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
那天在长沙机场的“不愉快”，华成岚和郭曼如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起。
就像那天的事情不曾发生，他们正常说着工作，只要两人都在游京文化，华成岚还是和郭曼如一起吃饭。
但两人没再一起住。
两人也确实都很忙。
刚刚回国的苏乐然，正是打开国内市场的关键期。除了《演唱者》，郭曼如还给他接了另一个音综。两个城市来回跑。
几乎“住在”热搜的姚音华，总决赛之后到进组前，已经排满了工作。郭曼如尽可能协调品牌商，让他们的活动举办地不要相隔太远，不然，姚音华根本来不及飞过去。
而华成岚就更忙了，常常一天跑两家公司。
这日，清源集团公关部负责人徐道递上了“姚音华歌王庆功宴”、“姚音华代言清源新品奶茶系列”、“姚音华代言清源果汁续约”三份文件。
“新品奶茶的宣发，借着姚音华夺冠的这波流量一起走。”
“得不了冠呢。”华成岚替姚音华感受到了压力。
徐道笑得有些邪恶，“得不了也没事。得不了，更得上热搜。”
华成岚心想，若是金梁在这里，定会说一句“邪恶的资本家，吃人血馒头。”
郭曼如在《演唱者》总决赛当日落地长沙。
郭曼如没问华成岚去不去，华成岚没提，也没去。
他像姚音华踢馆那次一样，在公司里，和余柏他们一起看直播。
今日留在会议室看直播的人，比那次多了一倍。
一进来便听到有人说：“上期音华一开嗓，直播服务器差点崩了。好多人被卡出直播间。今晚不会又卡吧。”
余柏说：“不会了。曼如说，他们节目组加了设备，确保今晚的直播间稳定。”
那人又说：“今天音华又被挤到最后一个出场。”
余柏说：“他们被吓怕了。踢馆那次，音华唱完，他们都懵了。突然出来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让他们不知怎么唱了。”
见华成岚过来，余柏和他说话：“清源那边，今天也在加班。”
“嗯。公关部和营销部全体加班。尤其是电商部门，今晚做大活动。”华成岚笑了一下，“8月11日，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日子做大促。把竞品都搞糊涂了。”
余柏也笑，“徐道厉害，不放过一点热度。”
“她理直气壮。说她这是付费蹭热度。”
蹭热度的不止徐道，之前分析过姚音华唱法的几个声乐博主，今晚都在关注这场总决赛。有人甚至开直播，和粉丝边看边讨论。
总决赛共五名歌手，前面的四位歌手唱完，余柏不说话了。
每位歌手都拿出了看家本事，都比往期唱得更上一层楼。
华成岚看出了余柏的担忧。
主持人宣布了姚音华的曲目——《悟空》。
余柏小声嘀咕：“我滴妈呀，来这么狠的吗。”
总决赛选这种高音歌曲，胆量非凡，风险极高。
与前两期一样，舞台上的黑暗缓缓退却。
首先响起的是洪川的箫，依次是司鼓、大锣、小锣、笛子、京胡，然后是钢琴协奏。这次，洪川采用中西乐器合奏。
姚音华的低音缓缓流出，如水浪般层层往上推。
姚音华一身白色改良款西装三件套，外套由道袍改良，甚至保留了道袍的两个束绳。他把袖子推上去，敞着怀，两条同色束绳垂下去，露出里面的白色马甲。外套两侧衣襟上有绿竹刺绣。白色阔腿裤，右腿外覆了一层白色细细密密的须须，从腰间垂到脚踝，在他走动间簌簌而动，如梦似幻。
白色的束绳，白色的须须，绿竹刺绣的道袍，衬得姚音华出尘如仙。
唱到第一个副歌部分，切换花脸唱腔。
之后，切换花脸念白。
然后，回到通俗唱法的低音，为高音做铺垫。再进副歌时，切换成花脸唱腔。以花脸刚劲的唱腔，唱到**。
华成岚看直播弹幕：
他是唱歌还是唱戏？
算唱歌，但用了花脸唱腔和念白。
他上期不是唱花旦吗？
他上期也不仅仅唱了花旦。
简直就是通吃。
不可能有人通吃，肯定作假了。
吹箫那位帅哥，是上期吹笛子那个吗？
