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阳开口前,琉月镇定自若说道:“我订了酒店,道长待会儿跟我一起过去,把最后的麻烦解决掉吧。”
乾阳原本就是想说这个,遂同意。
只让他奇怪的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琉月的脸一直很红。每当他低头想问一问时,琉月就也低下头,一副回避的姿态。
相对安静且诡异的氛围下,乾阳想了很多。
他觉得两人之间,停在普通的雇佣关系上就很好。
两个人一路默契地沉默着,直到管家带着他们进了那个房间。
床中央用花瓣铺了一个很大的爱心,床尾两只用毛巾叠出来的天鹅交颈依偎,琉月硬生生在上面看出了俗气和暧昧,心里觉得尴尬极了。
乾阳的存在感太强,琉月没敢看他,慌慌张张放下东西,说自己要先洗个澡,让他等一下。
卫生间的门不能上锁,虽然知道乾阳不是那种人,琉月还是很没有安全感,隔着两道门站在淋浴间里,闭上眼时却总觉得自己是赤身**站在乾阳面前。
身上毛孔被前期微凉的水流激得颤栗收紧,却将从胸腔生出的一股闷热燥意,牢牢锁在体内,无处释放,憋闷异常。
连那双抹了沐浴露的手,也有点不像是自己的了。
半个小时的淅沥水声中,琉月说服了自己,穿着浴袍出来时两腮酡红,却不再避让乾阳的视线。
乾阳坐在办公桌后,正对着她,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却也在视野挪动的刹那之间,将她系得潦草狂野的浴袍下那半遮半掩的风姿看了个彻底。
乾阳移开视线,眉心微蹙,开口道:“你把衣服穿好。”
见乾阳不敢看自己,琉月连最后那点怯意也没了,一边慢悠悠拉拢衣襟,一边放肆大胆地仔细打量他。
她见过很多帅哥,当外形优越到一定程度,就没有那种简单粗暴的高下之分了,而是以风骨分类。
平心而论,乾阳的五官在她见过的人里,算不上最优,但他的气质却是最特别的。
像林间大雾;也像暴雨过后,从九天之上滚落而下的磅礴瀑布。
自然,神秘,野性,强大。
一想到这样规矩的外表下,裹藏着的可能是这样的内核,她就觉得身心一阵震颤。
老实承认吧,你早就见色起意了。你就是这么肤浅的存在,哪怕这个人比你早四分之一个世纪出生,你心里也早生了绮念。
如果只是单纯的欣赏,怎么会那么在意对方的年龄?
无非是想用这个东西,来提醒自己做人要有点底线。
只是现在这根底线的高度要重新划定了。她选择屈从于原始的渴求和**,于是早先为自己制定的理想框架和在原则面前向来自傲的自制力,都为这头胸腔中躁动的野兽让步。
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了。琉月却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那股憋闷之感消失了,她头一次觉得呼吸这么畅快,她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却并不反感,只觉得刺激和激动。
心脏跳得又重又快,浑身上下都叫嚣着想要靠近。琉月顺从那股冲动,三两步上前,握紧了乾阳放在桌上的手,感受着手心的热意,双眼亮得惊人。
在乾阳诧异看过来时,琉月微笑着说:“你也去洗一下吧。”
乾阳在那股热烈的视线下,打了个冷颤。之后就稀里糊涂地被琉月半推半拉塞进了浴室。
乾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里首先整理出来的结论是:咒印即将彻底解除,琉月高兴疯了。
过一会儿又觉得不对。
他直觉认为琉月的真实意图很重要,但一时又找不出关窍,便干脆走进淋浴间边洗边想。
洗了一半,他突然福至心灵,猜到了琉月的意图,一时震惊非常。
主要是琉月曾经明确表示过她喜欢吴卓,所以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这会儿想通之后,暗骂自己愚蠢。
可琉月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那种心思的?
乾阳一一回想,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证明琉月对自己有意思的节点。
但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琉月也不像是心血来潮之时会搞这么一出的人,所以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难道六师姐或者其他人,向琉月透露了衣服的事?
但还是不合理。
乾阳突然想到,琉月带他过来用的理由是解除残余咒印,所以这件事和解除咒印有什么关系……
细数了一下解除咒印的方法,乾阳搓背的手猛地一顿。
难怪他每次说要进行最后一步时,琉月的反应都那么奇怪。
老天,究竟是谁告诉她解除咒印要用那么原始的方法的?所以这段时间以来,琉月是用什么心态、是用什么眼光来看待他的?
为老不尊的变态?
