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节惊讶地看了卓岩松一眼,吃不准这少宗主打的什么主意。他当然不信卓岩松跟那大汉和这批偷袭别院的人没关系,也没真信了卓岩松那套上清高于泰安的说辞,但是要说卓岩松要加害钟挽灵,他也觉得不至于。“嗯,也好。”
郭源并未收起对卓岩松的戒心,立马注意到了,赶忙道:“师妹受伤?还请武阁首带我去为她疗伤。”
武天节眨眨眼,没想到那个猖狂的死丫头人缘还不错嘛。不过,那丫头伤势爆发得蹊跷,还倔得很,死活不让其他人诊治。郭源会岐黄术他是知道的,而且郭源为人正直,即便是冷悦的手下也没见他拉帮结派。且郭源原本负责的是常州,常州距和沛即便星夜兼程也有两天路程,也就是说郭源该是钟挽灵决心合围前就已经求援的。倒还算合理,两人应是没有勾结。由郭源来诊治,他也好放心些。
于是,武天节将卓岩松和郭源师徒带回了城东驿站。
可一行人上了偏楼二楼都傻眼了,廊道楼梯跟台风过境似的一片狼藉。
“这、这是怎么回事?!”武天节大怒,抓了一名还在收拾残局的弟子,问:“钟挽灵呢,她做什么了?”
那弟子正是原本守在门口的年长弟子,一看师父身后还有卓岩松,指着卓岩松大叫:“是他!他方才假借要为钟师叔疗伤之名,欲行刺钟师叔!钟师叔奋起抵抗,与他对掌才弄成这样!这卑鄙小人竟还不死心!”另两名在场弟子也愤然点头应和。
卓岩松拂扇的动作僵住了,方才事急从权,他便没理会这几个微不足道的守卫,没想到竟造成这种尴尬的影响,连忙解释:“这是误会……”
“什么误会!?”那带卓岩松前来的弟子怒不可遏地指着卓岩松就骂,“你这卑鄙小人!亏师父对你奉若上宾,你却骗我带你前来行刺!”
“不得无礼。”武天节皱眉喝止弟子无礼举动,问:“钟师妹现在何在?”
郭源更是焦急:“钟师妹她还好吗?快带我去见她。”
年长弟子连忙端正仪态,战战兢兢答道:“禀师父、郭师伯,钟师叔伤势严重但仍是不让我等靠近,白师妹已为她初步疗伤,将她移去西面弟子卧房了。”说着,年长弟子看向武天节,请求指示。
“快带我们前去。”武天节道。
年长弟子连忙引三人前去新房。白药仍是闭门谁也不让见,最后还是听到是郭源来了才让三人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套房,外间是个大通铺,有名身着中衣衣下缠着绷带的年轻弟子站在榻边。弟子正要行礼,被武天节摆了摆手打发到一边。
三人随白药进了内室。钟挽灵背靠床头半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见来人中竟还有卓岩松,瞪着卓岩松挣扎着起身。郭源连忙按住她,一边帮她把脉,一边劝慰道:“师妹你别动。你放心,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说着,瞪了一眼一旁的武天节和卓岩松。
武天节觉得自己很无辜。这事跟他没关系吧?事发时,他有事外出不在,他哪里想得到这个声名在外的卓少宗主竟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卓岩松也没说话,但比起根本不存在的内疚,他现在是满心疑惑。他确信与他对掌的绝不是钟挽灵,看现在躺在他眼前的确实就是钟挽灵,而且还看着就是内伤严重下不来床的样子,难道内伤爆发是真的?这可真是解释不清了。
“郭老,钟师妹情况如何?”
郭源帮钟挽灵掖好被角,面色凝重地审视着武天节不发一言。
武天节被这老好人难得犀利地瞪视着,心理很不是滋味,心说,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厚了?不会真很严重吧,可昨天商谈时,这丫头还活跳跳的,怎么可能有什么内伤啊?卓岩松若是真想杀人灭口,断不会半途而废还留下活口。
卓岩松趁机上前拉一波好感,尽可能挽回两人对自己的印象,顺便一探虚实。“钟姑娘可是伤势严重?可否让我一观,兴许,不,请务必让我一尽绵薄之力。”
奈何,卓岩松这话刚说完,钟挽灵就扑到床边一副“你若靠近,我拼了命也要咬死你”的困兽模样,显然此举是无法施行了。
武天节连忙打圆场:“哎呀郭老,你不要对卓少宗主敌意这么大嘛。这都是误会,卓少宗主是什么人,何必为难一个凡修呢?要不是钟师妹挑衅在先,也不至如此。都是仙友……”
“谁跟他仙友!”郭源勃然大怒:“武天节,我和钟师妹确不是你清虚阁下的,但我们同是上清中人!钟师妹已经被这人伤成这样,你竟然还帮着他说话?!还钟师妹有错在先?她有什么错!事实不就是如此吗!这人不分是非黑白帮了妖人,还对伤患下黑手,哈,现在他说他本意不是如此就没事了吗?君子论迹不论心!武天节,你屡次三番上赶着给这种人狡辩,你是何居心!”
