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矜找了个餐馆,虽然诸多忌口,但林一游还是吃得很香,天塌下来也要把饭吃好,这是她的人生准则之一。
排队、等位、吃饭,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两人从餐馆出来的时候,林一游看了一眼手机,不到二十分钟九点,酒店附近的这家商场竟然都要关门了,路上更是鲜少有人。
两人步行走回酒店楼下,楼下竟然还有个干瘦的老太太在卖水果,走近一看,是些圆滚滚黄澄澄的大柿子,见来了客人,她笑着推销:“姑娘买点儿吧,自己家种的,可甜了。”
R城的气温比H市要低多了,白天路上随处可见穿袄子穿羽绒服的,老太太只穿了个破旧的单薄的棉袄,露着手指的手套上打着补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仍然忙着推销,害怕放走这个等了半天才出现的客人:“姑娘你尝尝,不甜不要钱!”
林一游眼睛看着这些柿子,询问道:“怎么卖啊?”
老太太伸出五根手指:“五块钱一斤。”
“那给我来十斤吧。”
老太太吃惊地说:“十斤你们两个怎么吃的完?”
陆屿矜把钱扫了过去,笑着说:“家里人多,买少了不够分。”
老太太手脚麻利地称够了斤数,陆屿矜便拎着一大兜柿子跟在林一游身边,在逼仄老旧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电梯里,他莫名笑了一下。
林一游问:“笑什么?”
“说了你准打我。”
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两人刷了房卡,林一游先进了房间,她轻声问:“你刚刚笑什么?”
陆屿矜把门关上,低头看着她,渐渐敛了笑意,她等了好几秒,就听见他说:“算了。”
林一游是个急性子,她猛地拽回越过自己想往里面走的男人,“命令”道:“你说啊。”
陆屿矜心里感叹她劲儿好大,嘴上却问着:“你说十斤算不算重物?”
林一游想到自己单手就能拿起30kg的哑铃:“当然不算。”
陆屿矜把那兜柿子递给她,让她用两只手拎着,她不明所以地照做了,他后背几乎贴在门板上,左眉轻挑:“孕妇不能吃柿子。”
陆屿矜大笑不止,林一游一头撞在他胸膛上,她把袋子递还给他:“给我洗干净,两个!”
这个酒店仍然有两间房间两个浴室,林一游刚在里面的卧房里跟领导请了一周的假,就传来敲门声,她喊了句:“进来。”
陆屿矜走了进来,解释说:“我那个浴室的花洒坏了不出水了,维修人员下班了,能不能借你的浴室洗个澡?”
林一游没有半点犹豫地说:“当然可以,我刚洗完,这个花洒是好用的。”
“那你的伤口痛不痛?”
“稍微有一点。”
陆屿矜十分迅速地用完了浴室,并且穿得严严实实地走了出来,林一游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脑屏幕,她在做明天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陆屿矜开上从租车公司租来的一辆新能源小电车,带着林一游又到了尹明铮的住处。
这次管家告诉他们:“老爷昨晚度假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说罢就关上了门,不给他们再问下去的机会。
这当然是假话,他们在尹明铮家门外从早上待到晚上,蹲在路边吃了两顿外卖,可不论他们再怎么按门铃,也没有一个人出来管管他们,尹宅安静得像是没人在里面住一样。
这一天一无所获。
第三天陆屿矜带着林一游去附近的人民医院打了狂犬疫苗的第二针,然后两人又蹲守在尹宅外面,死等了大半天,听她抱怨道:“后天就元旦了,我们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几天?”
陆屿矜觉得她有点反常,这种话不太像是“拼命三娘”的她说出来的,他突然发现她的脸比平日要红上一些,神情连带着也有点恍惚,手往她额头一放,他惊呼道:“你发烧了!”
她满不在乎地说:“低烧,我刚查了,这属于正常反应,多喝点水就好了。”
“不能再这么死等下去了,我们得去医院。”
“没事儿。”
陆屿矜很少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他严肃地说:“林一游,要么自己走回去,要么我把你抱回去。”
“陆屿矜是你发烧还是我发烧?”林一游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要笑不笑地说:“我们不是开车来的嘛,干嘛要走回去啊!”
