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红绕着楚思跳下床，喊道：“时舞！时舞！”
时舞很快推门而入，“大姐？”
胭脂红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她怎么在我房里？”
时舞解释道，“你昨夜喝醉了一直在喊楚姑娘的名字，又不让我碰你，我只能喊她来照顾你了。”
胭脂红张大嘴，脸上青白交加。
“她……一整夜都在我房里？”
时舞点头，“她照顾了你一夜。”无情地补充了句，“您的衣裳也是她换的，包括……”她视线下移，落到胭脂红的胸口上，定了定。
胭脂红绝望地闭上眼睛，扶额。
“姐姐。”楚思笑着走了过来，整个人看起来春光满面。
胭脂红一颤，做贼似的躲到了时舞身后。
“姐姐~~”少女轻嗔道。那声音清润低婉，落入耳畔，酥酥软软的。
胭脂红有些站不住，颤颤地扶住时舞。
楚思把她拉出来，关切地问，“你的头还疼不疼？我给你捏捏。”
“时、时舞给我按就好。”
“不用啦，我来就好了，时舞回去歇着吧。”
好家伙，这就开始使唤起时舞来了。时舞自然不能听她的，她看向胭脂红。
胭脂红清了清嗓子，扳过楚思的身子把她往外推，“你还是先出去吧，你的手法不如时舞，她给我按惯了。你也一晚上没睡了，先回去睡一觉。”
砰——
楚思被关在了门外。
胭脂红猫着腰守在门前，等门外的身影走远了，才放松下来，揉着太阳穴坐到桌前。
然而不多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
胭脂红一个激灵，如临大敌般。
时舞去开门，胭脂红摸向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冷静。
“楚姑娘！”时舞有意放大声音。
“咳咳……咳咳咳……”胭脂红猛地呛了起来。
楚思闻声焦急地跑了进来，“姐姐，你怎么了？”
“不是让你回去睡吗？”胭脂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不困啊。”楚思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只香囊，大红色的，和胭脂红的每件衣服很衬。上面绣着两只不知是鸭子还是鸟的东西，绣工一言难尽，可看起来却是用心了的。
“给你。”
胭脂红愣愣的，“这是……”
少女的脸颊染上绯意，“这是我绣的……送给你。”
胭脂红如梦初醒，这上面绣的不是鸭子，而是一对鸳鸯。不，也不是鸳鸯，是鸯鸯，双雌！她像抓着一只烫手的山芋般把香囊丢了回去，“我用不着这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绣了好久的……手指头都戳破了……”楚思失望地垂下眸子，可怜巴巴地把香囊捡起来，然后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迷漫着层层水雾，好像随时会哭出来似的。
胭脂红认命地接过来。
傍晚时分，胭脂红撑着下颌坐在酒桌前出神，桌上就摆着那只香囊。洛水溜达着走了进来，她这个人一向很神秘，来去无踪，此时忽然出现在酒楼里，胭脂红也不意外。
“绣的什么，两只鸭子？”洛水站在她身后，伸长脑袋端详。
胭脂红下意识想收回来，却慢了她一步，香囊已经到了洛水手中。
“还我！”胭脂红站起来抢。
洛水一手低着她，另一只手伸得远远的，促狭道，“这么紧张？莫非是送给哪个情郎的？”想了想，又说，“不对啊，你的绣工几时变得这样差了？”
“你胡说什么！”
洛水被她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么凶做什么，莫非真是送给情郎的？”
“我哪儿凶了？”胭脂红这话失了底气。
洛水狐疑地打量她，胭脂红平日对什么事都不温不火的，何时这样紧张过，她凑上去盯着她，又仔细瞧着手里的香囊。
“老实交代！”
胭脂红转眼就恢复了镇定，坐回来倒水，不疾不徐地喝了起来，不爱搭理她的样子。
洛水坐到她对面，勾着香囊在指尖打转，“既然不是，那便送我吧，正好我缺个钱袋子。”
“街上淘来的玩意儿，也不值钱，你喜欢拿去就是。”
“那谢了。”
洛水拿着香囊仔细翻看，嘴角阴恻恻地一勾。单凭这绣工，说是大街上淘来的，鬼才信。她走街串巷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东西绣成这样还敢拿出来卖的。可这又不像是出自胭脂红之手……洛水豁然福至心灵，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
