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陋居,三人组迫不及待地逃离了韦斯莱夫人的唠叨,躲回了罗恩的房间。
“好险,我还以为她不会相信呢。”罗恩一屁股躺在床上,长声感叹。
“她的确没有相信。”赫敏纠正。
罗恩撇撇嘴,翻身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赫敏也懒得再理他,开始认认真真地把今天买的用品分门别类地放进行李箱里,当然,书籍是不会收起来的,因为她要把它们全都预习一遍。
“我记得你说我们新学期会有一个新教授是吗,哈利?”她拿起黑魔法防御术的课本,突然想了起来。
“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说这是他的老同事。”哈利回答,“听说做魔药很厉害,黑魔王一直想争取他。”
罗恩一下来了精神:“这岂不是说斯内普要被抢饭碗了?万岁!”
“他好像是来教黑魔法防御术的。”哈利的话熄灭了他的畅想,罗恩又“噗”地摔回了床铺。
“看来他只能待一年了。”赫敏耸耸肩,“我希望他能教点真东西,不然又得自学了。”
两个男孩都没有说话。
赫敏抬起头,发现罗恩拿被子蒙住了头,而哈利正盯着手里的隐形衣发呆,眉头紧锁。
“哈利?”
哈利回过神:“噢,没什么,赫敏。”看到她脸上怀疑的神色,他解释道,“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天马尔福的事情。”
原来不是在想小天狼星。赫敏暗自松了口气,忙不迭接下了这个话题:“他确实很可疑,但我相信他绝对没办法把黑魔法物品带到学校的,现在管理肯定更严了。”
哈利没有放下怀疑:“你还记得二年级那会儿吗,我说错了地名,不小心去了翻倒巷,其实我直接进了博金的店铺。”
赫敏点点头。
“我躲在一个柜子里,然后看见了马尔福和他爸爸,他们要卖给博金一些东西,为了躲避魔法部的检查。现在他老爹入狱了,马尔福这家伙不卖东西反而买东西,肯定不安好心。噢,对了,他那天对那串项链也很感兴趣,我怀疑他买的应该就是那条。你进去看的时候,是不是橱窗那边有一条蛋白石的?”
“是的,是有一条,但也有别的项链首饰。”赫敏有些内疚,“唉,我应该看得更仔细一点的。”
“没事,赫敏,我会盯紧他的。”哈利有些亢奋,绿眼睛在镜片后发起光来,“那家伙准是想报复我!因为我让他老爸进监狱了!哈!”他激动地跳了起来,跑到床边拉出床底下的行李箱,把活点地图给翻了出来,塞进了校袍内侧的口袋里,“等着瞧!我一定会戳破他的阴谋!看看这回谁还能包庇他!”
赫敏愣愣地看着哈利斗志高昂的样子,欲言又止。
去年哈利也是这样,靠D.A.才忘掉了迷宫比赛带来的阴影。那次死去的是塞德里克,一个因为比赛而认识的校友,甚至可能不算是朋友。赫敏觉得这样说很不恰当,但哈利并没有失去友情,而是被死亡的残忍和直面伏地魔给刺激到。
可是这次他失去的是小天狼星,他父辈留下的唯一亲人和他对亲情的寄托。这该是多么痛苦啊。虽然哈利表现得比去年冷静镇定得多,甚至看上去没受影响似的,但她直觉感到他内心的破碎和崩塌。哈利一直是坚强的人,也是要强的人。他的回避她能理解,直面伤痛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痛苦的方式。对哈利来说,也许是继续和邪恶奋斗才能坦然释怀吧。
赫敏听着哈利兴致勃勃的分析,思绪渐渐飘远了。
她并不认为德拉科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他只是一个肤浅自负的男孩,被富有的家庭给宠坏了。他会搞一些很恶劣的恶作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真要去害人,她不信他有这个坏心和胆子。
赫敏突然想起了他们四年级的禁闭。独处时,德拉科……很不一样。他有时候会放下那层伪装似的偏见,向她展示真实的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她知道他喜欢她。来自真心的东西,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而且她也看透他内心深处并没有瞧不起她,但他不敢接受这一点,因为这会推翻他所受的教育和他本身。
说到底,德拉科就是一个胆小鬼罢了。只能借着那些他狐假虎威的东西来武装自己。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上个学期他们总是吵起来。伏地魔的复活一下子让他竖起了防备,着急地想划清界限。可他的心heart和思mind是相反的,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就矛盾起来。现在时局更加严峻,他们的立场越发对立,他的处境还那么艰难危险,想必更加不敢了。
赫敏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同情他。但她直觉地感受到,德拉科一定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如果只是旁人的鄙视和冷眼,不至于如此。但他看上去苍白脆弱,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让她不免有些担忧。
他要做什么?这看起来不像报复,也不像自救。他怎么样了?
