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拂柳,蝉鸣熙叫。
在野草遍布的山坡上,有一座落魄的人妖所。
这人妖所最初是个,专门为人和妖做生意的地方。后来因为掌管人妖所的先辈,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后,这人妖所渐渐演变成了个半个修仙的地方。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人妖所的辉煌已过,如今的它早已经破败不堪,被世人遗忘。留在此处的只剩人妖所传人柳溪和他的小徒弟怀文,以及两只被前人留下来的小鬼怪。
这一师一徒很奇特,师父不爱修仙,徒弟爱。
徒弟不仅爱,还深受当下修仙思想所影响——修仙道士,为天下造福而存在。
只是这徒弟,领悟虽高,可学起仙家道法来却进展缓慢,令人发愁。
不过师父柳溪不以为意,只让徒弟怀文慢慢修炼。
这日一师一徒如往常一样下山去摆褂算命,摆些能让人防妖的小道具,或者是人要去妖界,需要伪装的小道具之类的。
可好长时间,小摊无人问津。怀文有些担忧,倘若他们再不赚点钱,再过两日必要挨饿。柳溪见着怀文忧虑,便打发她四处逛逛,寻些有意向的人来买东西。
怀文晃了一周,没发现任何有意向之人。她又不想太早回去,让柳溪失望,便按照往常一样去老榕树那,听听说书人说当下最时兴的事情。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那里,就听到了有人砸酒罐的声音。
只听那人吼道:“臭老妖树,你且说一个月之前得东边白光,掉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了字,谁信呀。我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可是亲眼看见,那石碑是无字碑。你这骗鬼呢!”
老榕树不慌不忙地回了他一句:“不入石碑眼者,不可见字;不是尊躯者,不可见字。”
那人听后大怒!站起来追问这在场的人,有谁知道那石碑上刻的字,但是所有人都摇摇头,无人知晓。于是他又有了底气,再次言语攻击了老榕树。
而老榕树也不反驳,只是摸摸胡须,叹了一句:“无缘自不能见,有缘何其不可见呢。”
怀文不知缘故,于是找了熟悉的墨客白不眠,问他发生了何事。那白不眠喝一盏茶,叫怀文坐下,他细细说来。
原来前不久,在淄上国东部永安城外掉落一块石碑。若是寻常石碑,大家自然不会在意。但是这块石碑是在黎明时分降临的,它周身泛着强烈的白光。
一些早起的农家人,起初还以为是太阳升起来了,结果看那一团光,越来越大,还伴随巨大火球,还往下坠落,又以为是太阳要掉下来了,吓得所有人四处逃避。
可猛然之间,那个“太阳”突然熄火,就宛如烟花烧完后,留下一道长长的烟雾在空中,而“太阳”也显出了“原形”,是一块石碑。
那石碑重重砸落大地,炸出了一个深坑。寻常百姓也不敢前去看,随后找了官府,官府找了道士,这才赶过来查探。
那深坑的石碑,光滑,无字。道士用法器测了测,石碑无害,又在官府的要求下,做了法事,这才渐渐安抚了周边百姓的心。
正当他们以为此事已经结束了,没有料到在一个深夜,有人造访,那深坑深处,涌现无数黑雾,还伴随着一些电光。轰隆一声,地动山摇,撼动整个永安城。
此夜便传出一句话:此碑有字,天祸重降。
话是怎么传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但既然传了出来,那便有人去看。但大家都看不到上面的字。
那为何传出,此碑有字,天祸重降这样的话呢?世人众说纷纭,但不能有定论。
于是,大家产生了不同意见。不过可以归为两种,一是认为有人故意为之,让人乱猜乱想;二是真有字,但有人故意把字抹去了。
且说有字无字,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日夜里,永安城死了一半人。
这可不就是天祸!
怀文听后很是震惊,追问白不眠,官府有没有追查。而白不眠压低了声音贴着怀文的耳朵说:“自然是追查,但是查的人都死了。大家不由得害怕起来,既然那一处是天祸,自然就不敢再去。官府找了个由头,让几个道士,做法,结束了此事。”
怀文皱了眉头,白不眠又说了一句:“不必再问,余下我也不知。”
没有真相就此结论,实在是太草率。怀文心头觉着闷闷地,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但眼下白不眠也听人说戏去了,她便不再追问,起身回去找柳溪了。
但她回去没见着柳溪,那些摆的整整齐齐的道具,全部被打乱,怀文很是担忧,便掏出白符,以手做笔,写下符咒,念了一字“追”,随即跟着白符追柳溪的痕迹去了。
追出了人妖城外,白符在林中消失。怀文环顾一周,并没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只能继续往深处查探,寻了好一会,结果师父还没有找到,就被一些小妖缠住了。
无奈,怀文只能与小妖们斗智斗勇,一会的工夫,天已经黑了。
正当怀文要使用白符时,她闻道一股臭味,瞬间眼前一黑,倒地了。
再次醒来时,怀文已经在自己的床上躺着了。而她睁眼见到了柳溪,忙关切追问,确定柳溪平安之后,才追问发生了何事。
柳溪叹口气,说有妖突然因为妖法不稳定,人外形没有保持住,突然暴露在街上。引起一阵骚动,有道士就乱出手,一不小心就把小摊上的东西都打乱了。
他自然气愤,要去理论理论。
没想到最后反倒变成他和那妖和道士,三人打了起来,打着打着就到城外去了。后来他们结束打斗,他从林中准备返回时,却见怀文和那些小妖怪在斗智斗勇。
既如此,柳溪就当做验收怀文近期仙法学的如何,在一旁观摩起来。不料怀文竟然被那几只小妖释放的毒气,弄晕倒了。他赶紧上去把人救下来。
怀文听后耷拉着,她明明很认真修炼了,可仙法总是没有太多进展。
柳溪见状安慰道:“怀文呀,你知道为什么你认真修炼还进展缓慢吗?”