洛水走后，时舞善意的提醒她，“大姐，楚思要是知道你把香囊给了别人，恐怕会闹翻天了。”
到时候这架子上的摆饰、花瓶、酒桌，还有大厅上面的花灯，统统跟着一起遭殃。
胭脂红一个头两个大，“那我能怎么办？阿水那个人你也知道，玩心重，不从我这套出点话出来能罢休吗。”
“要不你去帮我拿回来？”
时舞挑眉，“拿？”
胭脂红看了她一会子，郑重其事地吐出一个字。
“偷！”
时舞应了声“是”，着手去办了。
时舞做事雷厉风行，当天夜里就神不知鬼不觉把香囊调换了。胭脂红心满意足地拿回自己的香囊，贴身藏进怀里。
翌日清晨，几个人围在桌前吃饭，楚思来的迟，大家伙吃的差不多了才起，又花了小半个时辰打扮。她私底下找了酒楼里几个姐妹学习梳妆，这几日每日都打扮的跟个小妖精似的，格外惹人注目。
但她这回打扮的实在过于惹人注目了，一路上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就没停过。就连一向漠然的时舞都惊到了，暗暗戳了一下胭脂红。
胭脂红彼时正低头挑选香料，打算做一个香味独特的香囊，她抬起头，顺着来人的方向看去，目瞪口呆。
“哈哈哈……”耳畔传来洛水放肆的笑声，她越笑越欢，最后忍不住拍桌大笑。
胭脂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面走向楚思一面脱了外衫披在楚思身上，才勉强遮住她左边半裸在外的肩头。
随即又看了看她浓妆艳抹的脸颊，这张脸此时充满了浓郁的风尘气息，和她稚嫩的五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妖不妖，媚不媚，难看极了。
楚思肩膀一抖把外衫抖落，拎起裙摆在胭脂红面前搔首弄姿，“好看吗？”
胭脂红强自压制着怒火，“快把衣裳换了！”
楚思喏喏地看着她，“你不喜欢吗？”
秋香是雁阙楼里的头牌舞女，楚思特地跑去请教她，她说女子打扮的越骚越吸引人，可胭脂红这模样也不像是喜欢，难道是她还不够骚吗？
胭脂红弯腰捡起外衫裹在她身上，吩咐时舞，“去拿她的衣裳过来，再打盆水给她洗脸。”
时舞：“是。”她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上了。
楚思还在做无畏的挣扎，“我不要洗……”
洛水笑的肚子疼，“你还是洗了吧，你这样打扮不合适，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这个。”
时舞很快打了水进来。楚思换了衣裳，洗了脸，小步走到胭脂红身边，拉了拉她的衣摆。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那你喜欢我什么样？”
胭脂红在百忙之中赏了她一个眼神，“现在这样就挺好。”
“你喜欢我现在这样？那你就是喜欢我。”
胭脂红没应，侧了侧身把她怼开。
“你是不是喜欢我？”楚思不依不饶地绕到她面前问。
胭脂红深吸一口气。这是压抑怒火的前兆。
“你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楚思鹦鹉学舌似的追问。
胭脂红握拳，洛水这时候冲楚思招招手，笑道：“过来过来，我喜欢你，来姐姐这给你看样东西。”
“你喜欢有什么用……”楚思嘀咕着，还是走了过去。
洛水把那只香囊掏了出来，将早晨买煎饼果子找来的散碎铜子儿挨个装进去。楚思不经意瞥见那只香囊，一把夺了过来，惊讶道，“它为何会在你手里？”
洛水笑了笑，反问，“为何它不能在我手里？”
楚思忽然转头看胭脂红，胭脂红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忙活手里的事。楚思又问她，“你哪儿弄来的？”
“街上淘的，不值钱的玩意儿，你喜欢拿去咯。”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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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情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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