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
华成岚比姚音华提前一天回到北京。他特意叮嘱郭曼如,让他们走VIP通道。
如今的“年关难过”,已经有了与曾经不一样的意义。
曾经是为大年夜的那顿饭,现在是为年关之前的工作。
在春节前,姚音华要录两个跨年晚会,一个音综,一个清源新品奶茶的新年广告片。
华立为已经回到清源工作,但因范斯易强行收购的事情,华成岚也没有轻松多少。
即便如此,他还是特意回了一趟华家大宅。
主楼前面,朝阳高处,摆了一张小圆桌,四张椅子。没搭棚,专门给华元昌晒太阳的。
华元昌坐在圆桌边,手里的保温杯热茶还剩一半,看着边牧在自己溜自己。
华成岚坐在圆桌另一侧,“我不联姻,也不喜欢韩素荷。她也不喜欢我。”
边牧从远处见到华成岚,小跑过来。围着他绕了两圈,又跑了。
华元昌看看华成岚,又转走了目光,“你们刚接触,不了解。多约她,带她出去玩玩。”
“我不喜欢她。”
“上行下效——”
“爸!”华立为从他们身后,打断了华元昌的话。他坐到华成岚身边,“他不喜欢,就算了。这什么年代了,也不能绑着他们结婚。”
边牧这次跑得速度很快,直奔着华立为。前爪搭着椅子边,立起来靠近华立为。华立为摸它的头。边牧一直摇尾巴。
“比我们家厉害的,比韩家显赫的都在联姻。你清高什么?”华元昌眯眼看着华成岚。
“我不清高,我只是一个人。”华成岚语气坚定,“我不联姻,也能保住清源。”说完,走了。
“你小婶留你吃饭呢?”华立为喊他。
华成岚没回头,只挥了挥手。
华元昌看着远处的边牧,边牧坐在地上看着华成岚开车走了。
“他和公司那个姑娘,真的分手了?”
华立为说:“分了。”见华元昌没说话,他继续说:“爸,你是穷苦出身,所以你觉得爱情、婚姻不重要,什么也比不上赚钱重要。”
“过日子,时间久了和谁都一样。为什么不找个对公司有益的?”
“爸,我的话还没说完。有句老话叫‘富贵人家多情种’。你不是富贵人家,但你让我们有了富贵家庭。我们就是想找一个喜欢的人。”
华元昌知道,这个“我们”包括了华有为。
华立为的言下之意是,你把大哥赶出去了能怎么样呢?大哥没有放弃他的爱情,你却失去了一个儿子。
华立为希望,他不要难为华成岚。
田牧飞陪着姚音华回了趟他爸妈家里。
除了给爸妈买的礼物,姚音华还给了他们一张银行卡。
这是姚音华所有的现金财产,他全部转到了一张卡上,交给了文迪。
姚音华用心演着这场戏,“我常年不在北京,放哪儿都不如放您这安全。收着吧,密码是我生日,你们拿着用,或者买点什么。”
文迪说:“我们有钱,不花你的。我给你收着。”
几人在家里吃妈妈做得菜,姚彬让田牧飞和他们一起吃。姚音华面前有三道辣菜,他神色如常地吃着,“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文迪听得开心,一个劲给他夹那道辣子鸡丁。
姚音华吃着饭,随意地说着:“爸爸,我那台跑车我现在不喜欢了,也没空儿开。你看看,怎么能卖了?我不懂这些。”
当初买跑车,姚彬和文迪都反对过,尤其是文迪,怕儿子出危险。现在听儿子这么懂事,两人都很高兴。
姚彬说:“能卖。我得找专业的人问问。肯定要赔钱,尽量少赔点。”
“车不像古董,买了再卖,都得赔。没事。”姚音华喝了口水,“用卖车的钱,在北京买套房吧,选你们喜欢的地方,写你们的名字。”
姚彬笑着说:“写我们也都是你的。写你吧。”
“我不太懂,我助理说,写你们的名字能少缴税。”
姚彬琢磨了一下,“好像是,等我打听打听。”
饭后,姚音华在厨房帮妈妈收拾,听着房门响了一下,应该是姚彬下楼了。
文迪转过身来,突然哭了,“儿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怎么突然要卖车?”
“没有。那车放着实在没用,换成房子还能升值。”
文迪擦着眼泪,“自从你上次落水昏迷,醒来就像变了个人。是不是,还是哪儿医院没治好?”
姚音华咬牙挺着,“没有,我好着呢。经历了那次意外,就觉得自己该成熟些了。”
文迪的眼泪越擦越多,“我听说,艺人得抑郁症的很多。你要是有啥不顺心的事,一定要和妈妈说。”
姚音华不了解真实的姚音华,不知他是怎么和父母相处的。他已经竭尽全力,还是漏洞百出。
2024,新年的钟声敲响。
华成岚的生活也迎来了一声巨响——美国佳宝在美国和法国,同时起诉清源集团。
起诉理由包括:清源集团非法使用“清源”商标、清源集团非法使用清源合资公司销售渠道、清源集团非法向美国销售与合资公司相同的产品、华元昌父子转移合资公司资产、法国戴思乐公司违约销售仪器(给清源集团)。
这是国内稀有的,跨国诉讼。
美国佳宝在美国和法国起诉,从法律上讲,属于有利方。
媒体报道,有专业律师称,清源集团仅诉讼费用能达亿元。
新年伊始,全国范围内的各大媒体,纷纷转载——中国饮料大王的跨国诉讼。
在这种情况下,华成岚也没忘记联系金梁。
金梁回复,他已经查到了那段资料。正在和学校申请,能不能告知学生。让姚音华等一等。
华成岚没想到,姚音华竟能触到这样的事情。他要那种机密资料做什么?他一个艺人,能做什么?
