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说了很多，最终目的是让吴邪穿上水靠，来个借尸还魂。
吴邪实在无法相信借尸还魂的说法，看了眼张起灵，他冷冷看着女皮佣，看扶光，她漠然看着刘丧。
得，两个重量级的人都不似要阻止他。
水靠上面的人手贝被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吴邪套上后，很合身。
王胖子问：“感觉如何，有没有感觉有东西从你的窍里进去了？”
吴邪摇头，动了动手脚没有任何感觉。
一直接受扶光目光洗礼的刘丧再也装不下去了，醒了过来，只是在看向吴邪的时候，脸色有一瞬的惊恐，动作麻利帖墙往边上移。
“你怀里有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
吴邪看了看自己的怀里，什么都没有。
刘丧已经捂住了耳朵：“好吵，那个东西好吵。快拿开，快拿开。”
他不像在开玩笑，眼睛始终盯着吴邪腹部的位置，越退越远，还爬了起来，往墓道深处爬去。
吴邪抓紧王胖子检查他的肚子的手，对张起灵道：“小哥。”
小哥才把这小子带回来，跑了他们还要找。
张起灵直接凌空跃起，踩着墙壁扑了出去，抓住刘丧的脖子，同时身体旋转，将刘丧甩翻在地。
刘丧还在大叫：“放开我，太吵了，吵死了！”
王胖子上去立即三个巴掌，把刘丧扇昏了，拍了拍他的两脸颊，问张起灵。
“耳朵是不是被你按坏了？你丫手指力气那么大，抠鼻屎都会脑震荡。”
张起灵道：“耳朵是他吃饭的家伙，我不会乱来。”
王胖子拍了拍刘丧，“什么吵，你听到什么了？胖爷我什么都没听到。”
刘丧看着扶光手上脱下来的水靠，脸上还带着后怕，哆嗦道：“刚才那个东西，好多人在惨叫，声音好大，好吵啊。”
王胖子在水靠和刘丧之间来回看了几下，恍然大悟，拍了下手，对吴邪道：“我刚才弄错了，可能是你命数奇特，高人上不了，还被你的阳气伤害，才会痛苦惨叫。”
“刘丧这小子可能会阴听，听说听雷的人练耳朵的时候，练到一定程度会听到阴间的声音。”说着，王胖子拿过扶光手上的水靠，朝刘丧过去，“小伙子，这是我们出去的唯一办法，你既然能够阴听，你就好好听听，这件水靠在说什么。”
刘丧不愿意穿水靠，一个劲的躲，王胖子大叫吴邪帮忙，不是自己穿，吴邪很乐意，上去按住刘丧，王胖子把水靠给他穿上。
忽然，奋力挣扎的刘丧停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看向女皮俑的方向。
“怎么了？”王胖子问。
“她在说话。”刘丧指着女皮俑的方向，“那儿是不是站着一个人？”
王胖子按着刘丧的手松开，问吴邪：“那儿还有人？”
“下水道的女皮俑。”吴邪有些一言难尽，接着问刘丧：“说的什么话？”
“听不懂，听不懂。”刘丧仔细去听，说着复述出一句发音非常特别的话。
张起灵看向扶光，皱了一下眉头。
刘丧说的大意是：交易作废，带我出去，我给你指路。
扶光没接张起灵的视线，只是望着女皮俑，没有说话。
张起灵什么也没说，继续看向女皮俑，说了句一样发音的句子。
“你和她的交易作废，我可以带你出去。”
吴邪明白这是古语的发音，但听不懂，于是挪到扶光身边，碰了下她的手背，“他们说了什么？”
扶光收回视线，“女皮俑说可以带我们出去，小哥答应了。”
吴邪歪头看张起灵，你是认真的吗？
张起灵拍了拍刘丧：“你还听到什么？”
“回音，各种回音，这里到处有人在惨叫，但其中有人在说话。”
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上来很多人皮俑，有要把他们包围的架势。
“背上那东西，我们走！”张起灵对吴邪说完，朝刘丧道：“听，会有声音提示我们出去！不要被其他声音影响，如果这东西发出什么声音，立即告诉我。”
吴邪看着女皮俑身后面目狰狞的新人俑，有些怵，但也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去背，被扶光拦了下来。
“我来吧，你身上的血气太重了。”
张起灵没说什么，扶光背上女皮俑，根据刘丧的实时报告，一路爬回吴邪掉落的废弃墓道。
“得进去。”刘丧指着墓道尽头，石碑后面的洞口。
“不行。”王胖子直摇头，先前惊悚的遭遇历历在目，“里面全是人。”
“说话的声音在里面，我们只能进去。”刘丧又听到了女皮俑的话，继续复述出一连串古语。
吴邪一动，和他挨一块的扶光便翻译道：“出口在里面。”
张起灵语气坚定：“往里爬！”
吴邪打死都不相信这是女皮俑在告诉刘丧去哪里，可小哥和扶光都没有异议，刘丧现在这副被折磨崩溃的模样也不像装的，他肯定也想出去，没有动机欺骗他们。
秉持着物种一致原则，王胖子把女皮俑往洞穴里一塞，说道：“大姐，你和它们沟通。”
开路先锋有了，王胖子给大家分了犀角蜡烛，开始往洞里爬。
