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忙什么？”
仿佛已经在一瞬间独自完成了化敌为友的全套化学反应，这位来自高专的当代最强以和熟人打招呼般的语气随意道。
苏原扯扯嘴角，把暗网私人委托加急单的默认接取关了。
“嗯？”
五条悟冲他偏偏头，没得到回应也不追问，又伸手去敲他立在一旁的伞。
“还有别的吃的吗？”
“……”
好外向一人。
苏原收起手机平板，直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一旁画风出众的白发男人。
——五条悟正兴致勃勃地弯腰在一叠不同口味的牛肉干里挑挑拣拣，末了还极自然地让哆哆嗦嗦的咒灵晴子给他拿了瓶饮料。
“在看我哦？”对方低着头拆包装袋。
苏原移开视线。
【五条先生的学生都很优秀。】
视野尽头的走廊天花板扑下一只咒灵，寒光一闪，几枚钉子精准将之洞穿。
“嗯嗯，没说不能看嘛，都是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来，这边！”
被伏黑惠召出来帮钉琦野蔷薇找钉子的黑犬摇着尾巴跑过来闻五条悟手上的肉干。
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式神，不是咒灵。
“五条老师你不要不干活还捣乱啊！”
来自潜力学生的抱怨。
“太远了听不到，加油哦~”
捏着一片肉干勾得式神原地起跳辗转腾挪，高专教师头也不抬地摆手敷衍。
“老师很忙——不对！”
肉干戳进了狗鼻子。
“那你为什么去做诅咒师啊！”
五条悟腾地坐了起来，和围观的某诅咒师集团头目对上视线。
“……”
好问题。
这个他想点评很久了。
苏原于是靠着椅背，故作思考地顿了一会儿。
【因为很难注册啊，你们咒术师。】
他郑重道。
“……哈？”
【推荐人、背调、面试、实力评级，一层一层都得找关系，钱、人情没到位就整些没用的东西拖时间卡流程，效率太低了。】
不是无的放矢，这一点在上个月着实让他平添不少麻烦。
咒术师官方的情报机构窗领先诅咒师这边不止一个版本，他在站稳脚跟后很明显感觉到暗网情报准确度以及时效上的低效，干脆着手去谋总监部的路子。
从猪野琢真就可以看得出来，高专的咒术师虽然工作量不少，但执行任务基本是和辅助监督单线联系，能拿到的也都是同评级的任务。想要更轻松地接触到大类情报，比起挂职高专，显然总监部是更优解。
即便要退一步选择高专，也该是和总监部同样地处京都的京都咒高，而非几百公里外，还有特级六眼坐镇的东京咒高。
——然后就接了一整套形式主义流程。
要单是严格也就算了，他还不至于这个都分不出来。现做的假身份初期背调时钱给够就都顺利通过，结果因为借的那个败落咒术世家的身份和面试官祖上有些龃龉，一个初面就遛了他的人三趟，还又临时加了什么义务劳动以展现积极性的环节。
恰巧拥有附身术式的Lee加入，虽然对方的术式目标仅限非术师，但窗的成员本就都是“能看到咒灵的非术师”。后续在情报供应方面，他借着这个捷足先登了高专不少任务。
“……”
面前的御三家家主兼高专教师大概在这方面鲜有听闻，半天才语气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
“找关系？”
【是啊，先是花钱请人写推荐信，再疏通关系过背调，之后还有面试官，还有评级推荐评级审查。】
苏原笑了一声，伸手拿过五条悟手中垂落被黑犬扯走一半的肉干，掂了掂朝远处用力一抛——
犬科式神犹疑的目光在他和五条悟身上快速转了转，还是扭过头风一样地刮了出去。
【我现在诅咒师这边已经刷到最高资质了，咒术师注册还没过呢，做什么咒术师啊？】
“可是……”
白发的咒术师撑着额头，看起来困惑极了，不远处的反转术式使用者喊了他两声都没反应。
“诅咒师很好注册吗？”
五条悟突然问。
嗯？
【挺方便的。】
“那给我也注册一——硝子！”
走近的家入硝子弹中了五条悟的后脑勺。
“说什么呢，你怎么不帮夜蛾老师也注册一个？准备手术了。”棕长发女子的目光在苏原身上顿了顿，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你是……”
苏原扯下领口的徽章往旁边一抛，压缩海绵遇水般膨胀展开的缝合脸咒灵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
“女士你好，我是这次手术的助手，叫我真人就可以。”
……
午后阳光很不错，医院周围种植的枫树正值落叶，从楼顶向下看，入目是连片的火红色。
苏原从伞里抽出把折叠椅躺靠在天台边回消息，考虑等结束了这里的治疗，是否还直接转去东京湾南侧千叶市那所疑似有高级咒灵出没的鬼宅。
楼下手术室的人已经够多了，除了两个咒术师和一个咒灵外，还有一干配合手术的医生，他这个非专业人士没有硬挤进去参观的想法。
真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此处唯一能对它造成死亡威胁的五条悟已经和他立过束缚。
——确切来讲他留下真人在这边，自己先出发去千叶市也无不可。
唯一的问题在于……
“你的那个PM是Pokemon吧？”
手术前，赶着众人换手术服的空档，自带无下限无需消毒的咒术师突然凑了过来。
有些后悔注册时没太认真，事后才得知这个世界也存在同样的热门游戏ip……苏原当即否认。
【不，是Purity Mahayana。】
“哦——”
又往前凑了凑，五条悟冲他眨眨眼睛，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
“那你想不想抓皮卡丘？”
“……什么？”
“皮卡丘，抓不抓？”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起来有十分期待。
.
