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节是越听越不耐烦,打断道:“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就说这‘铁棺峡’、‘神女寨’跟那些妖人有什么关系吧。”
“这……”这他哪里晓得?
钟挽灵摆摆手,让众人稍安勿躁,又问:“‘盘丝洞’估计是个拟象的代称,原先可能并不叫这个名,那附近可有什么洞窟?”
郭青峰思索片刻,摇摇头。
其余几位将领也都摇头表示不知:“那寨子十分神秘,寨中情况无人可知。他们从不让外人靠近,围绕它的雾也特别多。本来靠近溪水的谷底是没有那么多雾的,但那一片连同其外几里地全是雾,常年不散。而且那雾很是古怪,像是会吃人,经常有人在那一带失踪。早些年,我们也派人去查过,说是进不去,走了一圈又出来了。”
“是的,而且那个寨子已经好些年没人出来过了,周围寨子的都传他们发生了什么灾祸,一夜之间死绝了。之所以有人在其中失踪,就是那寨子的人都化了鬼,路过的人都被鬼勾了去了。”
郭青峰轻咳一声,瞪了一眼说怪力乱神的将士,那将士不敢再多说。“总的来说,那边确实与其他一些叛军据点有一定相似之处,但究竟如何尚不得知。”
帐中又是一阵沉默。武天节皱眉问梁从云:“这字条从何而来?”
梁从云只是瞟了他一眼,甩都不甩他,气得武天节差点骂人。钟挽灵只得代为回答:“有人传来的消息,不知是谁,但以现在情况来说,字条上的内容是可信的,他应该是我们这边的人。”
武天节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又看了看中央的巫山地图,道:“我看你这线人也没多少可信度,这神女寨分明在巫山腹地,那些妖人倘若真去了那里,岂不是画地自牢?可笑。钟挽灵,你难道真打算听信这来路不明的消息,集中兵力进攻神女寨吗?”
“有何不可?”
武天节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年轻的女修,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你就不怕是敌军设下的陷阱,故意引我等前去一举消灭吗?”
“可能性很低。”
在得知“神女寨”和“铁棺峡”实为一处时,钟挽灵便已然想通了。想必这叛军贼子并非铁板一块,卓岩松虽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支,可湘漤却并非全是他卓岩松的地盘,这“神女寨”就不是他的地界。与之比邻的荆州,既有卓岩松的势力,亦有南蛮人马,而巫山又与金江连通,此处巫山据点很有可能是南蛮的暗桩,或者说是玄真教的地盘。所以荆州叛军才能集结得如此之快,一夜之间就围了巫山镇要地。而卓岩松之所以在此前试图诱她来此,一来确实是调虎离山;二来也是为了嫁他人之手除她以后快,还撇清了自己的嫌疑;三则是祸水东引,给自己的同伙竞争者制造点麻烦。可谓是一举多得。
武天节怒不可遏骂道:“你这是在草菅人命!钟挽灵,你知道你在置自己同门于险境吗?!好!你要攻打神女寨,可以!你自己去呀!别拉着我清虚阁和怀玉山给你垫背!”说着就要往帐外走。
钟挽灵的目光锐利,冷冷说道:“武仙师怕的话可以不参与,但个人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切不要与我上清宗沾边。我上清自以斩妖除魔匡扶正道为己任,你要临阵脱逃是你的事,与我上清宗无关。至于怀玉山,巫山本就在怀玉山分阁负责范围内,他们有职责为此负责。武仙师不参与可以,但你要明白,你这是在背弃宗门任务和职责。一旦踏出这个帐外,便是出让湘漤领队一职,弃湘漤于不顾,待到回转宗门,自会有人于你问责。”
“你!”武天节大怒却无从反驳。
正在这时,帐外闯进来三四个人,领头的正是方才还站在卓岩松身后的泰安弟子,其余两名押着一个戴面纱的女子。梁从云、白药、于庚泽一见那戴面纱的女子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干什么呢?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闯,你们泰安宗还有点礼数吗?”武天节火气正没处发呢。
那弟子还没来得及答话,只见卓岩松忽然闪身至那女子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竟将那女子自两人钳制间扇飞了出去,撞到一边门柱上,发出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女子扶着门柱,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哇得吐出一口鲜血,喷在了面纱上,半张脸上满是血污。
在场众人都大吃一惊。白药立刻想扑过去护,却被两位师兄拉住,只能望着一脸血污的女子,声嘶力竭地大叫:“卓岩松,你做什么!?”
