天灾已经过去三天了,岁生春也三天没有出现过了。
大家都有些担心,镇上的气氛渐渐浮躁起来。
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核心离开了,甚至还不知所踪,不知生死,这放在哪个团队都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辛在中间努力地调和着,但是在场的这些不省油的灯却在添油加醋,托着她的后腿。
澄明和埃尔温之间时不时就会爆发一场大战,息和奇亚西之间可能是臭味相投,大人没空管,就开始在镇上作妖。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奥尔嘉和赢无忧才是其中最大的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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