乾阳不淡定了,调成冷水匆匆冲掉泡沫,同时大脑高速运转,在短时间内想出了数条委婉的提醒方式,但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这件事还是直接说比较好,假装不知道她的想法,在她说话之前就直接不着痕迹地科普,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尴尬,同时也能保全他的颜面。
乾阳打定主意,关了水,擦干身上走到干区,没取浴袍,拿起自己的衣服抖了抖干净,重新穿上。
走出去却没看见琉月,乾阳心里咯噔一声,心说那边都消停了,居然还有不长眼的人在他眼皮底下抓人?
乾阳在窗边看了看,又看了眼房门,心说有点麻烦了,居然毫无痕迹,来的难道是哪个大家吗……
就在这时,在被子里无聊练憋气的琉月,终于重新吸气,并把脑袋钻出被子。
乾阳霍然转头,和琉月的视线对上。
床尾放了个很大的贵妃椅,遮挡了视线,他竟然没看出来床上有个人。
琉月有点兴奋地说:“道长,我现在憋气可以轻轻松松憋两分钟,而且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感觉脑袋上有好几个开关,把它们全关上后,我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好神奇。”
乾阳:“……”
居然无师自通领悟了屏蔽五感么,还把他都糊弄过去了,多少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屏蔽自身气机,屏蔽五感是初级运用,若不仔细探查,一般的高手都发现不了你的存在。”乾阳科普后又道,“日后被人追杀,你可以巧用这个手段逃生。”
琉月点点头,重温了一下刚才的感觉。
随后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琉月垂下眼睛,视线落在掉在地上的浴袍上,咬咬牙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道长过来帮我解除咒印吧。”
乾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地上的浴袍,眼皮跳了跳,背过身假装忙碌,一边说:“不急不急,说起解除咒印,这里头就有说道了。
我来给你讲讲,你听后记在心里,所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当今世上所用之咒可以大致分为八种,你身上的这种我们平常都叫作厌术。因其过于阴损且极难反向追踪的特性,在共治条例里被明令禁止。
用在你身上的咒本来是极厉害的一种,不过所幸是残缺版,也就……”
说着,就发觉光线变暗了,他抬头看了眼,两层窗帘正在自动关闭。
乾阳自觉不妙,正要跳过中间段的过渡,直接说解除咒印的几种常见方式时,等得不耐烦的琉月掀开被子,大义凛然飞身上前,一手拼着蛮力将人转向,一手揽着他脖颈往后倒。
让他再拖一会儿,她那不算坚定的决心就又要动摇了。
她一开始以为这人手上在结印,前摇比较长,所以才说故事来分散注意力避免尴尬,结果她等了又等,透过镜子看来又看去,这人手上动作就没变过。
好家伙,分明是在玩手指嘛!
琉月没想到临门一脚了,这家伙害起羞了,简直无语到想笑。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她给自己打了气,决定骤然出手,吓死这个死装的。
乾阳确实被她吓到,软滑的手臂揽住脖颈时,他条件反射就想劈出一掌,想起这人是谁后,险险抑住冲动,身体在这时被掰正,眼前白光一闪,山明水秀,呆怔之时,已顺着力道向前倾倒。
乾阳猛地闭上眼睛,双手撑在床边借力,回身站直。琉月却八爪鱼似的缠在身上。
此情此景,乾阳哪里敢动手,只得在琉月有进一步动作之前,用炁将人摔在床上,用被子裹了个严实。
一颗心才猛地落了地。
乾阳无声长吸一口气,五感回归,在身上感到一股凉意,他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琉月在被子里挣扎,屈辱非常,怒声道:“你干什么?!”
“放开我!”
乾阳就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说:“你身上这种咒印,有六种解决方法,用药温养身体、后用炁解印,是耗时最长,也是最温和的一种,对你而言是最优解。”
乾阳把六种方法都说了一遍,在说到用男子化精气强行冲印这种方法时,他强调道:“这是最原始、副作用最大、最不被推荐的一种。”
原本与被子大战的琉月,缩脖子把脸埋进去没了动静。
乾阳松了口气,走到床边,伸出两指戳在她头顶上,花了点时间,将残余的咒印彻底瓦解。
琉月装死装的很彻底,乾阳只能看见她红透的耳朵尖。
乾阳站在床边静了静,问道:“是谁跟你说,要用这种方法解的?”
琉月本来不打算作声,但还是没忍住,恨恨道:“吴卓!”
这个该死的奸商,害她出这么大的丑!她恨不得怂恿乾阳去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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