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学期结束，李曦晚也没有使出南燚说的那套“霸王硬上弓”路数。
一来，她的成绩已经回升了，再不济还有补习班，根本留不到来问李青燃。
二来，张雪颂也给李青燃报了补习班。
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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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末，年关将至。
李曦晚没有再出去玩了，窝在家里恶补了假期十多日一笔未动的寒假作业。
公司大小事堆叠，父母俩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好不容易凑一桌了。
“马上过年了，买点你们喜欢的。”李应实把两张卡推在李曦晚和李青燃面前。
李曦晚嘴里还在嚼着，含糊不清地说道：“好…谢谢爸。”
李青燃低眸，捏着卡把玩一圈，嗤笑声几乎轻微到不可闻，而后跟着说，“谢谢爸。”
饭后，李曦晚顺势喊上李青燃去商城，买过年的新衣服。
-
絮城的冬天不常下雪，时隔几年才会下一次，今年依旧没有雪。只是纯粹的冷，仿佛有无形的冰雪贴在身上。
李曦晚裹得严实，宽大的围巾下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蓝色羽绒服称得她圆滚滚的，倒很可爱。
她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李青燃坐在沙发上等她，穿着她同款的羽绒服。
刚入冬那会儿，李曦晚见李青燃穿来穿去都是那几套衣裳。
就借机买了两件同款羽绒服，一件自己的，一件他的。
李曦晚说这是兄妹装。
但别人看来就不是一回事了。
两人刚到入口，一个女生就招呼道：“姐姐，要不要买小饰品，很漂亮的。”
李曦晚随意扫了扫她面前的小桌，多是项链、夹子、发圈还有一些打眼看不知道是什么的饰品。其实这些小玩意儿更受学生欢迎，只不过学校都放假了。
而且商城里面就有精品店，所以驻足停留的人少之又少。
李曦晚原本想着挑几件，至少让她在这大冬天多赚些。
但她怕李青燃等不及，加之女生的一句话，让她只想逃离——
“哥哥看看呢，很适合送女朋友。”
女朋友？
李曦晚感觉都不用穿羽绒服了，燥得慌，她伸出缩在袖子里的手摆了摆。
走进商城好大一截，李曦晚才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问，“你要和我一起，还是自己逛？”
李青燃嗓音有些哑：“我自己吧。”
李曦晚去到自己平日逛的几个店，大肆买了一番，最后让店员安排人送到家中。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李曦晚回到一楼，随便找了家奶茶店。她买了杯热奶茶，才问：“你们这儿有热水吗？”
店员说，“有的。”她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纸杯，“现在给你接一杯吗？”
李曦晚摇摇头：“用装热饮的杯子给我装一杯，多少钱？”
店员礼貌地微笑：“免费的。”
李曦晚道了谢，站在一边等。
出了店，李曦晚大步往方才入口那边走，心说，希望她还在吧。
幸好，女生还在，只是没再坐着，她围着桌子打转，跺跺脚、搓搓脸再抬手朝手心呼口热气，有人路过便热情地推销，被拒绝也只笑着回好。
李曦晚快步走过去。女生见她，面露惊讶，应该是想起她的拒绝，只是李曦晚那直奔她的步伐，让她又不确定了，“姐姐，要买饰品吗？”
李曦晚嗯了声，随即挑选起来。
项链没有特别看中的，她就挑了几个发圈和小夹子。除了这些，居然还有卡套。
