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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临州有期

要皇位吗?

……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出这样的话。

就像眼前弹出一个问题【是否参与夺帝位】

选择 【是】

【否】

如果是自己要夺自然会夺,但从别人嘴里先提出来,就立刻没意思了。

陈悠扬掀一掀眼皮:“不想。”

“好。”符灵施答得也平淡。

-

煌煌明度宫。

乌沉沉光亮地面人影可鉴。

偌大屏风,绘着山墨悠悠、云海奔走,隔开了两重世界。

陈望绕过金边屏风,看到了锦帐垂绦帝王寝榻,也看到了上面阖目而卧的大梁成帝。只可惜,以后要称先帝了。

成帝年未不惑,却已两鬓有霜、形容憔悴,算是……早逝了。

他又回身看向跪在屏风前的人,看那人形容淡漠、不见悲喜。

“你不高兴吗?亲手杀了他,再没人能胁迫你了。”他问。

那人似闻未闻,只静静地不知看向何方。

他等了半晌不见回答,自己又笑了,“也是,更没人给你富贵荣华了。”

他这话音一落,那人却开口了:“有什么高兴不高兴,我已经不记得了。也许忘记更是一种痛吧。”

陈望一双深黑眼睛定定看着他,却看不透什么。

“離阳公子”李断微,一个异国质子,怎么就深得父皇信任?父皇一世明君,不也让人家一碗毒药就送走了。

到底谁知道什么,谁愿意什么。如此荒唐。

“答应我的,准备好了吗?”李断微说。

“备好了,出宫就有车马接应。”陈望答道。

于是李断微起身向后殿走去,走过他时,又说:“我此生唯一执念,不过再见我母妃一面。其他的,有什么重要?”

那最后一问轻飘飘过了耳边,陈望看着李断微的背影渐远渐不见,忽然觉得,这定是最后一面了。

建成十一年,西楚皇子入质梁国。

从泗水到沂都,二十余日,去国离家,要搅个天翻地覆,至死方休。

那一夜,秋雨淅淅,衣不胜寒。满堂欢宴灯酒暖。

质子入朝,拜帝王。

成帝陈遥,他含笑扫过在堂诸臣,说此子有高祖之时良将谋臣指点天下的风采啊。

高祖当年,断微当年,立于天地之间,是同样的——风华绝代。

“就叫‘離阳公子’吧。”……封号“離阳公子”。

離阳公子,公子離阳。

夜央人静,红绡帐暖。

他光华如明珠双眼,只细细看过成帝面上流烟长眉,一双琥珀浅瞳。

“你看到了什么?”

“英雄暮年,美人老矣。”

从此无言。

一夜白发。

-

陈悠扬正站在窗边远眺,符灵施在桌前写着什么东西。

来归楼既是宫中最高处,视线也最为开阔。

夜色渐浓,只见铜灯逐次点亮,楼阁起伏,复道绵延,满目灯火点点只似金龙在天。

忽地就看到有戴着帽子的人,很快地穿过一条条宫道,走出了宫门。

看背影是莫名熟悉的感觉。

这么晚了,还能出宫?

“那是你名义上的杀父仇人呢。”符灵施不知何时也站到窗边来了。

“是吗。”是谁呢?

想不出,也没必要知道。

他又被那少年领出了门,那紫衣宦官一见人来便上前行一礼,那少年就交给他一封信,说是国师写给大皇子的。

其实那信上写的什么,陈悠扬早就瞟到过了,无非什么“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回去的路上,陈悠扬一回想,觉得真是像做了一场梦。

当时符灵施那架势,还以为要杀了他呢,结果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莫名惆怅,有点烦躁,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难以挣脱,不得自由。

他抬头看,夜色茫茫,明星几点。

好想出宫,离开朝堂江湖,逍遥做天外飞仙。

做神仙又有什么好处呢?三看东海变桑田……终归于寂灭。

……好无聊,不如找点好玩的呢。反正只是游戏罢了,又不会真有什么代价。

东宫灯烛已明,陈悠扬坐在桌前,看着侍儿摆下一个个青碟。

这次没人把他拷起来,外面的守卫也都撤走了,只留下满宫闲静,热肴飘香。

就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陈悠扬提筷子吃了几口,越吃越没有兴味,只很慢很慢地嚼着。

这半天下来,还是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做不了,听天由命,任人摆布,谁能不愁?

