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章·转学生身上的草原气息】
九月的江南暑气未消，蝉鸣声里混着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
哈格麦尔提站在教务主任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穿蓝白校服的人群像迁徙的羚羊群般涌向教学楼。
"这是本学期第三次转学了。"地中海主任擦着汗，"哈格同学，希望你能遵守校规......"
少年漫不经心地转着指间的银戒，耳垂上的狼牙吊坠折射着冷光。
窗外飘来消毒水与栀子花混合的古怪气味，让他想起上周在草原诊所缝合伤口时闻到的药香。
"我要去哪个班？"
他打断絮叨，汉语句尾带着哈萨克语特有的弹舌音。
高二（3）班的门被推开时，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
哈格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看见讲台旁举着相机的少女。她踮脚去拍黑板报顶端的向日葵，苍白的指尖按在黑色快门键上，像雪落在乌鸦翅膀。
"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吧。"
班主任话音刚落，少女突然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墨水瓶。
哈格本能地伸手去接，却只抓到一缕带着药香的发丝。少女跌坐在他臂弯里，相机镜头正对着他锁骨处的刀疤。他听见机械运转的轻响，以及藏在毛衣下急促如幼鹿的心跳。
"对、对不起......"
少女挣扎着要起身，忽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
哈格感觉到她在发抖，像寒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教室后方传来嗤笑："约云！你林黛玉转世啊？"
哈格转头望去，说话的是个染金发的男生，校服领口露出青龙纹身。他记得这种眼神——屠宰场里待宰的羔羊才会这样虚张声势。
"你。"
哈格用食指隔空点了点对方，"放学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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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暗室里的心跳声】
暗红色灯光像融化的玛瑙，将满墙照片浸在血色里。
约云正在冲洗社团招新时拍的底片，忽然听见储物柜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谁？"
高大的阴影笼罩过来时，她认出是那个危险的新同学。
哈格麦尔提单手撑着置物架，另一只手捏着张泛黄的照片，狼牙耳坠在暗室红光里泛着血泽。
"你拍的？"他举起照片。画面里是只被铁链拴着的草原狼，琥珀色瞳孔倒映着雪亮匕首。
约云伸手去抢，却被困在置物架与少年滚烫的胸膛之间。
哈格身上有股混合着药膏与硝石的气味，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的猎枪。
"为什么拍这些？"他指尖划过照片上狼的伤疤，位置与他锁骨处的刀伤分毫不差。
暗室门突然被推开，摄影社长探进头来："约云，上次你拍的篮球赛......"声音戛然而止。
哈格转身时，约云看见社长惊恐的表情。等脚步声逃远，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少年心口，掌心下传来蓬勃有力的震动。
"你有病啊。"哈格突然说。
约云触电般缩回手，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回原处："这里，跳得太快了。"
她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的心跳。
暗室闷热，监护仪在毛衣下发出急促的滴滴声。哈格低头凑近她颈侧，鼻尖擦过微微发烫的皮肤："是先天性心脏病？"
“嗯。”
“能治好？”
约云埋下头：
“不知道……”
哈格麦尔提突然弹她的脑门，眼神直勾勾的：
“笨呐你，肯定能啊！”
约云捂着脑袋，像被批斗的孩子：“哦。”
“我今天心情超级不错，就当个大善人好了。”
哈格麦尔提把一条漂亮的银色狼牙项链挂在她脖子上。
“这是什么？”
约云拿起那颗狼牙吊坠，不解的问他。
“狼牙，”哈格麦尔提耐性解释：“我把草原上的山神分你一半，这样你的心脏一定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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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天台上的胰岛素笔】
顶楼水箱锈迹斑斑，哈格靠在围栏上抽烟。
风掠过他敞开的校服外套，露出腰间缠绕的绷带。
三天前巷子里的混战，七个混混被他打断肋骨，代价是侧腰被蝴蝶刀划出十公分伤口。
"校规第二十一条，禁止吸烟。"
他转头看见约云抱着相机包，发梢沾着顶楼晾晒的床单。少女将胰岛素笔藏在身后，像只误入狼窝的兔子。
"你跟踪我？"哈格吐出烟圈，故意露出犬齿。
"你拿错了我的胶片。"约云举起密封袋，里面是染血的绷带照片，"这些应该交给......"