李曦晚毫不犹豫地拿了个透明的亚克力款式。也算终于给她的学生卡安家了，就高一一个学年，她整整补办了七次，不是丢这就是忘那了。后来一到学校，她的卡就立马交给邵芊保管，这才阻断了她和教务处的学生卡交易。
又挑了好些小玩意，李曦晚才付钱。
临了，她勾住奶茶袋，将它递给女生，“请你喝，热奶茶。”
女生目测年纪不大，和李曦晚差不多，亦或比她更小，小脸被冻得发红，纤细的手指也有些僵紫，却依旧对每个人都热情。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女生显然没想到，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李曦晚已经是她最大的客人，况且两人也不熟，她不好意思。
李曦晚保持着递奶茶的姿势，回以相同的微笑，“我不是坏人。”她朝女生挑挑眉，“天冷，暖暖。”
女生的表情夹杂着犹豫、纠结，最终看着李曦晚认真的模样，郑重其事地收下。
温暖的触感让她交织的眉头展开，可还不等她表示什么，李曦晚就拎起打包好的东西准备走。
女生连忙道谢，又邀请李曦晚随便挑，免费。
李曦晚笑笑，和她挥了挥手。
李曦晚拎着剩下那杯热水，边走边给李青燃打了个电话。
他已经买好了，在一楼一家店旁等着她。
人来人往的，李青燃挑了个空处站着。
说实话，他的长相很不错，只是太高了，而且他总是冷着脸，无端让人感觉有股威压，想接近都得挑起胆子。
李曦晚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明显看出来一些女生和周围人说着话，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他。
李曦晚脚步都沉重了，但还是秉持怕热水凉了的心，上前喊他，“李青燃，走吧。”
李青燃见她，拎着几个袋子大步走过来，低低地回：“好。”
他的嗓音实在不算好，比刚才更差了，又哑又沉。
李曦晚把那杯热水拿了出来，又帮他戳好吸管，“喝一口。”
李青燃以为是奶茶，摇了摇头，“不需要。”
李曦晚抬着的手又往上举了举，吸管几乎凑到了他的嘴边，热气顺着吸管往上冒，润湿了他的唇。
是水。
李青燃感觉到了，微怔。
李曦晚都举累了，催促道：“热水，已经有一会儿了，应该凉了点。不过你还是先抿一口，确保不烫。”
虽然是催促，但语气很轻很柔，跟哄小孩似的。
周围人目光灼灼，就差把两人盯出洞了。
李曦晚倒无所谓，李青燃可受不了，无奈地低头抿了一口。
他微微蹙起眉头。
李曦晚直直看着他的表情，见他如此，把杯子拿了回来。
“还是烫呀。”她轻声嘟哝，掀起杯盖，轻轻吹着。
不烫。
只是李青燃的嗓子干疼良久，再接触水，反而被刺激得有些疼。
他本想说不用，但她吹得实在认真。
-
除夕。
他们没有再回老家，说是自家人吃一次年夜饭。
李曦晚自然没有异议，晚上她就可以和邵芊他们出去放烟花了。
往年她都回老家，只能和文樾这个同乡人出去玩，和邵芊隔着手机屏幕聊天。
今年，她和文樾都不回老家了，于是几人约着一起去城中的广场放烟花。
王惠放假了，做饭这一重任就落到了父母俩身上。
早上大家随便吃了点，从下午开始张雪颂和李应实就在厨房忙活。
李曦晚和李青燃则在客厅看电视。
平日吃饭都是在小长桌上，今天的菜品多，还是年夜饭，于是换到了大圆桌。
圆桌满满当当摆了一圈，菜类丰富、色泽鲜亮，一阵阵香味直往李曦晚鼻中挤。
她洗了把手，溜到桌边，直接捏起只麻辣虾开始剥壳。
李应实正拿着碗筷来到桌边，声音满是沉溺：“馋虫，小心烫。”
下一秒，李曦晚就被烫得吐了吐舌，她嘶了声：“爸，你好乌鸦嘴。”
李应实笑了笑，“喊你哥，开饭了。”
……
饭后也不过六点半。
李曦晚打开手机，问了问其他人。
邵芊吃到一半，文樾和南燚已经吃得差不多，尹枝才刚吃上。
李曦晚回房换了衣服，便去喊李青燃，打算和他先去买些烟花。