洪音绕梁
洪音绕梁
洪音绕梁
等姚音华唱完，华成岚问余柏：“‘洪音绕梁’是什么？”
余柏盯着投票，没听到。
一个女员工回答华成岚，“华总，那是洪总和姚音华的CP粉丝给他们起得CP名。”
“CP？”华成岚是真没想。
这位女员工捂着嘴笑，“他们的CP粉不少呢。”
华成岚看着直播弹幕上，不断出现“洪音绕梁”。
难怪呢，有个大热音综，点名要洪川和姚音华去参加，给得待遇极好。原来，都在这蹭热度呢。
郭曼如肯定知道这些，只是没告诉他。
“391！”余柏一声大叫，“391票！第一！第一！”他大叫着转身，“比第二名高了140多票！断层第一！”
整个会议室沸腾起来，真的如跨年夜般，热烈，激动！
主持人和五位歌手一起上台，姚音华被簇拥在舞台中央。舞台上面飘下了金色的彩带彩片。
姚音华转过身看洪川，洪川拥抱了他。洪川黑色的衣袖拥到姚音华的白衣上。
飘落的金色彩片反射舞台灯光，华成岚觉得有点刺眼。
节目策划上台，为姚音华颁发歌王奖杯。
姚音华的获胜感言，说得很平静：
“感谢洪川老师，没有他就没有这个荣誉。
感谢我的团队，你们比我更辛苦。
感谢清源果汁，感谢我的粉丝们，更加感谢为我投票的所有观众。
知音难觅谁抚琴,与君相望情不尽。
我不说再见，因为，有些人一转身，便不见了。在这一刻，谢谢你们。”
这是华成岚第一次听到姚音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两个月以前，这个人还躺在病床上，死里逃生。
姚音华是一个坚韧的人，像他一样，好养活。
今夜洪川会送什么花呢？牡丹还是玫瑰？
华成岚返回自己的办公室，金梁发来了微信，他边走边听，“姚音华的这段感言我很喜欢。出口成章，言之有物。知音难觅谁抚琴,与君相望情不尽。这句话，说到我的心坎上。”
“歌王姚音华”“姚音华问鼎之夜”毫不意外的登顶热搜。
清源集团销售部做足了准备，在姚音华夺冠后，线上商城立刻推出“庆祝代言人姚音华夺得歌王”的大促活动。
清源的新品——奶茶系列，提前上市。凡是购买新品奶茶的订单，赠送姚音华歌王之夜亚克力立体摆件——预售。
整个电商部门忙到天亮。
清源集团、游京文化、川桥影音、《演唱者》官博，全部发微博，恭喜姚音华夺冠。
清源集团和游京文化同时宣布，次日为姚音华举办庆功宴会。
因这个消息，姚音华又多了一条热搜——清源集团对姚音华的偏爱。
这一夜，似乎全世界都在为姚音华疯狂。
姚音华的休息室堆满了鲜花，他只记得洪川的那束红色的牡丹花，走得时候也只带走了这一束。
涌进来太多他不认识的人，郭曼如不会冷落任何一个人，一一给了回应。
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中，他想念成逸。
在郭曼如的安排下，他与很多人握手，与很多人合影。签名都拒绝了，因为实在太多。
等他走出演播大楼，已经过了夜里12点。
下起了小雨，而大楼外依然有那么多等待的粉丝。
郭曼如到他身边，低声说：“在这里挥挥手就好，不要过去，人多危险。而且，你这套衣服，不能淋雨。”
那些粉丝见姚音华露面，一起大声喊他的名字。
“曼如。”后面有人叫走了郭曼如。
姚音华走进了雨中，朝着粉丝走去。
田牧飞撑伞跟了上来。
雨丝打在脸上，很凉爽。
他抬头看到雨伞，“我不打伞。”
田牧飞收了伞，依然跟在他身后。两人朝着粉丝走去。
所有的粉丝都站在一条横幅之后，井然有序。横幅上写着“歌王姚音华”。
雨越下越大，姚音华从一端走到另一端，选了三个地方蹲下来与他们合影。
最后，他站在正中，对他们行了一个戏剧演员谢幕礼。
现场的粉丝疯狂喊他的名字，生怕雨声盖过了他们的呼喊。
看着雨中的姚音华，果冉心想，完了。
姚音华还没回到酒店，他在雨中对粉丝鞠躬的照片和视频，已经传到了网上。
站姐的“大炮”，把姚音华被雨水淋透的高定西装，拍得一清二楚。
郭曼如铁青着脸回到酒店，一点也看不出她的艺人得了歌王、一连挂了十个热搜。