话未说完，少年已经逼近。
约云后退时撞到晾衣绳，床单如降落伞罩住两人。
黑暗中，她感觉哈格的手掐住自己后颈，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像狼逮到了猎物，他好像能轻松的把她提起来："优等生都爱多管闲事？"
监护仪警报突然炸响。
约云摸索着掏出胰岛素笔，精准扎进哈格大腿。
少年吃痛松手，她趁机掀开床单，却撞进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
暴雨倾盆而下时，哈格接住昏倒的少女。监护仪显示屏泛着红光，心率数值疯狂跳动。
他扯开她的校服衬衫，看见贴在胸口的电极片，以及横贯锁骨的术后疤痕。
"啧，原来你才是那只病狼。"
他嗤笑，将人打横抱起。
“捡到只……生了病的虚弱兔子。”
雨幕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举着伞的眼镜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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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医院消毒水味的契约】
心电监护仪的曲线在苍白的墙上投下波浪纹，约云数到第327个波纹时，听见病房门被推开。
哈格提着果篮站在逆光里，黑衣黑裤宛如收魂的无常。
"医生说你再熬夜洗照片会死。"
“一个小不点那么不惜命啊？”
他把苹果削成兔子形状，"为什么拍那些伤疤？"
约云转动着胰岛素笔："那你为什么总打架？"
刀尖在苹果上刻出深深沟壑。
哈格想起转学前夜，阿爸用马鞭抽打他后背时说的话："草原狼要学会藏起软肋。"但此刻少女的目光像X光，穿透他所有伪装。
"要不这样，我们做个交易。"
他突然抓住她扎着留置针的手，"我当你的模特，你当我的驯兽师。"
约云怔怔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掌心的茧子磨蹭着她的手背。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叶飘落在心电图仪上，将某个剧烈波动的瞬间永远定格。
约云别扭的转过头。
“不要。”给哈士奇当训狗师……折腾人。
哈格麦尔提急了：
“别不要啊，就当是优等生带带坏学生了，行不行？你要不答应……”哈格麦尔提站起身：“我就还去打架。”
“别，我答应。”
哈格咧嘴笑了。
面前的女孩儿柔柔软软，还小小一只……像云一样。
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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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篮球场上的血色獠牙】
当混混的弹簧刀划破哈格的校服时，约云正躲在看台拍特写。
镜头里，少年后腰的绷带渗出血迹，动作却愈发凶狠。
她想起上周解剖课看到的标本，被福尔马林浸泡的狼心脏也是这样倔强地收缩。
"小心！"场边传来尖叫。
约云转头看见金发男生举着拆下的座椅朝哈格砸去。
她本能地按下快门，却听见自己胸口传来冰裂般的疼痛。
监护仪警报声响彻体育馆时，哈格瞳孔骤缩。
接下来的画面像被按了慢放键。
约云看见少年徒手掰弯金属椅腿，看见他掐着对方脖子撞向记分牌，看见血珠顺着他的犬齿滴落在地板上。
约云的心脏开始抽痛，她已经站不稳。
"哈格麦尔提！"她挣扎着喊出声，"停下！你答应过我的！"
濒临失控的野兽突然僵住。
哈格转头望来的瞬间，约云在他眼里看见草原的暴风雪。
等保安冲进来时，她被他护在怀里，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不规律的心跳——
“约云，”哈格一声声的呼唤她。
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约云才知道，原来这只狼也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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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万圣夜的白兔与狼人】
化妆间镜子里，约云扯了扯毛茸兔耳。
社团非要她扮爱丽丝，却不知白大褂下藏着随时会停跳的心脏。
走廊传来骚动，她看见哈格倚在储物柜旁，狼耳头箍歪戴着，獠牙道具在唇间泛着冷光。
“这位兔子小姐。”
"不给糖就捣蛋。"他拦住她去路，尾巴道具扫过她脚踝。
约云从包里摸出胰岛素笔："喏，这个算糖吗？"
黑暗中传来口哨声。
三个混混围上来时，哈格将她推到身后。
她听见金属摩擦声，看见弹簧刀在他掌心转出银花。
当刀尖抵住混混喉咙时，约云突然按下相机闪光灯。
"你输了。"
她把照片举到他眼前，画面定格着少年失控的獠牙，"狼人不能在月圆之夜暴露本性。"
哈格麦尔提扔掉刀，揽着她的腰把人抱在怀里，把脸埋在她颈窝深呼吸。小兔子身上……很香。
万圣节彩带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迟到的雪。
他咬住她颤抖的兔耳低语："那你要对我负责到底，驯兽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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