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识酌一阵风一样,急匆匆赶回家去,把人塞进自己的窝里,好像这样他就能变好一点一样。
卫轻脖子上指痕已经浮现出来了,红肿压过整个下颚,手上的伤显然比脖子更严重,甚至能看清瘀血汇聚在骨节,瞧着就十分吓人。
顾识酌手里那么多好东西,林惟肖自然小心万分,瞧见他要做些什么就下意识的挥手,坚硬的剑鞘裹上她的力气,卫轻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
五指连心,卫轻蹙眉抿着唇,疼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与它相比,脖子上的伤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惟肖就算天赋一般,也是正儿八经修炼了十数载,捏死他,确实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卫轻曾几何时也羡慕过这样的强大,只不过梦魇里的血色,温柔又绝望的喃喃夜夜包裹着他,警醒他,要想活下去,就要低到尘埃里,藏好自己。
这是有人用血泪为代价,告诉他的道理。
卫轻坐在床边,手垂着放到膝盖上,尝试着去捏躺在自己大腿上的玉牌,动作笨拙,手指差不多都快没知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脑袋空空,机械性的重复着去碰它。
顾识酌还冷着脸,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弯腰把玉牌拾起来,不可避免碰到了卫轻的腿根,那块皮肤好像变得无比敏感,卫轻绷紧了浑身的肌肉装毫不在意,眼睁睁看着顾识酌将玉牌随手丢在床上。
用了力气,以至于丢在被子上还发出彭的一声响。
卫轻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顾识酌脸很臭,没有看他,转身就去了隔壁柜子里倒腾,把那一堆熟悉的药瓶再翻出来一一列好,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卫轻自从来到这儿,好像一直在受伤。
他甚至有些挫败,毕竟没多久之前,还在心底偷偷说要保护人家,结果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都能随便来恶心他一口。
林惟肖算什么玩意,也敢染指他的人。
顾识酌越想越气,不仅气她也气自己,嘴贱手贱,没事逗人玩,明明是暗地里传递消息最好的宝器,结果因为他变成害人受伤的理由。
手指熟练的取出药膏,小心捧起卫轻的一只手,药膏盖上肿胀的伤口,卫轻的手不自然的抖了一下又恢复正常,顾识酌气呼呼的,强迫自己聚精会神,手放的更轻,一点点把药点涂上去。
药是凉的,多少有些镇痛作用,卫轻瞧着顾识酌拧眉怒气勃勃的模样,不懂他为什么还在生气。
都走这么远了,总不能现在是气给我看吧?
涂完手涂脖子,顾识酌一句话都没说,脸色沉的可以,卫轻一直看向他,试图用眼神表达疑惑,结果也没找到什么对视的机会,反而是腰间晃来晃去的玉牌很惹眼,绑了根大红色的络子,一眼就能看到。
终于趁着他转过身去倒水的功夫,卫轻侧身把不远处的玉牌够了过来,小心用指尖合着,闭上眼睛,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睁开眼睛就看到顾识酌拿着水杯看向他,眼眶隐隐泛红的姿态。
卫轻一点准备都没有,顾识酌抬起右手飞快甩了自己一巴掌,很用力,嘴角的软肉磕上牙齿,血腥气从口腔蔓延开。
卫轻受惊眼瞪的很圆,手指松了力气,玉牌落到膝盖又滚到地面,命运多舛的可以。
“这个…”顾识酌张嘴又闭上,把玉牌捡起来放在他膝上。
“不用手捧和闭眼,手捏着脑子里聚一下神就可以了。”顾识酌蹲下,面无表情的说话。
“对不起,我当时是逗你的,没想害你受伤。”声音放轻,语气里全是愧疚。
卫轻稍微歪头看他,手指碰上玉牌,字逐渐浮现。
——没关系。
玉牌正好正面朝着顾识酌的方向,他抬眼看到了。
——册子落下了。
随后又跟了一句。
“没事,丢不了。”顾识酌轻声回他,屋里又安静下来。
他下手狠,脸颊已经红了一大片,看上去非常明显,甚至有些滑稽。
卫轻不觉得这有什么,他赶来的很快,没一会就救下他了,这种伤他从小到大受过不知道多少,早就免疫了。
外面又有人进来了,顾识酌就像被人侵入领地的凶兽,瞬间就从偷偷难过转换成了凶狠,转身就急匆匆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林惟妙走进院门。
“顾师兄。”她轻轻的喊了一声,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头发的发髻都有些松散了,落了些碎发垂在耳侧,颇有些楚楚可怜的韵味。
可惜顾识酌看不进眼里去,眼神里还全是锐利的煞气。
“林小姐,令妹已经不是第一次践踏我的底线了。”因为是没什么错处的林惟妙,所以顾识酌还能忍三分,但是手也用力到崩起青筋了,咬牙切齿道。
“如果旋让门管教不了的话,我也不介意替你管教,内子只是普通人,身娇体弱,我捧在手心来还来不及,如今却伤成这样,这口气我咽不下,她的错,我会讨回来,劳烦林小姐通知她,今后行事小心,我盯着她呢。”顾识酌恶狠狠道。
相较于他的话,林惟妙显然更震惊于他脸侧的伤,虽然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猜测,这难道是那个合欢宗小弟子打的,顾识酌何等人物,竟然愿意哄他,受这样屈辱的伤。
林惟妙有些心慌,着急的行了个弟子礼:“顾师兄,舍妹做错事,我即已知悉,回头一定请家规教训,还望师兄看顾一下,看在两宗之间的情谊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林惟妙心中酸楚,眼圈也跟着红了。
“两宗的情谊早就已经让她败光了。”顾识酌讥讽道。
“林小姐,以后除了那件事,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再来了我的住处了,稍后我会吩咐下去,以后惟剑宗会禁止林惟肖通行,她若是不服,可以直接去找宗主谈。”
“我正好也想也去问问林掌门,放任他幼女打杀我道侣,到底是什么道理?”
……
顾识酌去的有点久,卫轻站起来走到窗边,拿手肘艰难的撑开一个口子望出去。
离得有些远,听不见说话声,来的人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姐姐,两个人靠的挺近。
卫轻眼睛盯着瞧,脑海里闪过那女人志得意满的话。
他父辈盖章了他和这女孩的婚事。
卫轻蹙了蹙眉,顾识酌父母早逝,根本算不得数,他这样告诉自己,却也觉得,他俩站在一起的确相配。
纵使有些狼狈,也挡不住少女身上千金堆起来的气质。
她是金石玉器做的,卫轻不过是泥巴堆起来的,只不过恰好有了几分颜色,大多数时候,还没带来什么好结果。
卫轻眼睁睁看着顾识酌从女孩手里拿过来什么东西,少女一脸羞色转身,顾识酌一直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宠溺的笑细瞧那东西,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
卫轻稍退,窗户立马彭的合上,他心绪不稳,头顶突兀的冒出两个圆圆的白色耳朵,毛茸茸的微动,只不过没凝神几秒,就又消逝了,以至于连卫轻都没有察觉。
rua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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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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