李青燃和她的关系近了不少。而且这种日子，与其在家里和父母大眼瞪小眼，他倒觉得还不如跟李曦晚出门。
广场上人不多，零零散散，基本都是来放烟花的。一些小摊面前支着各种款式的烟花爆竹。
李曦晚带着李青燃大肆采买了些听着就很高级的烟花，然后去到一处空地方。
一股脑放下东西。
李曦晚掏出了打火机，细细的长方体，银白的外壳，小巧又精致，她特地买来放烟花的。
她顺手递给李青燃，蹲下在烟花堆里翻找，“我们先放点看看。”
说完，她嘿嘿笑出声，憨里憨气的。
李曦晚摸出个烟花筒，拆开露出点火线。
说实话，她还是挺怵的。
不敢点火，生怕跑慢一步，火苗就炸在她身上。
于是，李曦晚唤道：“李青燃，点烟花这一重任就交给你了。”
李青燃没有作声。
她直接把打火机塞进李青燃手里，跳开两米远，捂着耳朵站着，嘴里还在念叨：“点吧点吧，可不要告诉我，你不敢。”
李青燃嘴角扯起丝不可察的弧度。激将法对他没用，要是他不想，再怎么激他也可以无动于衷。
偏偏他还是上前，点燃了烟花。
砰砰声在耳边响起。
烟花汇聚成一个点，飞至空中，然后猛地炸开，蓝色光点拖着长长的光尾向四周飞散，好不壮观。
周围也有人在放烟花，连绵不绝的声响让李青燃不由皱起眉头，心脏伴着声响快速跳动。
听障患者不论是先天性还是后天性，无一例外的就是，他们耳部的神经系统是存在问题的，助听器能让他们听到，而过大的声音会压迫到本就有问题的神经系统，会出现耳部疼痛、助听器反馈啸叫等，甚者会有心慌心悸、头晕呕吐、四肢乏力等情况。
李青燃就属于那个甚者。
这处停了另处又响的烟花爆炸声让他心慌、头晕。
和上次听到军训哨声后的情况一样。
李青燃闭眼，在想过会儿要不要找个理由走吧。他答应出来，但也只是答应了李曦晚。
现在，两人也一起放过烟花了。
耳处传来异动，一双手覆上他两侧的耳廓，温热的触感让他怔了怔，然后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真正意义上的听不见，因为他的助听器被李曦晚摘了。
一切化为虚无，李青燃睁眼，对上了李曦晚的双眼。
她的眼睛很漂亮，又黑又亮，里面仿佛璨了层光，李青燃从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像。
李青燃的浓眉蹙得更深，他听不见，但还是努力确保了自己的声音正常：“还给我。”
李曦晚晃了晃手中的助听器，放进了大衣口袋，把手机竖在他眼前。
【头又晕了吧。别带助听器了，好好欣赏就行。】
李青燃哑然。
他刚想说什么，但嘴却被一颗糖堵住了。
李曦晚两指尖夹着糖的边缘，推到李青燃唇边，她挑了挑眉，大有种他不吃她就一直举着的感觉。
李青燃只得咬住糖，唇瓣不经意擦过李曦晚的指尖，她几乎是瞬间就缩回手，李青燃舌尖往回勾。
熟悉的百香果酸气在不断地放大。
李青燃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
李曦晚就拽着他转了个方向，伸手指了指天空。
两人静静看了会儿。
远处传来一道喊声：“小曦曦！”
——文樾和南燚来了。
李曦晚挥挥手，准备跑过去找他们，再买点烟花，想了想她飞快打了一段字。
【我们再去买些，你守着。】
她跑了几步，不知想到什么，回身，笑着说：“哥，除夕快乐。”
特地在他摘了助听器后才说。
但李曦晚不知道的是，李青燃能看懂唇语。
听障患者那段是通过网上资料写的
现实生活大家警惕陌生人递来的任何食物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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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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