防止女皮俑中途反水，张起灵第二个进去，经过上一轮，王胖子学乖了，刘丧更不可能殿后，紧跟王胖子后面钻了进去。
吴邪看向扶光，她摇了摇头，“你进去，我殿后。”
有人开路，她就殿后，这一贯是她的作风。
要是平时，吴邪也就麻利进去了，可现在光着个大腚……
“天真，小哥让你们快进来！”
王胖子的声音从洞中嗡嗡传来，吴邪心下一横，不管了，他什么扶光没见过，不在乎多这一次。
扶光几乎承接了吴邪的所有，不管是物理的，还是精神的，吴邪在她面前，几乎透明。
之前堵路的人皮俑已经没了踪影，王胖子对刘丧道：“小子，你听到什么可别自己憋着。”
刘丧骂道：“他妈倒了血霉和你们下来，赶紧出去，我没那么多玩笑和你开。”
超过仙门的位置后，张起灵在前面提醒：“千万不要回头看。”
吴邪的心凉了，忙问扶光：“那些人皮俑跟上来了？”
“没有。”冰凉的头发时不时扫过脚踝，扶光语气淡定。
爬到所有蜡烛全部烧光，众人尝试打起身上的照明东西，仍旧什么都看不见。
“别白费力气了。”刘丧道：“你们能感觉到我们四周的黑暗是活的吗？”
“什么意思？”吴邪问。
刘丧解释：“都是小虫子，这些小虫子密集的飞在我们四周所有的空间里，我能听到非常细微的声音，我们眼前的不是黑暗，是浓密的虫雾，我们以为没有光，其实是光被它们挡住了。只有犀火能赶走它们。”
简短的对话后，没人说话了，都在沉默往前爬，喘息和心跳是他们能听到最清晰的声音。
极暗狭窄的环境中，扶光没有任何不适，相反，她感到很舒适。
不过身后的东西过多后，扶光和吴邪拉开了段距离，悄无声息的解决了。
前方的刘丧听到了，鉴于扶光给他的警告，选择了闭嘴。
十二个小时后，安静重新被打破。
前面的王胖子惊喜道：“有了！”
长时间的黑暗爬行，吴邪已经累的什么想法都没了，以为有了出口：“出去了吗？”
“是刻度！”王胖子道：“我摸到了石壁上有刻度了。”
这个深度，距离上一个刻度早就超出了十万八千里，吴邪吃了一惊。
王胖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摸。
“这个刻度我不认识。”
“我来。”
吴邪催促前面的人上前，自己摸了上去。
知道是什么字后，吴邪身上的冷汗也下来了。
是个“苦”字，丁兰尺上的计量单位。
妈了个逼，他把尺忘在南海王墓了。
等了许久，吴邪没说话，熟悉他的人察觉出异常，王胖子只道：“你只要告诉我，我们再往前能不能出的去就行了，胖爷我再爬，蛋上的褶皱都要磨平了。”
最初的惶恐过去，吴邪已经无限冷静下来，语气冷静：“能出去。”
扶光知道，他这是在找状态了。
可惜，晚了。
吴邪没动，扶光也没催，接着，吴邪问刘丧：“刘丧，你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你要么现在说，要么我拧断你的脚筋。”
刘丧很镇定，有气无力道：“你到现在才意识到，我真是服了你了。不用威胁我，本来你只要开口问，我就会告诉你。但是我们现在必须继续往前走，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到一个舒服一点的地方。到那儿你自然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前面的黑暗露出微光，扶光手伸出洞口时被人抓住，拉了出去。
布满了无数马蜂窝一样的洞穴悬崖两边站满了人，吴二白一行带着防毒面具，站在悬崖凸起的岩石上。
最先出去的张起灵几人，已经在处理眼睛了。
扶光坐在吴邪旁边的岩石上，脚下是无底深渊，能听到万马奔腾的水声从地下传来，有人拿药酒给扶光敷眼睛，被她挡了回去。
吴二白把浸过药酒的毛巾烧了几秒，拍灭，敷在吴邪眼睛上。
“二叔，你在耍我对不对？这个墓你早就进来过了。”
“我一直在查你三叔的下落，这个墓我两年前就查到了。”
尽管有了猜测，吴邪还是内心凄凉，“那你干嘛不告诉我？这不是让所有人看我笑话么？”
所有人都沉默看着吴邪，良久，吴二白叹了口气。
“你这么聪明，自己应该明白。”
吴邪心很平静，头往后靠了靠：“你想通过这个墓，让我明白，我已经没有能力再下墓了，二叔，我——”
吴邪停住，不说话了，王胖子看不下去了。
“二叔，高考还有复读呢，你不能一棒子打死天真，他为吴家出过力，为九门力过功。”
吴二白没理他，低声对吴邪说：“小邪，老三的事情我会继续查，你手机我没收了，你是半路出家，做成这样已经可以了。你先把眼睛治好，我相信你也明白，这件事情之后，你也夹不到喇嘛了，有些事情你让专业的人去做。你的故事，早点结束的好。”
王胖子睁着通红的眼睛去看扶光，希望她说点什么，但扶光一直在看吴邪。
明明平时是舍最不得吴邪委屈的，扶光这时只是静默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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