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当代最强咒术师……
闹市区，没开无下限。
【你还好吗？】
周遭喧哗的人流再度回归感官，苏原按下蓄势待发的咒力，抬手拍了拍身前白发男人紧绷的背脊。
隔着衣物，手掌下的肌肉明显震颤了一下。卡着他肩膀的手臂慢慢松开了，左肩一轻，对方抬起头，骤然放大的年轻面庞，一双蓝莹莹的眼睛凑得极近，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不像是有攻击意图……兴奋？为什么？
苏原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搞得有些不知作何反应。游动在脚下阴影的特级咒灵保持待命，他不动声色地往后让，眼前白发男子上扬的表情却猛地沉了下去。
“躲着我？知道我在找你，好歹打声招呼吧，耍我玩很有趣吗？”
没头没尾的反问，这位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咒术师拧起眉毛冲他冷哼，又毫不见外地伸手过来勾他面罩。
顺眼的人，可惜好像看他不顺眼。
“你现、干什么！”
苏原扯住对方的后衣领，向后拎了拎。
没提动。
【这位五条先生，你——】
“哈？”
这下动了。
“你叫我什么？”
被强行拉开距离的白发男人看起来仿佛被他迎面打了一拳，停下动作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啧。
【抱歉，这位高专的咒术师先生，找我什么事？】
“你、”
苍蓝色瞳孔中光影一晃，面前的咒术师发出半声短促的音节，那精彩的表情让苏原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不慎宣布了要出任日本首相并带领国民移居火星。
“五条老师！”
“打扰一下，这位是203号包房的客人吧？”
和远处的喊声同步响起的是一旁气息不稳的询问。厨师打扮的中年男子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过来，脸色发青地朝五条悟示意街对面二楼那扇看不到玻璃的落地窗。
“抱歉，多少钱我加倍赔给你。”
像是突然回过了劲，白发咒术师一下子直起身，面上神情在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掏出张卡看也没看地抛去一边，对方语速飞快地低声问道。
“你还认识我吗？”
“嗓子怎么回事？”
都什么莫名其妙的……
【10月底在涩谷见过，我赶时间，没别的事就先走了。】
“不不，这不是钱的问题！”
像是店长的男子一把摘下头顶的厨师帽，插进来手舞足蹈地急道：
“这是我新安装的双层加厚钢化玻璃，怎么可能碎得那么彻底？而且是完全碎进了屋子里面，窗框都变形了！”
“……”
“隔壁街的神社里这两天正闹妖、咳，我是说和你一起的客人都说事发时只有你一人在场，方便和我讲讲是遇到、遇到了什么吗？”
侧边街道的人群里接连钻出三个身穿咒高学生制服的年轻人，眼看着正往这边来，店长的话一出口，三人齐刷刷站定开始左顾右盼欣赏周围风景。
算了。
完全没搞清楚情况，也没有刨根问底的闲心。谅五条悟不会在闹市区领域展开留人，苏原捡起先前扔开的食品袋确认过里面的可乐没洒，在离开前提了提右手。
腕骨上卡着的另一只手也跟着晃了晃。
“……”
这人有事吗？
都有点惊叹于自己今天突发的耐心，他一翻手掌直切五条悟手腕，而对方反应极快地提臂格挡，又在式末再度扣向他的小臂。
“……”
一来一回，两人站在人流熙攘的街边单手拆了十余招，最终苏原没管击向自己手肘内侧穴位的拳头，屈指精准地敲在对方上臂麻筋。
“嘶！”
没开无下限的白发咒术师一下撤了手，与此同时——
“大师！您就是无垢大乘那位大师吧！”
一旁呆立的店长突然跳了起来，挤开五条悟绕着苏原飞快地转了两圈。
“蒙面负金刚伞，蓄发修闭口禅……对对，准没错！大师您是为了新野神社的妖怪来的吗？刚好到饭点了，要不要来我家吃些东西歇歇脚？”
对方神神叨叨说顺口溜似的吐出一长串，成功让在场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掌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哇哦，蒙面负金刚伞，蓄发修闭口禅，好一位不得了的大师。”
来自高专的官方咒术师拖着长音，以毫无感情的语调朗诵道。
“……”
苏原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起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设定什么时候已经被传成了这样，他顶着一旁存在感强烈的目光，尽可能平静地用已经很熟练的手语，对急于确认店里是否进了咒灵的饭店店长比了个“没有异常，不必担心”的手势。
无垢大乘……Purity Mahayana，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当初随便注册的PM公司全称是这么个毫不相干的词条，还被生搬硬套地和大乘佛教扯上关系。
“麻烦大师了！这几位都是大师的朋友吧！”饭店店长闻言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挥舞着手中的厨师帽热情招呼。
“我记得203有人过生日专门备了蛋糕，刚好本店新研发了一套限定版生日餐点还没正式上——”
“欸欸欸！”
那边的三个咒高学生喊出了声，跑得最快的粉发男生还火急火燎地隔空对着店长比划。
“生日？什么生——喔！”
一声轻响，五条悟敏捷地跳向侧面，躲开了迸发的彩带。
“……”
转身转到一半的苏原合上伞，无言地把伞面粘着的大片彩色丝带状树脂摘下来，揉成一团塞进口袋。