梁从云虽是抱着白药不让她去,但也看得是怒不可遏,喝道:“卓岩松,她只是个弱女子!你是畜生吗!!”
武天节也被吓了一跳,震惊的目光在那病弱扶柳的女子和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卓岩松身上来回游移。“卓、卓少宗主,你这是做什么?!”
卓岩松却轻笑着地对武天节道:“让武阁主见笑,这是卓某养的一个小姬。”卓岩松狐狸眼轻轻一挑,瞟了一眼怒不可遏的白药、梁从云,以及两人身后面色一沉的钟挽灵,笑说:“我想让她死,她就得死;我想让她活,她才能活。”
“你!”
“即便是姬妾,卓少宗主下手未免也太重了吧。”钟挽灵的声音比以往低了许多。
卓岩松的狐狸眼微眯,笑盈盈地对上钟挽灵的目光,乐得瞧见这双年轻的美眸中再度跳跃起愤怒的火焰。“我差点忘了,钟姑娘是江东出身,那边确实不那么懂礼数,又是嫡出的大小姐,想必是被家里护得极好的,对世俗礼教和女子规知道的更少吧。这世间就是如此,女子就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们从来无法独立于世,她们本该就是男人的所有物,男人要她们怎样,她们就得怎样。她们若是忤逆、甚至是背叛她们的所有者,万死都不为过,这点小惩小戒又算得了什么呢?”卓岩松悠悠地说着,满意地看着钟挽灵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这才轻笑说:“啊,当然钟姑娘另当别论。钟姑娘聪慧过人、天赋异禀,钟氏集全族之力宠溺着小姐你,想必也是想招个乘龙快婿,你将来的夫婿一定很特别,不会在意这些。不过真的能找得到吗?”
钟挽灵没有回答,军帐中鸦雀无声。
“军务要地,卓少宗主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私刑,还大谈无关紧要的世俗琐事是何道理?”
卓岩松抬眼看了一眼质问的宋濂,好似歉意地一笑,道:“啊,是卓某僭越了。卓某让弟子把这小姬带来,是特意给钟姑娘及其门人道歉的。”说着,侧脸对着门边的女子,道:“还不快过来。”
女子战战兢兢、摇摇晃晃地缓步走来。不等女子走到身前,卓岩松猛地伸手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不顾女子的惨叫,粗暴地将她摁倒以脸叩地,淡淡地说:“跪下。”
女子哭泣着,连忙端正跪好,单薄衣衫下纤弱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白药捂着嘴,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卓岩松站起身,掸了掸衣摆,潇洒依旧。“我听说我这小姬方才在外面冲撞了钟姑娘的几位高徒,还对这几位小道友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女子战栗了下,连忙直起身,抓着卓岩松的衣摆,哀泣地仰望着他,哭求道:“不是的!不是的,公子!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没有背叛公子……啊!”
“卓岩松!”
卓岩松一脚踢倒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望着伏在地上啜泣的女子,嫌恶地蹭了蹭鞋底,冷冷道:“谁准你脏兮兮的靠近我?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们回头算。我让你来给人家道歉,你少在这里装可怜狡辩。你冲撞这几位小道友有多人看见,你还想颠倒是非?”
女子刚想跪起身解释什么,卓岩松一脚踩在女子脸上,冷冷道:“让你道歉,你就道歉,别仗着我宠幸你,给脸不要脸。”
女子颤抖着点点头,呜咽求饶。
卓岩松收回脚,女子跪起身,颤颤巍巍地朝着白药、梁从云、于庚泽三人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贱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三位仙师,还望三位仙师宽恕。”
白药泣不成声,不忍再看,背过身去。梁从云和于庚泽也都别过脸不忍直视。
卓岩松这才将女子从地上拽起来,将她揽在怀中,温柔地用灵力揉了揉女子红肿的脸颊,抚摸她凌乱的头发,温和地安抚道:“这就对了。上清宗与我泰安同为仙盟十宗,是兄弟门派,不是你这种低贱的女人可以污蔑挑拨的,记住了吗?”
女子乖顺地点点头,身体却止不住地战栗。
卓岩松满意地搂着女子,揉了揉她的肩,环视帐中,目光最终落在钟挽灵身上,笑道:“钟姑娘脸色不太好啊,你是想为这贱婢抱不平吗?呵,钟姑娘还是不要把其他女人看太高了,她们可跟你不一样。”钟挽灵仍未搭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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