陆屿矜哑然失笑,好在这是变相同意了。
她一回房间就直奔被窝,买的药到了后,陆屿矜轻轻把她扶起来,她吃了片退烧药又沉沉地睡去。
林一游这一觉虚虚实实,半梦半醒间她好像看见了那天只围着一条浴巾的陆屿矜,她原本只是想摸一摸他的肌肉线条,可他却抓着她的手摸去了……
林一游醒过来时,往窗户那看了一眼,可窗户被厚实的窗帘遮盖着,透不进一点光,她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摸索着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没碰到床头柜,就碰到了……
一个人的手……
林一游吓了一跳,这只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坐在床边地毯上的陆屿矜探过身子,低喃道:“不烧了。”
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眸子亮得像某种小兽的眼睛,林一游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没有戴隐形眼镜的习惯?”
“没有。”
她的嗓音有点干涸晦涩,他拿过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怎么了?”
“没事儿,就问问”,林一游喝了口水,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四个多小时。”
她突然想起刚刚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梦,有些心虚地说:“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坐在这。”
“差不多。”
林一游干巴巴地回了一个单音节:“哈。”
她做春梦的对象就坐在一旁看了她四个小时,简直可以排进“人生囧事”的前三名,她在床上半卧半坐,尽量装着自然的样子问:“我从小就有说梦话的习惯,刚才我有说什么吗?”
“好像有”,陆屿矜说:“我想想,好像说了……什么……”
其实刚才那话一出她就后悔了,高烧和昏睡影响了她的反应速度和判断能力,陆屿矜可一直清醒着,她暗暗后悔下了一步臭棋,面上还装得自如:“什么?”
“喜欢……什么的……”
“啊?”
陆屿矜的话给她迎头一击:“你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林一游心里裂了一道缝,脸上阵阵**,此刻她只想化身一只尖叫鸡大声尖叫,好在没开灯,在彼此看不清表情的环境里还不用太考验演技,她咽了下口水,不自觉坐得更直了,坚决否认道:“没有,我没有梦到你。”
陆屿矜忽地从兜里拿出一个限量款的Zippo,空气中清脆的金属的响声,灼热的火焰像烟花一样绽放在她眼前,差点燎到她的头发,他的眼睛染上炽热的光亮:“原来真的梦见我了。”
林一游想也不想,一口气吹灭了那要将她一探究竟的火苗。
下一秒,灼热感再次锲而不舍地蔓延开来,逼得她的身子向后靠了一点点,陆屿矜饶有意味地问:“梦见我什么?”
……
在R城的第四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他们照例在尹明铮家门口等,按到门铃都要失灵了,终于等到里面有人出来。
管家恐吓着他们:“老爷让你们滚,念在旧相识的面子上没追究,你们要是再来骚扰,我们可就报警了!”
林一游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到了晚上,管家拿着一个大扫帚气冲冲地冲了出来,样子十分滑稽,她不明白怎么会在现实世界看见这么“动画片”的一幕,荒唐的要命。
不过他俩就顺着这大扫帚的意了,死等着确实太蠢了,太低效了,可现在似乎已成定局,林一游一直被一团迷雾环绕着,看不到破局的关键。
因着这个特别的日子,市区里到处都是车和行人,他们去了R城最大的商场直奔最火的那个店,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才叫到号,等到服务员收拾完桌位,两人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吃饱饭,活下去,才能看见明天的朝阳,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今天商场有跨年的活动,人多店面都延迟关门,饭一吃完,他俩漫无目的地跟着一波人群左拐右拐地上了六楼,那里开着一家电影院,空气里爆米花香甜的气味很是浓郁,看跨年场电影的人群队排了老长,跟放年假时高铁检票的场景差不多。
其实原本没有看电影的打算,但陆屿矜掏出手机问她想看哪场时,她还是随意指了一部,听得他问:“普通场没有连坐了,情侣场还有两个空位,在倒数第二排最边上,可以么?”
这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非得情侣才能看。
陆屿矜这人真的是个老古板,别说不给她喝可乐了,他连爆米花都不让她买巧克力味的,爆米花上的那点可可粉就像桶装红烧牛肉面调料包里的牛肉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在她是个没什么说头的人,刚出锅的奶油味的爆米花也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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