***
「Lee：老板我刚才忘了说，你取餐的时候记得要一下套餐联名的哆啦A梦八音盒」
「Lee：老板？看到消息回我一下？」
「Lee：我去找你」
「Lee：whsiygf」
「Lee：五条悟？！」
「Lee：老板你人没事吧？」
「Lee：我刚才术式断开了，现在往东京赶，两个小时内到！车我没锁就停在路口，你没事的话去开一下，那里禁停」
「我：……」
「我：不用过来了，我见到委托人了」
「我：联名玩具这边没货，你再看看别家店吧」
炭烧店二楼新开的包厢，苏原按灭手机，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氛围中，撑着下巴围观三个学生依次给邻座的高专教师送上生日祝福，只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这里的。
先是五条悟出乎意料的一句“这位大师，有看到我下的加急单吗”，然后是几个拥上来笑闹着要给老师庆祝生日的孩子，还有明显没完全放心的店长极力邀请……在乱糟糟的场景里不知被谁拉了一把，回过神时已经在楼上坐下了。
领域展延，开启。
没有受到术式影响。
奇了怪了。
“生日快乐，希望老师能度过美好的一年。”
“谢谢野蔷薇！哇这个手感，衣服？”
“是围巾，就是常规送中学老师的那种，这条的花纹我还挺喜欢的——快快！切蛋糕切蛋糕！”
白发咒术师隔着中间多余的苏原接过学生递来的精美礼物盒，勾着嘴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末了，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格格不入、正准备离席的诅咒师。
“……”
看他干什么。
即使那边的学生已经热热闹闹地张罗着分起蛋糕，也没能让五条悟收回视线。一时间没人说话，这位当代最强抬手戳向苏原领口的真人徽章，被特级咒灵隔着无下限一口咬住指尖。
“……”
手指轻敲桌面，苏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此情此景下莫名萌生的焦躁。就好像提交完报告发现多出来一页一样怎么都别扭，以至于大脑在他反应过来前已经急着把身上的非未违禁品过了个遍。
停。
一把摘下手腕上前阵子在黑市拍的青石手串拍在桌上，他用余光扫视房间出入口。
【一点心意。平安健康，一切都好。】
不对劲。
“哦……”
像是有些意外，五条悟慢吞吞地伸出手，勾起手串晃了晃。
“咒具？做什么用的？”
啧。
【检测封印。】
“砗磲、人鱼骨……能测到未展开的封印？”对方把那串浅青色的棱面石头拎到眼前。
真有那样的效果就不会随便拿来送人了。
【不，仅限在封印内部检测已经展开的封印。】
对方沉默了片刻。
“都被封印了，要这个还有什么用？”
【可以在封印完成前给自己点一首舒缓的音乐。】
没提主要是看上石头的切面，苏原向后靠了靠，面不改色地扯淡道。
五条悟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你手机麦坏了？”
“……”
【不要就还我。】
“不给。”
“——五条老师！”
一大块切角十分工整的蛋糕适时地递了过来，自我介绍叫虎杖悠仁的粉发男生对苏原露出开朗热情的笑容。
“SU先生也来点蛋糕吗？”
【不用了，谢谢。】
“看吧，我就说他蒙着脸肯定不吃。这儿！再从这儿切一刀！”
那边茶色短发的女生钉琦野蔷薇边指挥边得意地小声道。
“和狗卷学长一样是因为术式吧。”低头切蛋糕的黑发刺猬头男生伏黑惠很有经验地推测。
“不是哦~”
接话的是一旁的五条悟。这位高专教师把整块蛋糕叉起来咬了一大口，竖起食指一副认真科普的样子向三个学生介绍。
“术师蒙面，确实有可能是因为术式，也存在一些人想隐藏身份。但像他这样的——”
什么？
“是属于性格内向，不好意思正脸见人。”
“……”
闹市区，时间紧，没必要。
深吸了口气，苏原起身拎上座位旁立着的钢伞。
【感谢款待，我那边车没停好，再等会该被拖车拖了，先走一步。】
【对了，你下午的预约还保留吗？这位五条先生。】
“啧。”
……
大喇喇停在路边的汽车果然被贴上了罚单，看得出来Lee走得很临时。不清楚当时高专围剿赤豆集团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显然这位当事人对五条悟有点心理阴影。
苏原坐下来定导航。在官方咒术师大本营的东京咒高附近召咒灵上天纯属没事找事，这点距离还是开车吧。
总算从意外频发的一系列事态里脱开，他在车内安静的环境中舒了口气。
五条悟……这个委托人他确实没有想到。
不过他来这边一个多月，和本地的势力或多或少都有过些接触，对相关人员构成及情况也做过了解。五条悟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和他之前遇到的世家老一辈那样，整出一堆恶心人的腌臜事来。
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高专咒术师……哦，猪野琢真的手机？差点忘了还有过这一茬。
那就可以理解了，对方怎么说也是这边金字塔顶的咒术师，被他这么个诅咒师隔着网络摆了一道，心里有气也正常。
先一步过去吧，虽然还没拿到具体病房号，但“受到诅咒昏迷”的患者想必不多见，放咒灵挨个搜一遍，赶在对方抵达之前结束委、
咔。
副驾的车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脑袋探进来。
“开下后备箱，我蛋糕没地方放。”
悟：这家伙状态不对，先观察一下。
(然后在一声声“五条先生”中血压飙升
杰：……
（完全没搞清楚情况，但不妨碍血压也已经上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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