他向旁边一看,看到了长侍的小宦官。便遣了人只留下他问话。

“七泉,讲讲关于我的事,从最早到现在。”

七泉听了道一声“是”,也不感到奇怪,只不疾不徐地说起来:

“殿下生于高祖天德十七年秋九月二日,当时天有异象,国师因殿下而来。殿下自幼体弱多病,备受关爱,也不免为其他皇子所羡妒。后来殿下长成,形容……不羁,曾被斥为……”

他停了停,又好像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措辞,

“……顽劣。殿下七岁时与众皇子游宴,大皇子佩着新得匕首,精美绝伦,殿下欲取之,与大殿下起争执,殿下直接握刃而夺,割伤了自己,大殿下因此被责罚,事后与殿下关系逐渐淡漠。

殿下九岁得封东宫,此后讲学行仪各方俱善,广受赞誉。时至今日,殿下年已十六。”

陈悠扬听了,自己回想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这主控好像确实有点……挺坏的。

他双手垂到腿上,长叹一口气,一抬眼却看到了案上白瓶里插着的梅花。

清清复灼灼,只在不起眼处,却不容忽视。

之前好像没有吧?

“沂都有梅林吗?”他出声问道。

七泉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几枝梅,道:“这是江南的梅,今日新到宫中。”

“谁让人送上京的?”

“说是临州牧梅大人。”

陈悠扬点点头。

这就对了,主控自小就和很多世卿文人一处玩,总该有相熟的。

陈望在灯下看信,或者说不是在看信,而是直着一双眼不知在看向何处。

其实符灵施这“国师”哪像国师呢?

关于国运,关于战争,他只说“不如求诸己”,究竟天行有常还是人定胜天。

真的有神人吗,可他分明不老。《南华经》说: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他为了什么?和陈何又有什么关系?

陈何……何其孤绝。

他们说“太子时年十六,纤好白皙,烨烨亭亭,朗声玉润,气定神凝。”哪里如此?

好像又看到那一双黑得带蓝的幽幽长目,其中不顾一切、孤直不回。

望之凛然。

陈悠扬意识尚在迷蒙里,便听得远远的有钟声在响,一声又一声,像荡开一圈圈波纹。

又是格外清晰的一声“咚——”,像在耳边敲响,他猛一睁眼便醒了。

窗外天色还不明,满室昏晦。

他只静静躺着,听那钟声悠悠,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丧钟啊。

国丧已发,群臣入朝,缟素新着。

从此,改元太和。

皇长子、衡王望承国祚,原太子何贬为庶人,徙临州。

陈悠扬抬臂接诏,听上方又说:“陛下口谕:临州花开,春色正好,三弟替朕去看看吧。”

那传旨宦官纹样繁复的衣摆隐隐发亮,在他眼前一晃,他俯首再拜。

“谢陛下。”

陈悠扬回头看看已紧闭的朱红宫门,又抬头看看正和煦的日色。这就出来了?

二月风还微寒,他一身嘉陵水绿长袍在风里晃荡着,飘到了马车前。

这皇帝还算有良心,马车、随从什么的都给他留下了,这一路当是可以好过一点。

掀了车帘正要弯身进去,却猛然瞧见了车里的人。

云峰白衫,霁青罩衣,眉目泠泠。看到他,露出个善意的笑。

礼貌一点的话也应该给人家回个礼,但他怎么笑得出来。

身后小侍看他停在那里,疑问是否有何不妥,他道一声“没事”,就在对面坐了。

他坐正了,一整衣袖,干巴巴开口:“国师怎么在这里?”

