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门口站着的南渡显然没有听墙角的嫌疑,他板正地候在这里,脸上更没什么表情,“天君大概是没兴趣消遣我,不过他倒是让我给你一个线索。”
后出门的宫月见是南渡也停下来打招呼,“大司也在啊。”
南渡轻点了头,视线一如既往在沈万竹脸上,“这事还缺个人一块,就劳烦宫月君跟我们跑一趟地府吧。”
宫月虽然不知何事但没有推脱,“能跟两位共事是我的荣幸啊,宫月在所不辞。”
沈万竹不明白要人怎么不要谷清音要宫月,莫非墨云这次找谷清音真有事,他收回思绪,“什么线索路上讲吧。”
线索简短却有用——封禅关押期间跟地府的另一个司命暗中有过勾结。
天君找南渡倒真不是闲得慌而是问了封禅的事,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天君对地府事物的过问,南渡居然也没有因此掀桌子而是交代了跟封禅恩怨。
让沈万竹没想到的是南渡能坦白的如此全,就差把坐到这个位子杀了多少人都做个总计了,不过想来这些恩怨没有牵连到无辜人并且已经过去,弱肉强食下南渡坐上这个位子给天庭的好脸色可是历代大司都没有的,至此天君也不会鸡蛋里挑骨头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封禅跟另一个曾经的主司怀琅一样牵扯到影渊族的事中,怀琅作为曾经主司中最大的头,他致力于把地府从上天庭中划出去,还查出这人跟承歧有过勾结,所以上天庭这个暗中的眼线怕是这人早年埋下来,后来怀琅被南渡收拾后打算帮助封禅逃狱来报仇便把眼线留给封禅。
“所以怀琅你还留着他的命?”传闻中南渡只留了封禅一命,他本人也说过封禅是最后一个,不想竟然是诓人的话。
“还能说一两句话,跟死人也没区别了。”
三人直奔天枢司去,原本睡梦中的阴差都迅速到岗恭候,从门口到屋内齐齐排着人,沈万竹留意到前面还有几个是无涯殿原本伺候南渡的‘弟子’,看来许久不见他们主子一个个都被天枢司搜罗到这里接驾了。
南渡‘三过家门不入’到自己的主场连休息都没有,带着两人便到天枢司后山里头去,这里有一条小道通着无涯殿,沈万竹总算是明白天枢司的大小动静是怎么打探来的。
宫月第一次进这里他贴近沈万竹,“中书君此前是在这里任职吧?”
沈万竹道:“在天枢司。”
“啊?”宫月似乎不解,“无涯殿不是更好?”
沈万竹笑着看他,“看见门外边那几个漂亮男孩了没?”
宫月讪笑道:“我只注意到他们穿得比其他人薄了点。”
“那些就是无涯殿任职的。”沈万竹面向前方,南渡离他们快三四步,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真是够欠。
宫月瞬时睁大了眼,迅速瞟一眼前面的南渡,确定没有听见后道:“那的确是不适合中书君待着了。”
沈万竹道:“我看起来比他们差?”
这话怎么像是故意让宫月承认自己比那些人好似得,真实情况是那些人哪个挑出来都比他漂亮会来事。
宫月一把揽起沈万竹的肩膀道:“那自然没法比,中书君可是独一无二的。”
“他们哪个不是独一无二的?”
“可能真不是。”
“哦?”
“这些人就像信徒向往着同样的神祇,所以在大司眼里都可以统称为一个名,但中书君不是其中的一个。”
沈万竹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听起来是那么一回事,这些人各个仰望着这尊神祇,他要的是平视,所以不一样。
不过过一样就得这么遭‘神祇’的白眼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走到了路的终点,三个人站在一堵墙前。
宫月看着这普普通通的墙不禁疑惑,“人被关在这里?”
南渡转过身,说:“得留一人在这里看着,如果怀琅跟封禅有联手那这块地都进去不安全。”
沈万竹道:“这不是你的地盘吗还要人守着?”