「武：行，那老大你搞完跟伊藤说一声」
“……”
抓哪门子的皮卡丘。
完全是被那个过分熟络的态度带跑偏了……
啧。
都答应了。
行吧，去看看异世界的皮卡丘长什么样。
敲了一下额头，苏原把原定行程推迟到今夜。
***
种族大概率是咒灵的“皮卡丘”显然不和游戏里的野生宝可梦一样刷新在丛林。
“不是这边，再回去一点！”
车前的摆件被颠得一跳一跳，前后均是一成不变的土路。天色渐暗，商务车在越来越崎岖泥泞的荒地上艰难行驶，副驾的白发咒术师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外，指挥得不亦乐乎。
这五条悟也是有水平的，能在道路硬化率超九成的日本，把车指到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废耕地。
刚才就不该下公路。
【你确定自己记得路？】
苏原把侧边倒下的伞扶正，第八百次换挡倒车。
“我经常来的！”
五条悟语气自信。
【有新台词吗，这句话我已经听四遍了。】
“真的、喔！”
白发男人边说边把脑袋往回拔，动了一半车轮刚好陷进了坑，当即在窗沿上磕了一下。
“你的车不行吧，怎么不换个四驱越野？”
对方揉着脑袋坐回来，跟个出门春游的小学生似的，光线一打两只蓝眼睛都在发光，没消停几秒又饶有兴致地去扯车顶荡来荡去的挂坠。
【越野能装得下您吗，刚那会儿我就该问问路过那家的拖拉机。】
苏原呵了一声，召了只咒灵把车轮顶起来。
五条悟仰在椅子上一通笑，末了蹦出来一句“你什么驾照啊还开拖拉机”。
【假证，坦克飞机航空母舰都能开。】
已经在诅咒师圈子混了个半熟，苏原打着方向盘坦荡道。
“让你的咒灵在底下顶着走吗？”
【不然让你在底下顶着走吗？】
“哈哈哈哈哈那我可以试试！”
……
“也不是这，再往前开一点。”高专的最强神色严肃。
【对，你经常来的，这次肯定不会出错。】
苏原帮他补上后面半句。
“这回是你说的，不算在我的次数里面。”
“……”
他是真的打算叫只咒灵驮着车走了，或者说先前出了市区就该找个没监控的地方换上咒灵。
【我能问问你之前是怎么来的吗？开你的四驱越野？】
“当然是‘咻’地直接飞过去！”
五条悟又把脑袋伸出车窗。
“还是第一次从这个高度过来，和天上看到的是不太一样。”
“……”
难怪找不到地方。
【那你要不要飞上去看看呢？】
苏原踩死刹车，降下车窗环顾周围环境。
“嗯？你说什么？车速太快了听不清——”
窗外的咒术师装模作样地拉长声音喊道。
果然，故意的。
汽车震了一下，体感和一路驶来的颠簸差别不大。然风呼呼往车里灌，窗外的景象飞速抬升。
——自车下蹿出的巨型藤蔓咒灵拧成一股，在一旁咒术师假模假样的惊呼中将商务车向上高高举起，几秒的时间，方圆几里风景尽收眼底。
“咦，是在公路那边。”
经常来的五条悟扒着窗沿恍然大悟。
“……”
苏原摸到手边一键升窗的功能按钮拍了下去。
（所以第一卷末五条老师的工作量就是这么不翼而飞的hhhh卷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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