符灵施温温和和一拱手:“不必称国师,我此番离京正好与公子用途,借公子车马一用,还请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陈悠扬忙回道。

呵,不是国师倒好,从前看小说从来不喜欢国师这身份,总逃不脱装神弄鬼、谋权篡位的。

他听着车轮马蹄行在路上的声音,大体一算,这一去总要走个半月,多个人多个乐子,何乐而不为。

护城河已远,巍巍城墙也已不见,陈悠扬收回视线,只揣袖倚在车壁上。

记忆好像在不断恢复,刚才就想起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比如三国十九州,比如危山通天路,比如七殿出,众神息,比如凌虚灭后五界乱……

所以,这不是重新开始,而是前事的继续?

可惜不能存档,真的好想看看得了皇位会是什么不一样的情况。

他一抬眼,看见符灵施不知道从哪掏出本书在看,凑上去瞅了几眼,“阁下可有余书?”

符灵施又从袖口里拿出一本,他接过来,有点激动,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易经术数,正好多学点东西。

但内容既庞杂而精深,看着看着便不免昏昏欲睡,他摇摇头,驱散那点脑中昏沉,就和符灵施说起话来。

聊着聊着就觉得这人其实还挺真诚和善,又志趣相投,于是那所谓生死之仇的芥蒂也被抛诸脑后了,最后直接称兄道弟,只恨相知甚晚。

哇偶,以前怎么不知道NPC也这么有活人感。

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城,按陈悠扬的意思找了个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客栈。

他到柜台前,两根手指一敲,十分豪爽地说:“来三间上房。”

符灵施感谢地看他一眼:“陈弟破费了。”

他笑着摇摇头,跟小二走上楼去,“符兄,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房间向阳,暖意宜人,一切妥当。只靠壁放着一把琵琶,看起来算是精美但也有些年头的样子了,恐怕都不能弹了,不知是作为装饰还是怎么着。

一天赶路终究疲乏,他几乎是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只觉得很冷,他伸手一扯,被子还好好盖在身上,就蜷起来接着睡。

睡着,就更冷了,他一动嘴牙齿都在磕哒。太不对了吧,他睁眼坐起来。

月色透窗,满屋冷白。烛泪已凝,静谧无声。

很清冽一声轻音,接着又是一声——

有人在调弦理琵琶。

他很轻地下床,绕过屏风,看到那旧琵琶正被一人轻弹。

那女子乌发簪花,面容精丽如画。只整个人在月光下苍白近惨白。

陈悠扬就靠屏风站住了,静静听她边弹边唱。

“遥岸秋霜秋月白,今宵别梦魄惊寒——”

轻挑慢拢,有泪盈睫,心如沉霜。

“辽阳驿外烟尘绝,十年客泪骨上朱——”

“金杯再传频解语,天涯何处又逢君……”

……

“生遭乱离兮身自知,仰天问地兮悲恨无极。”

她放拨抬眸,缓缓说来:

“我祖籍吴门,当平之祸时流离北去,和幼年交友约定待战乱平息定要归来再见。

一战五年,四野萧条,归江南的路上,遍是流民饥众。金帛无用,人肉相资。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割肉作人食,尸骨饲鹰鹫,只托刘公带我的琵琶南下。

刘公至此城,渡河而死,托人挂琵琶于此,待有缘人再续旧托。”

她看着陈悠扬:“今日终于等到公子,恳请公子……莫辞。”

陈悠扬蹲下身,一双眼湛湛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说:“到哪里,给什么人?”

“临州黎度津,”那女子笑容温然,“奏响琵琶,自有故人来。”

“这琵琶,还能弹响吗?”他向弦上一看,真怕一碰便断裂成灰了。

“别人不能,公子却一定能的。”

她的身影渐薄渐消散,只一把琵琶孤零零搁在凳上。

陈悠扬把它拿起,叹口气,“我又有什么不同。”

这时“扣扣”的敲门声响起,格外突兀。

陈悠扬猛然一惊,有点奇怪地向外走去。

怎么大半夜的都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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