武天节快百年没见郭源发这么大火了,可郭源句句在理,他也说不出反驳之言,只得一边好言相劝,一边拉上卓岩松退出内室。“哎呀,郭老你别生气,这真的是误会!哎,好了好了,钟师妹就交给你了,我和少宗主去守别院。看来那别院确实有点东西,兴许那些人还会再来。师妹你也别生气了,好好修养,别院有我,你就放心好了。”
事已至此,卓岩松也没什么好说,与武天节寒暄了两句便回了五福楼。
五福楼中,已有两名弟子在等,前往九寨十八堂的弟子发来飞信。九路人马竟有其八同时汇报说,在途中遇到了各堂押往和沛的镖车,且金额竟与最初发信要各堂提供的大致相符,更蹊跷的是他们遇到镖队的位置,算起来正是各堂收到飞信后立即发车的话镖队该走到的位置。八队弟子发信请示,是否直接与各堂门人一起押镖回和沛。
卓岩松将手中的两三封飞信捏作一团,心头疑云密布。
各堂镖车都按时按量发出,钟挽灵也在和沛……难道灵鸟并没有被劫?那,灵鸟身上的灵丝怎么突然消失了?难道是灵丝受创了?可如此信还是寄到了。而且要出错也不会九个方向全错。或者上清那些家伙在和沛设了什么结界,灵鸟虽然成功发出了,但是也受到了结界的攻击,丧失了追踪灵丝。这倒是有些可能。上清宗毕竟是符法专精,有些不为人知花里胡哨实则没什么卵用的术法也不足为奇。
但,事关重大,还是不能不谨慎。
“发信给那几个蠢货,按原令行事,谁让他们投机取巧偷懒耍滑的?”卓岩松阴鸷地命令道。
两边候着的弟子连忙领命,正要下去发信。卓岩松又道:“再发一封信给常州分院,给他们九寨十八堂的据点位置,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秋雨瑟瑟,千条万线地从昏暗的天空垂落,沿着陡峭的山壁轻轻流淌而下,在山谷两侧汇聚成涓涓细流。日近黄昏,光线昏暗,峡谷一线天间,视野更暗,在其中宛若行走在洞窟之中。寒风瑟瑟,穿过这条犹如无底洞的黝黑山谷,阴冷非常。
这是一条很荒芜的小路,因多山路,且道路崎岖,路旁荒无人烟,寻常人很少走,也很难走。可今日,这条道上却出现了一支四五十人的队伍。这支队伍安静地走在这条狭长的山道上,他们穿着斗笠蓑衣,从行装上看不出是哪里的什么人,但仔细看,依旧能从蓑衣的空隙间看见不属于寻常百姓的刀剑兵器。
队伍行到这条峡谷前停住了,中间的人让出一条道,队尾两人从中走过,来到了队伍最前面的两人身边。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老姜?”
前头的一个壮年男子拿火把照了照,山崖在昏暗中高不见顶,岩壁陡峭非常,与其说是峡谷,不如说是一条仅容两三人并行的岩缝,其中一片漆黑不见前光,也不知是路太深,还是天色太暗。“这道很深呐,也不知是不是死路。”
身旁另一人七手八脚地摸出一张羊皮地图,听声音还很年轻。“应该是通的,过了这里,往西下山就是湘漤地界了,这是最近的路。”
队尾来的一人拿过地图,看了一眼,说:“这谷道还很长,按这图怕是有几里地,走出去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前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要不,先在这里扎营吧。派两名弟子先行看看,若是不通再准备明早翻山。”
另一个年轻人说:“不行,少宗主有令,我们必须一日内赶到湘漤,决不能在此耽搁。”
那壮年人不乐意了,撞了下那人,骂道:“什么狗屁命令。我原以为卓岩松比本宗那些老家伙好些,结果也是半斤八两的货色。他知道常州分院离湘漤有多远吗?他说一日之内赶到就要一日之内赶到?他要那么急,怎么不见他派本宗的飞船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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