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鼎山因天然地势起伏,周围村落基本只有几十户人家坐落。
晏荇雨她们寻到此时,天色已晚,却见远处烛光明亮,百家千家的灯光,在黑夜中闪烁带走了夜的寂静,山林中风声簌簌,似催促着她们快些前进。
见通山村坐落深山而其村规模出乎意料的大,飞鸟禽兽已熄,而她们还未靠近,却能感到前方隐有喧嚣。
晏荇雨不由道:“我们没找错地方吧,怎么感觉这地方都像个镇,不像村了。”
意蝾道:“应当是没有,不如我们上前问一问里面的村民。”
“嗯,我去问一问。”晏荇雨说着大步拉着身旁人走,待她们靠近村口时,出现一个瘦高的少年郎,二话不说像她们丢来一张符咒。
意蝾很快飞出一只影鱼拟做屏障,挡在她们前方,看到在空中爆炸的符咒引起不小气浪,她警觉不对。
因见对方是少年郎,她没有出手攻击,依旧做防备姿态,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出手伤我们。”
少年郎见来人轻而易举挡下自己攻击,便知道自己不是她们的对手。
转头就要跑,只是他跑不过意蝾影鱼,看到自己被黑乎乎,黏腻的东西缠上,他忍不住大叫。
“救命啊,村里来妖人了!”
“快来人啊,救救我!”
“妖人要吃了我啊!”
少年郎爆出的尖声叫喊冲的晏荇雨几乎要耳鸣,她喊道:“别叫了,什么妖人,我们还没说你是妖人呢。”
“上来一言不说就攻击人,你还有理了?”
只是晏荇雨话还没有说完,周围又响起了嘭嘭的爆炸声,她转头看见,不少男女老少,持符拿网而来,而这爆炸声就是他们向她丢来的符咒发出的声响。
虽然都被意蝾拦了下来。
晏荇雨有些不悦,高声呵道:“你们这群人什么意思,不分青红皂的攻击人,若你们再这样,也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声呵斥不知是震慑住了众人,还是因其他原因,一群蠢蠢欲动的人,停下了手中动作。
人群中走出了高盘发髻,浓眉细眼的女子,她个子不高,跨出两步,却十分足气,听她张口道:“夜色已深,两位来访小村,是有何意?”
晏荇雨见对方冒头说话,像是在这里有些地位,她回说道:“我们来此是要等人的,这里可是通山村。”
女子道:“是,不过我们村不留外人,两位是想要等何人?”
晏荇雨听人这样一说,知道她们没找错地方,心想柳若霓既然要她们来这,肯定与这里的人有所关联,于是说道:“我们要等的人名叫柳若霓,不知你们可认识。”
女子听对方口中说出的名字,略意外,出声道:“柳仙仕?”
什么仙仕不仙仕,晏荇雨是不清楚她们的叫法,不过这姓是对上,她应道:“对。”
周围人听到她的答复,甚至在一旁一直暗中挣扎的少年郎,瞬间眼中的戒备消散而净。
“原来是柳仙仕的朋友,我们多有冒犯,对不住了。”女子带头众人,对两人统一揖礼以示歉意。
看着眼前这些人莫名其妙举动,晏荇雨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起身挥手示意身后的人离开,众人便一哄而散,她上前恭敬道:“小女姓许,大家都叫我许娘子,因受柳仙仕嘱咐,近日严防驻守村庄,所以我们都比较戒备陌生人。”
“没想到两位是柳仙仕的朋友,冲撞到你们,实在不好意思。”
许娘子说话客客气气起来,轻言细语如雨倾下,浇灭了晏荇雨冒出心头的怒意。
意蝾见此也放开了旁边的少年郎,看到许娘子瞟了自己一眼,他赶忙扭头就走。
看来是误会一场,晏荇雨也没时间与她们计较这些,应声道:“无事,为何柳若霓让你们最近严防村庄?”
许娘子看到勾在晏荇雨手腕的银蛇,见它竖眼盯着她,她被盯的莫名心中发麻,面上却还是兀自镇定,解答着对方的疑问:“因为,柳仙仕说最近会有很多不人不鬼的东西冒出,让我们小心。”
“不人不鬼的东西?”
晏荇雨嘴里念着对方的话,似有所感,联想到了之前在山洞里遇到的茧团。
心里猛的一咯噔,不仅是玉澜宫有那么一群人蛊,青鼎山甚至这周围也是吗?
感到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她所料,她问道:“你们是多久开始这样警备巡守的?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许娘子道:“这事是柳仙仕前几日前才嘱咐下来,所以我们也是格外上心。”
“最近倒没有遇到什么,也许是我们有些草木皆兵。”她的目光落在晏荇雨手腕的银蛇上继续道:“小孩不懂事,看到有人空蛇难免害怕。”
晏荇雨听对方这样一说,垂眼看了小银一眼,倒是明白是自己有些惹人眼了,不过想到好像从玉澜宫出来后,小银一直显形在外面。
她悄悄说了一句道:“小银,你怎么一直待在外面了?”