——————
德拉科也想起了赫敏,被迫的。
贝拉特里克斯的教学就和她本人一样疯疯癫癫,脱离逻辑和自控。他非常怀疑,其实她根本不会教人,只会折磨人。否则,为什么那些恶咒都是直接施加给他的。
“摄魂取念!”德拉科还等着一番理论知识的普及,结果就毫无防备地被击中了。
大脑剧烈地疼痛起来,没有时间顺序的记忆被随意地抽检出来,飞速地在他眼前闪过:波特在斯内普的课堂上、波特在三强争霸赛、波特在魁地奇……贝拉似乎忘记了教学,把这当成了审讯,贪婪地研究着波特的动向,还有斯内普对波特的态度。
德拉科能感到施咒者的分神,悄悄地观察起她挑选的记忆,然后惊恐地发现,他忘了隐藏自己最想隐藏的东西。
格兰杰也在那些记忆里,因为她总是和波特形影不离。看到她,他差点控制不住地去回忆和她的独处,那些独处是无法掩藏他真实的想法的。
德拉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绝对不能被发现,否则贝拉会先杀了他,她对叛徒的残忍他清楚极了。
他小心地呼吸,尽力让自己的思绪变得集中,将更多关于救世主的记忆推到兴奋的贝拉面前。贝拉根本没有发现,就像一头忙着进食战利品的鬣狗,对跑远的放弃猎物的猎豹毫不在意。
他小心地把她藏了起来。不敢加以深思。
鬣狗满足了,变得有耐心起来。
“德拉科,你的大脑毫不设防,必须加紧锻炼。”贝拉切断了魔咒,这么说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攻击施咒者,而不是傻傻地给别人看。”
逃过一劫的德拉科不能苟同贝拉的方法,这听起来根本不像大脑封闭术,更像是没招了似的。而且在大脑里,他怎么反击呢?但没等他反应,贝拉再次发起了攻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德拉科没那么慌乱了,开始有技巧地躲避追查,就像躲避游走球一样,将自己躲在一层又一层的记忆里。当然和魁地奇不同的是,他不能寻找金色飞贼,而是得想办法不主动看它。
这个方法奏效了一会儿,但贝拉经验丰富,一下子看出了他的躲藏。
“你在瞒着我什么,德拉科?”她的语气危险起来,“收起你的小聪明,你觉得你能藏到什么时候?摄魂取念!”她加强了魔法的输出,德拉科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天旋地转起来。下一秒,双膝剧痛,他才意识到在脑海外的世界,自己已经跌倒在地。
“够了!他不是你的犯人!”纳西莎怒吼,“昏昏倒地!”
贝拉连忙移开魔杖,将妹妹的咒语击飞。“干什么!茜茜!我是为了你儿子好!”她气急败坏,“你该反思你怎么养他的!你把他养成了一个废物!”
德拉科一阵愤怒,但他还在头晕目眩,怎么也站不起来。
“闭嘴!”纳西莎尖叫,冲过来把德拉科搂进怀里,“轮不到你指责我!我看出来了,你根本不会保护德拉科!你只想发泄你施虐的**!搞清楚!他不是你的仇人!”
“他当然不是我的仇人!”贝拉有些心虚起来,“但他被你宠坏了,连个魔法都施不好。”
“他只是个孩子!”纳西莎喊道,“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套说辞在我这里没用!”
贝拉忍耐地闭上了嘴,恼怒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德拉科:“Well,那么这个孩子最好赶紧学会自保的魔法,别人可不管他是不是孩子。”
纳西莎冷冷地说道:“请你离开。”
贝拉恨恨地甩了下魔杖,最终决定还是不要继续激怒护崽的母狮。“尽管溺爱你的孩子吧,愚蠢的母亲。”说完,她走出训练室的大门。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脱力地躺在了地板上。
但折磨并没有结束,小精灵可可突然出现在母子面前,带来一个坏消息:“女主人,魔法部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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