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非常宁静。
凤鸣左右打量,一边是专心吃饭的父母,父亲正带着老花看着一份手机上的文件,一边是灰头土脸的庞如海。
她想,信芳来过的事情庞如海应该已经知道了,就算没听到系里的风言风语,他也应该已经从传信兵孟冬老师那里了解一二,就算孟冬老师的只言片语不能奏效,那至少他那亲爱的研究生被霍桐打得眼歪嘴斜,他是一定会知道的。
他既然肯定已经知道信芳就是霍桐的后妈,知道了霍桐因为信芳在学校里发大疯差点要把人推到湖里,知道了他的得意门生见义勇为、想劝架却被打断了鼻梁骨,那么,他现在这副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想做我的学术,照顾我破碎家庭的模样确实是十足的恶心。
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凤鸣嗤之以鼻,但她怎么就如此放弃折磨他的机会。她清清嗓子,在娘家的餐桌上开口。
“说起来真可怕,就是如海法学院的学生,爱上他的后妈了。如海的学生在校园里碰见了,碰见那个学生爱而不得,对着他的后妈又打又骂,好心要劝架,结果活生生被打断鼻梁骨。”
“吃着饭,讲这些做什么?”她妈有些不满意,“世风日下,不要脸的人多得是。”
“谁不要脸?”
“你说是谁。”她妈面带愠色,“当然是那个贱妇。”
庞如海吃呛了。
凤鸣对这个反应很满意,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过为了保持她优雅的形象,这件事就先点到为止。
她真的发力还要在等会回去的路上。
庞如海对她的心思洞若观火,他一上车就像上了死刑台,破罐破摔了。
“原来那天那个女售货员真的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初恋呀。”
庞如海不理她。
“她可没你说的那么漂亮,胸倒是挺大的,你吃过吗?还是说,你连摸都没摸过?”
一脚刹车。
“干嘛?!”
“你到底想做什么?折磨我?”
庞如海面如死灰。
凤鸣看他那德行就哈哈大笑,“我看他俩可没差多少岁,你真惨,人家的干儿子都吃上了还没轮到你,你不会连她的嘴都没亲过吧?”
庞如海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地,神经中枢像瘫痪了一样,视线都要花屏了。
“能不能别说了。”
“我凭什么不说?!看来她的魅力真是不小,老的少的一个两个,全都为她倾倒了,掰指头算还有一个大款曾经愿意给她还了八辈子都还不上的债。”
“人家一定干她干到想吐了,再看看你呢?排八百辈子也排不上你。你猜,霍桐不会就是为了她把自己的亲爸都宰了吧?人家敢为女人杀人,你敢做什么?!人送到你怀里,你都硬不起来!”
他的身体感觉一阵阵的发麻发热。他不断地告诫自己,这些都是用来侮辱他的,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当听不见,他越激动,凤鸣越开心,可他的身体已彻底失控,他甚至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他下意识地拉扯自己的衣领,开车门到外面去,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
看他前所未有的反应,凤鸣害怕了,她也跟着下车。
“你没事吧。”她生硬地询问。
庞如海摆摆手,扶着车门,已经来不及想任何东西,只希望这种窒息感能快点过去。
“你就这么喜欢她?”凤鸣阴冷着一张脸,“她到底有什么好?长得好?身材好?还是什么人格魅力把你打动了?还是她代表了你的回忆?你把她神化了,当成你心里唯一的净土了?总不能是活好吧,阳痿男。”
庞如海的沉默让凤鸣歇斯底里。
“说!说啊!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
车停在路边,但路人还是有的,他们纷纷侧目,甚至驻足,毫不掩饰他们看热闹的眼神。
凤鸣揪住庞如海的衣领,疯狂地辱骂,直到庞如海回答:
“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庞如海也很清楚怎么样让凤鸣发疯。
信芳本来应该要去派出所做笔录,但她找了个空子逃跑。
她实在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那种和霍桐息息相关的感觉让她呕吐、窒息。她急匆匆赶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地铁上人很空,尤其是到了后半程,她不禁流下泪来,随后越哭越凶,好像一下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夜晚,她到楼下去给她爸爸收尸。
她擦眼泪的速度都赶不上流泪的速度,一整包纸巾迅速消耗殆尽,她便不管了,任由眼泪鼻涕流到裙子上。她极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似乎那样能安全一些。
她哭得满脸鼻涕,突然看到有人在她的面前,她以为是管理员。
她抬头,视线全部模糊,只是声音似乎熟悉。
“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这么惨?”
白远递过来一包纸,那样子平和,像是昨天刚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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