“主人,因为你现在的灵力可以让我自由显形,我喜欢待在外面。”
听到小银这样说,她觉得也确实不该让它一直困在她弟弟身体里,于是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许娘子回答道:“不好意思,看来是我吓到你们了。”
视线落在对方手里一直紧握的符咒,想到刚刚人人攥符的场景,说道:“你们这里的男女老少怎么人人都会用符?”
“这可是少见。”
许娘子因对方是柳仙仕的朋友,自然知无不言,应说道:“方圆几里内确实再无二家,能与我们村相匹的村庄。”
“毕竟我们这乃是厢珠仙子登仙之地。”
再次听到这个名讳,晏荇雨对她再无陌生之意,回忆起过往听言,而这冥冥中不解之缘,让她百感交集。
她又疑惑道:“可这厢珠仙子乃是翎鸾宫先祖,不过在此登仙,与你们村并无瓜葛吧。”
许娘子闻言一笑,点头应道:“确实厢珠仙子只是恰巧在此登仙,也与我村子弟无所瓜葛。”
“当年仙子来到我村,帮助了我祖辈解决了一只常来村里,叼娃袭人的恶虎。”
“但那恶虎养了不少小鬼,它们也没了主,怕会引乱,所以仙子教于当时在村里教书先生柳氏,绘制驱邪符的法子。”
“柳氏学会制符驱鬼之法,为感念仙子教导,柳氏为仙子立像,并让后人传承下制符之法,不仅世代保护着村庄,柳氏的传承人皆踏上了求仙问道的路途,她们也被我们尊称为柳仙仕。”
晏荇雨听到这,哦了一声道:“怪不得,所以你们也跟着学习了制符之法。”
许娘子笑了笑道:“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哪里能学会这等仙术,是柳仙仕将符咒制好分发于我们,我们照令念咒驱动罢了。”
晏荇雨转念一想也是,想到柳若霓她家原来还是个世代道家?
好像是又不是,不过世代会自己制符是真的,她当初还奇怪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符咒,不就是她自己做的吗?!
想到此,晏荇雨又不由问道:“那柳若霓给你们符咒,要收你们钱吗?”
许娘子道:“那自然,怎么能让柳仙仕白辛苦呢。”
晏荇雨道:“那你们得给她多少钱。”
许娘子道:“一次,一文钱。”
晏荇雨忍不住破口道:“一次?!一文钱???”
许娘子还以为对方不懂这一次是什么意思,解释道:“柳氏世代嘱令,不论村民来求多少符咒,不按张,只按次,一次要一张是文钱,一次要百张也是一文钱。”
许娘子说到这又不由感慨,柳氏一家的大义无私,护她们村子世代平安顺载。
笑说道:“当然也没有村民真的会好意思,一次拿百张符咒。”
抬眼见对方脸色不知为何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许娘子回想着刚刚自己说的话,也没有不妥的地方,又想到是否两人连夜赶来,应当是疲累的,说道:“二位,天色也已晚,不如我带你们去休息。”
晏荇雨脑海里回荡着一文钱,一百金两个数额,而她给出的一百金,不是五百金,变成了一堆铜板堆积的小山折腰向她扑来。
压的她快透不过气来,她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那麻烦你了。”
许娘子感到人说话语气情绪莫名有些不佳,只当是对方累了,便赶忙带着人往村内走去。
“柳仙仕也早有交代,如果有人要来找她,便带人回柳家宅安置。”
许娘子说着带人来到村内偏角一处小院,白墙黑瓦前有一颗巨大的柳树,伸展着枝桠护住门前一片天地。
她轻车熟路开门带两人来到一处厢房,点上了灯,说道:“今日匆忙,也来不及招待二位,待明日,我再来为你们接风洗尘,今夜二位便在此凑合一晚。”
晏荇雨回说:“无事,我们只是来此等人的,不必张罗。”
许娘子并未答言只是微笑道:“房间是天天有人打扫的,二位放心休息吧,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人转身离开了房间,熟着路快步走远了,像是对二人格外放心,竟头都不回一个。
晏荇雨又被对方着过于信任的样子惊舌到,她道:“这个村的人可真信任柳若霓,感觉报她名就能随便在这村横着走一样。”
意蝾在旁接说道:“若刚刚那人所说一切如实,柳氏世代守护此地,自然有着非凡号召力。”
晏荇雨闻言眨巴了眼,环视厢房一圈,见这里布置简单倒也没什么其他东西,见天色确实也晚,看来今天是见不到柳若霓。
既然如此,不如就先休息,养精蓄锐待明日再说其他。
垂眼看小银绕在自己手腕上立着小脑袋也在打量着眼前环境。
她说道:“小银该回去睡觉了吧。”
小银道:“主人,我在外面也可以睡呀。”
晏荇雨抿了抿嘴,悠悠叹口气道:“可是小银你不是懂,非礼勿视吗?”
“……”听到这,小银不哼不哈多一句,转瞬间就消失在了手腕间。
晏荇雨看到小银跑的那么快,不知怎么突然戳到了她的笑点,不由哈哈笑出了声。
意蝾看到身旁人神情终于一轻,她走到她身边伸手抱住了对方,近身靠近了人耳侧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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