“我把怀琅关在他原来的地盘,这堵墙往前就是两仪殿。”南渡猜到下面他们可能要问的话,索性先给了答案,“他手底下的人认主得很,所以这些年我才留着他一张嘴说话。”
沈万竹一抖袖子,青藤便从里跑了出来,他自请命对三人颔首,“属下在这里守着。”
原来以为要守门的宫月见状说:“如果不够我也留下来。”
南渡看一眼青藤道:“够了,进去吧。”
墙里头的两仪殿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的每一个人额头上都用刻着刺青,年纪大点的苦差看他们眼神浑浊又似一把毒针狠辣,年纪小的都主动小步伐躲到里边生怕被伤害。
“老早听说这怀琅品味极差,这殿建得真不咋,臭烘烘的。”宫月说完还要捏捏鼻子。
两仪殿与南渡的无涯殿形成鲜明对比,悬挂的石锥、脚下涌动的岩浆、壁画上狂舞的骨头,暗淡无光处处透着一股血腥感,而无涯殿明亮清净倒像是洞天福地,外人光是来这里看一遭都会往南渡靠边。
这两仪殿哪还像个正经的地方,完全是妖魔鬼怪的老窝,沈万竹看着倒觉得故弄玄虚,怀琅穷凶极恶的样子像是靠这些来衬托,让人觉得他多么不好惹。
“看来封禅成功跑出去了。”
头顶忽然传来一浑厚暗哑的声音,沈万竹抬头一看这宫殿上方居然用锁链横绑着一口缸,眯眼仔细一看,缸口有个血红的圆,上面密密麻麻粘着黑线。
宫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嗯……这是把怀琅做成人彘了啊……”
听这么一说沈万竹才发现那个圆是头,上面粘着的黑线是发丝,顿时胃里一阵酸。
南渡道:“我没想到你能蠢到最后一步棋白白送人的程度。”
“只要有一个恨你的人逃出这里都不算浪费。”怀琅每说一句话就要大声吞咽,血块堵在喉咙,说一句话没有皮的脸就要撕扯一下。
南渡并不对这两人的勾结感到愤怒,他立在中间仰头,好似在欣赏自己的雕刻的艺术品,“这是宫月,你从前不是嚷着要见上天庭的人诉冤?”
虽然局势诡异宫月还是意思性向那不人不鬼的糊一脸血的怀琅介绍自己,“在下星宿阁宫月,此次跟着大司来地府办差。”
怀琅沉默良久,才道:“是你啊,没想到你现在都能混到天君眼前。”
沈万竹注意到这个‘是你’听起来颇带着惊讶,怀琅混的最好那些年难道是宫月混得很差,既然混得差为什么他又会记得这‘无名小卒’?
宫月道:“多年前说过阁下一句不好既然能记这么久。”
“上天庭像你这样会做事反而混得差的人不多见。”怀琅话中带着一股轻蔑,“看来天君只愿意听他的话,那我还能跟谁诉冤。”
“跟我啊。”沈万竹这时插了一嘴,他往前走两步,“我不为谁办事,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你想要的我自然也会给?”
宫月没料到沈万竹会说这话,只好瞧一眼南渡的反应,但对方似乎并不反感,像是任由沈万竹取说,默许吗这是?
显然怀琅也注意到南渡和宫月默许的态度,他定定瞧着底下的这年轻人,全身上下没个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只看到了那狐头指环,“能驯服七尾狐灵,你不是仙不是妖。”
“有兴趣做个交易吗?”沈万竹笃定这人知道的不少,这件事已经显现出对他的针对性算计,他必须比任何人先掌控背后的真相做万无一失的准备。
“不妨你向我证明你跟他们没有关系。”
沈万竹几乎没有犹豫,手一抬将旁上最近的一人吸过来,同时手指一点这人额心,“这具身体怎么样?”
场面落针可闻,南渡轻捏住袖口,动作幅度很小,不过被怀琅看去。
宫月忽然觉得情况不对,向前一步靠近,“这移魂之术一旦用了天君要问责。”
沈万竹不以为然,“我说过我不是在谁做事,用了就用了。”
“你当真要把他带走?”南渡忽而问,语气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但旁人听起来完全可以明白并且狐疑——这事情居然还可以商量?
“少给我演戏。”怀琅看得真切,“你有东西在南渡身上吧,我虽然是这副模样但气息骗不了人。”
沈万竹并不因此放弃,“他抢人所好是常有的事情,现在我们三个人对你而言是三个选择,留下来继续当你的两仪殿殿主,回天庭交代清楚求个从轻发落,还是跟我走。”
“让我选,我当然选你们都跟我同归于尽。”
“不好!”宫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疾步向前要阻止那跑向后面墙的人,结果扑了个空。
怀琅身上的铁链似藤蔓疯狂往两边墙上爬,密密麻麻覆盖在墙上,底下的随从都拿好武器齐齐围住他们三人。
宫月道:“大司为何要留着这群人?”
南渡说过这些人认主所以留怀琅一命,那就是南渡还这些人去替他干什么,但宫月不理解还有什么事非得这群人干。
对此沈万竹同样疑惑。
“你们以为他一个毛头小子还真能几年之内把这里一切都掌控?”怀琅似乎对自己的计划胸有成竹,即便自身不能动弹一分,但语气却是自信得很,“我跟你们一样好奇这些年这位大司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