姚音华这次的音综,还是和洪川一起录制。
“这次是你和一个女艺人合唱。”
姚音华拿着平板看谱子,“嗯。”他无所谓这些。
洪川微微加重了语气,“韩素荷。”
姚音华笑了,“还真是冤孽啊。”他从谱子上抬起头,“节目组是故意的?”
“嗯。”洪川无奈地说:“太低她唱不了,太高也唱不了。你要迁就她。”
“嗯,没事。”
洪川改编了曲子,韩素荷没来,姚音华自己唱了两遍。
两人休息期间,洪川听到姚音华轻轻哼了一句,“你还爱我吗?”
洪川笑着问他,“喜欢这首歌吗?”
“曲子我喜欢。”姚音华拿过平板,指着上面的歌词,“这歌词,未免太直接了。”
“你喜欢含蓄的。”
姚音华思考了一下,“太直接,便不美了。”
“我爱你,怎么表达又含蓄又美又能听得懂呢?”
姚音华笑了,笑得有些心酸。
成逸十一岁出洋,二十岁回国。他的情感表达像洋人般热烈而直接。
那时他们还是普通朋友。成逸从广州给他写信,在信里写道——我很想你。
他回信时不敢像成逸那样直接,只是事无巨细的叮嘱一些吃穿冷暖事宜。
那天是腊月初八。
一出《贵妃醉酒》唱罢,他踩跷退场。从舞台下来,有一段七阶的台阶。刚从明亮的舞台上下来,这段路对他来说格外黑。
往常田子早早在这里等着,那天却不见人。
他拎着裙子,摸索着往下走。他默数着,只剩最后两节台阶时,突然被人抱住了。
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哼笑,是成逸。
成逸把他放在地上,扶着他往前走,“看你在台上踩跷,裙角微动,步步生莲。下了台,便觉得你辛苦。”
“不碍事。你何时回来的?”
“刚回来。”
刚回来,便来见你。后半句成逸没说,听得人自是懂的。
“杨贵妃”的头面华丽而复杂,田子熟练地往下摘。他抬眼看镜子,看到他身后的成逸正看着镜子里的他。
他似被成逸的眼神烫到一样,收回目光。心却擂鼓般跳起来,生怕田子会听到。
两人回到他的府上。
他对成逸说:“在我这里吃吧,吃完回去。今日厨房……”
“我和你说会儿话,便要回去。”成逸打断他的话,走到他近前。
卧房里还没来得及掌灯,光线暗淡。
两人面对面,成逸的呼吸扑在他脸上。
“我很想你。”
他不知如何回应,便牵住了成逸的一只手。
成逸揽住他的腰,“我要吻你了。”
“吻”对于那时的他来说,是个新鲜词。他似懂非懂,但没拒绝。
成逸把他揽在怀里,“闭上眼睛”。
他便闭上眼睛,然后,一双柔软的唇便贴上了他的唇,他的舌便进入了他的口。
成逸更用力地抱着他,吻着他。
他慢慢抱住成逸,却摸到他腋下的东西。
成逸将他的手捉回来,放开他的唇,顶着他的脑门,“可别走火了。”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成逸随身带枪。
吻和枪,让他在同一时间,接受双重震惊。他睁大眼睛,看着成逸。
成逸笑了一声,又重新把他抱在怀里。
对比成逸的这些洋词,更容易让他接受的是成逸的拥抱。身体的表达比言语更清晰,他享受这种拥抱。
姚音华的眼睛突然有点酸,他垂下目光,“直接,也挺好的。”抬头时,见洪川正看着他。
“我们,能试试吗?”洪川说得很清晰。
姚音华温柔地笑了笑,缓缓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表情很有把握,确认他的表情可以表达他的意思。
两人都坐着转椅,洪川滑过来,离姚音华很近很近,近到可以吻上他的距离。姚音华没躲。
“你不讨厌我。”
“当然。”
“我喜欢你。”
“我对不住你。”
洪川慢慢滑了回去,独自旋转了一圈椅子,待转回来,他问:“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工作吗?”
“当然能。只要我还在这里。”
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终究难如愿。
三天后,姚音华和韩素荷一起录节目。
这首歌的主题是分手,节目组造型师给两人搭配了一组类似新娘新郎的造型——韩素荷是一件白色抹胸缎面鱼尾裙,姚音华是黑西装。不同于他之前的那种复古西装,这次的西装很时尚。
郭曼如觉得两人这么穿不合适,想找节目组沟通。
姚音华拦住了她,“这样的衣服唱这首歌,才最残忍。”他笑了一下,“节目组用心良苦。”
女声低音缓缓铺开,把观众慢慢带入歌曲情感中:“也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姚音华渐渐起调子,进入第一个副歌部分:“但我无法看着你离开,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我没办法看着你双眼说那句话。”
在这段**落幕时,洪川加入了一段“婚礼进行曲”,然后再次衔接副歌部分。
轮到姚音华唱得时候,洪川听到节目导演说:“单切一个姚音华。”镜头切了过去。导演又说,“大特写。”
镜头推进,洪川从显示器上看到了姚音华脸上的泪。
只有一滴,滑在左脸,落下去。
洪川的耳机里,响起男女生合唱,“你还爱我吗,你还爱我吗,你懂我会不争气想回到你身旁。”
洪川看另一个显示器,韩素荷眼里噙着泪。
导演回头,对洪川竖了个大拇指,“这就是这期的神级场面了。”
洪川看着显示器里的那个人,歌曲落幕,他神色如常。刚刚那滴泪,就像梦幻一般。
这日收工,洪川送姚音华到保姆车。
上车前,洪川说:“我们是朋友吧?”
“当然。”
“如果你有什么事,难过的事,可以找我。”
姚音华愣了一下,随之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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