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钟声再次敲响了八下时,安戈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明亮的灯光下,客人们端坐在餐桌旁,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猎人的气息,不像是在等待晚餐上桌,更像是要烹饪猎物。
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
“管家,公爵还未回来吗?让客人等太久可不是个礼貌的行为!”乔衿打断了安戈斯的想象。
安戈斯拿出了红酒,边倒边说:“公爵大人在宴会前总比平日要忙一些,请客人们见谅,相信公爵回来,必定会带回客人们感兴趣的东西。”
“嘭!”
安戈斯朝着巨大的声响看过去,只见塔里克正温和地笑着,一边拿起餐巾细细擦拭着手。
而他面前,是一幅餐刀穿透餐盘的惨象。
“抱歉,没控制好力度。”塔里克笑得天下太平,“真希望公爵可以早些回来。”
“毕竟,如此美味的食物,凉了,可就可惜了!”
安戈斯迅速收拾了桌子,老实说,他已经料到稍后会发生什么,于是看了眼岑洄,对方还是云淡风轻的表情,从未改变。
管家在心底暗暗叹气,在一旁隐藏起了气息。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想错了。
岑洄的确知道了玩家们要干什么,但他并不想做主力,相反,比起这个,岑洄显然更在意没有到场的达安伊。
对方身上沾染的熟悉的气息,让岑洄感到十分好笑,真是漏洞百出…这个游戏的确还有许多值得改进的地方。
桌上的人心思各异,于是气氛竟也沉默又僵硬起来。
终于,在莉汀夫人迈着优雅又沉重的脚步来到餐厅时,古堡的大门被打开了。
几乎一瞬间,餐厅的氛围骤变,杀气四处弥漫,玩家们由放松转变为紧绷,仿佛在弦上待发的箭。
当公爵坐上主座,并强硬的让大家吃饭时,变故突发。
不知从哪个方位冲出的一把刀直直飞向公爵,似乎要直破公爵命脉。
不出所料,公爵挡下了那把刀,并且愤怒地站了起来,如巨石般的手重重砸在桌子上,朝众人大声吼道:
“该死的东西!是谁!!”
“是…
要你命的人!”
变故只在一瞬间。
下一秒,桌旁的玩家几乎一起行动起来。乔衿和塔里克相视一眼,手抓餐刀,从侧面向公爵攻去。
同一时间,栗一苒和凌糖两个女生迅速向公爵夫人和女仆跑去,拽着两人远离了战场。
“失礼了,夫人。”栗一苒抬起双手,捂住了莉汀夫人的眼睛。
“你!”
“别动!”凌糖狠狠将刀抵在暴动的女仆身后,“我们无意伤害你和夫人,但前提是,你们要乖乖配合,否则……”
凌糖刻意将声音压低,倒是装的让人毛骨悚然。
“好了,西琳亚,她们不会伤害我。”莉汀夫人温和道,她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是。”
虽然带着不满,但西琳亚还是平静下来了。
“好了,小姐,不必捂住我的双眼。”莉汀夫人轻轻拍了拍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栗一苒当然清楚,如此一个贵族小姐,在这困了这么多年,在她身上,有的不该只是礼节,还有精明与深思。
但话虽如此,这次必将是一番恶战,场面会如何,不是她们能操控的,到那时,如果面对的是过分血腥的场面,就算是自己,也很难说不会被影响,更何况…
是她朝夕相处的丈夫呢?
栗一苒犹豫着,突然,一双柔软而有温度的手覆在了她的双手上。
“放心吧,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会坏你们的事。”莉汀夫人虽然柔弱,却也有几分力气,慢慢扯下了栗一苒的手。
栗一苒知道自己无法阻拦,便卸了力,看到莉汀夫人的状态十分平常,暗暗松了口气。
莉汀夫人坐在女仆刚找来的椅子上,动作仍然优雅,背影仍然挺拔,好像此时,她才是掌握一切的人……
凌糖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将注意力转回餐厅。
相比于这边的顺利,主战场的情况显然不受控制的多。
两个进攻者的动作很快,几次将笨重的公爵耍得团团转。可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最开始的两人动作已经慢了下来,但公爵却始终没有受到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这样下去,玩家的失败似乎是注定的结局,可他们已经赌上一切了,他们要赢,也只能赢。
“先找弱点!”
乔衿和塔里克迅速向反方向跑去,取而代之的是之前未上场的玩家。
加入战局的人更多了,公爵被分散了部分注意力,给了先前的两个人喘息的机会。
其他玩家疯狂地对公爵发起攻击,餐刀虽钝,却也能成为锋利的武器,即使公爵的皮肤如铜墙铁壁,也禁不住这样的打击。
鲜血不断从细小的伤口处流出,一点一滴,渐渐会聚在一起,如同蜿蜒的溪流,即使愈合得再快,空气中还是弥漫开恶心的血腥味。
“嗬…嗬……”
粗旷的气息传来,公爵如小山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玩家。
就像,地震前的征兆。
“快跑!”
当玩家内心的警铃狂响时,已经太晚了。
“你们这群卑鄙的冒牌货!都去死!去死!”
公爵双臂暴起了青筋,眼里流露出了原始又野蛮的兽性,对于他来说,眼前的玩家不过时狂妄自大的蝼蚁,于是他猛地抓住了他面前的一个玩家,在对方如同恶鬼般凄惨地叫喊声中,慢慢扯碎了他……
就像,剥虾一般,慢条斯理。
鲜血流淌在桌子上,混杂着破碎的器官,公爵站在桌前,身上溅满了血,就像审判者完成了审判。
有几个玩家被吓破了胆,哭喊声,叫骂声,混合着血腥气,令人绝望。
所有人的心里都涌出了一个绝望的问题:
到底该如何破局?
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认命的死去?
玩家好像闯入了一片充满迷雾的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
“呼…呼……”
在这个短暂的休息时间,众人缓和着剧烈运动后急促的心跳。
在如急促鼓声般的心跳声中,裴之靳看了眼岑洄。
对方站在管家边,还是那么平静,波澜不惊,对方似乎并不想参与,回望过来,神色如冰。
就像海水退潮,裴之靳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清楚地知道,对方一定有方法了。
这一局,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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