果冉抱着那套湿透的高定白色西装，跑去了酒店洗衣房。
姚音华从浴室出来，看着床上的手机亮着屏幕，上面是“华总”二字。
他就这样看着手机不断震动，似乎带着他的房间一起震。
震动停止，屏幕上红色的未接来电符号后面是“华总（5）”。
屏幕暗下去。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又亮了，“华总”又出现，他的房间又开始“震动”。
上次打电话，他们彼此提问，谁也不回答谁。他不回答，华成岚便一直问一直问，直到他妥协。
现在又是，他若是不接，他会一直打。或者，又把田牧飞叫上来，让他接电话。
姚音华点击了绿色的接通键，“喂。”
“雨停了吗？”
“还在下。”
“恭喜你，歌王。”
“谢谢你。”
姚音华钻到被子里，手机放在枕边。
“万众瞩目的冠军，这么平静吗？”
“嗯。困了。”
“你睡吧，不要挂断。”
姚音华睁开眼睛，“你想做什么？”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想怎么样？”姚音华提高了声音。
这一次，华成岚的回复没那么快。他躺在地毯上，与上次通电话同样的位置，他侧头看着窗外的黑夜，“我也不知道。”
静了一会儿，华成岚问：“洪川今天送得什么花？”
“红牡丹。”姚音华闭上眼。
华成岚觉得自己有话要说，但嗓子被塞了一朵红牡丹，他开不了口。
电话里只有安静，他听不到姚音华一点声音。
姚音华并没有给他多少“空白”时间，挂断了电话。
华成岚没有再拨回去。
这是一个“难过”的夜。
太阳照常升起，照亮这个世界。所有的问题失去黑暗的遮掩，**裸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下午三点，北京大兴机场，金梁体验了一把“巨星待遇”。
因清源集团和游京文化双双官宣了今天晚上的“姚音华歌王庆功宴”，这无疑公开了姚音华的行程。
金梁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尖叫，这么多的手机相机。闪光灯闪得他睁不开眼，洪川摘下墨镜给他戴上。
田牧飞在前面开道，洪川和金梁一左一右，拥着姚金华穿过了那条“闪光大道”。
几人上了车，金梁钻到最后面，看到郭曼如冷着脸对那些粉丝说着什么。
他问坐在门边的洪川，“她在说什么？”
“她在警告他们不要追车。”
“追车？人追还是车追？”
“都有可能。”洪川看着窗外的人群，“昨天他穿着高定，在雨中和粉丝合影的举动，如同一剂鸡血，一夜间打入了每个粉丝体内。全疯了。”
说完，洪川看向里侧的姚音华，“你闯祸了你知道吗？”
“我看出郭曼如生气了。”姚音华很平静的陈述。显然，不觉得自己闯祸，也不懂为什么就闯祸了。
洪川叹口气，“昨晚你那套衣服，怎么办？有可能还不回去了。”
“还不回去怎么办？”金梁凑过来问。
“我买了就是了。”姚音华语气淡然。
“哼。”洪川看着他，“80万，只穿一次，买了？”
“80万韩元吗？”金梁明知故问。
“人民币。”洪川看着郭曼如上了前面的车。
两辆车一起离开机场。
金梁靠回座椅，叹口气，“80万人民币，只穿一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洪川笑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金梁。
金梁拨了一个电话，“华总，今天我和洪老师给姚音华做了一趟保镖，我的胳膊都被粉丝挠破皮了。我不敢和郭曼如要钱，您给我两结算一下费用。直接转微信，省事。”
前排的姚音华和洪川都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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