“为什么?”
“因为修炼也跟读书一样,要行万里路。为师算过了,你现在不缺熟知仙法咒法,你现在缺少历练实践。”柳溪娓娓道来。
怀文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柳溪续道:“师父想让你下山去历练。”
怀文诧异反问:“为何突然……让我下山?”
“我听说永安城石碑的事情了。”柳溪解释道,“那永安城半夜降临石碑很古怪,就像你身上的咒枷一样古怪。”
骤然间,怀文脸色暗下来,她声音低沉地唤道:“师父。”
回忆骤然降临,柳溪沉思一会后,收回思绪,有些惭愧的开口:“怀文,师父不是因为你的咒枷要逼你下山。而是师父觉着那石碑和你身上的咒枷一样来历不明,或许你下山到哪里去看看,能找到些什么。”
怀文明了。
柳溪语重心长道:“师父唯恐不能陪你一同去,且师父还希望你……以此男儿身下山可好?为师……觉着,这样尚且可以免去很多伤害。”
怀文明白柳溪说的是什么。从她记事起,她就被以男儿身生活了。柳溪告诉过她,不是她不能以女子身活下去,而是她身上有着咒枷。甚至在人妖所与他们一同生活的两只小鬼怪都不知道,怀文真实身份是女儿身。
回想在某一夜,咒枷突然降临到了她身上,诅咒落下,那女儿身就被封锁住了。她只能以男儿身生活。虽然咒枷降临之后,她除开男儿身和女儿身的变化外,并不伤及性命。
可令她毛骨悚然的是,她和柳溪都不知道,咒枷之后是什么,诅咒下的是什么。
因为这个咒枷,她修炼无望,因为咒枷,她无法得道成仙。
怀文心头一颤,反倒先担忧柳溪:“可是师父,要是我下山了之后,你一个看守着人妖所吗?”
柳溪点点头:“别担心你师父我,先担心你自己。你修为不高,你下山之后,定然会遇到很多事情,你能否护住自己的小命才最为重要。”
“师父,其实,我吧……”怀文想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差,但是看柳溪的眼神,她把话吞了下去。
熏香飘逸过来,柳溪望着怀文哀叹一声后,下定决心正色道:“以你一人,为师担忧你这历练之路凶险不断。为此,为师想到一计。可以庇护你这一生,不以遇害惨死。”
怀文沉默,她在自己师父眼里必死无疑。但也怪不得她师父,她也给自己算过褂,是凶。这一生必然不平安。
“为师精挑细选为你寻了三位可同行之人,也是从前欠我们人妖所人情之人。”
据柳溪的介绍,那卷轴上面记载着从前人妖所,与不同人、不同妖之间做买卖行当欠钱的人,或者人妖所帮过他们什么事情,而留下一份人情。
如今怀文要下山历练,正好可顺道去这上面记载的人之处,收回钱财。也可因为从前的交情,而帮助怀文,历练成功。
由此,柳溪精挑细选,选了三位最能够保护怀文,又能一同上路历练的人。
第一位,松子横。此人一百年前曾来人妖所求宝,但身上没有财钱,只好以命抵债。他的功夫仙法在当时的武力排行榜单上,数一数二。假若这一百年间好好修炼,现在定然比从前更厉害,也许得道成仙也可能。
第二位,姜氏族。此前先人姜又来在百年前来人妖所,求人妖所庇护。只因为他们一族被追杀,当时的当家为了大义便救下其一族人。
这是一份人情债。
且说姜氏一族本是书香门第之族。被人妖救下之后,族人中便有人开始修炼仙法,如今想来,百年之久,定然有作为。
说至此,柳溪掏出了一块玉佩递给怀文说她去找姜氏一族时候,要拿出来的信物。但只要这块玉还不行,还有对上他们一族和那时当家设下的口令,方可认可。
如此一来,怀文下山去历练,即可以寻求咒枷何来,又能寻找破解的办法,再加上有人作伴同行,柳溪便可稍稍放宽心。
师徒两人各怀心思,暗自发愁。但这是目前最优的办法了。
而后柳溪吩咐怀文下山后首要就是先有钱存活,其次找到有人做伴,最后才是去石碑处查探真相。
只是未等柳溪话说完,怀文便打断了他,疑惑问道:“师父,你刚才不是说有三位吗?怎么还有一位呢?”
说至此,柳溪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怀文看穿问:“是否这最后一位已过世?”
柳溪摇头,叹口气,极其不情愿的说:“但愿你能遇到前面两位,而不是这最后一位。”
“为何?”
“因为遇他,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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