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自行车停在一家不打眼的网吧门口时,雨不疾不徐地落了下来。程韬对詹密说:“我们运气真不错。”
詹密笑着说:“我们运气向来挺好。”
几个人带着木锋就往二楼去,那家网吧属实不打眼,环境也不好,只是设备刚换没多久,看起来新了不少。詹密他们没少来这,一进去老板就跟他打招呼:“我以为你不来了。”
詹密看了一眼最近的几台电脑:“你这换新了?”
老板把嘴里的烟拿出来,说:“再不换没人来了。开几台?”他大致扫视了一眼,应该是六台。正准备开的时候詹密说:“哥,开七台吧。”
老板这才看见他手边站着一个蘑菇头小孩儿,虽然瘦,但长得灵气。他哟一声:“今天怎么带这么小的孩子来上网?带坏小孩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操作,没过一会儿就跟他们说:“随便坐。”
詹密笑着说:“不带坏他,谢了哥。”
他们坐进包间,里面味道比外面好不少。一路走进来,木锋才换气:“米哥,外面好浓的烟味。”詹密走向对面,开了一台机器对木锋说:“是有点,我们来这里都是坐包间,味道就少不少。”
木锋看他操作,又问:“你们都不抽烟吗?”
吕飞发出鹅笑声:“你哥试着抽了一口,干咳半天,就再也没抽了。”
詹密爽朗地笑出声:“被呛到了,而且不是很喜欢,就不抽。如果你以后喜欢,我不会限制你,但要有一个限度。”
木锋急忙摇头表忠心:“米哥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詹密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那边的几个人早就帮詹密的机子打开了,望眼欲穿的等他过去,张承过来接他的活,道:“你去吧,我来给他找早教的视频。”
詹密点点头:“谢谢。”
张承:“没事,我也不太会玩这个游戏,教小孩子还是可以的。”
詹密没再说,让中考市一来教幼教岂止是一句可以的。那简直是太可以了!他坐下登上号进了他们的组队,排了一分钟左右进了局。
张承登上一个粉色网站上找了许多,最终挑了一个最基本的给木锋看,跟他说:“你先学声母韵母吧,学完把它们记在本子上。”
木锋点点头,张承把耳机放在他头上,调了一下音量问:“合适吗?”
木锋声音有点大,他说:“合适的张承哥哥。”
张承轻拍他的头,坐到了他旁边开了一个视频看了起来。没有人来看他屏幕,要是来看绝对会震惊并发出质疑:“你来网吧就只是为了看一个讲师讲定积分?”
那肯定没人注意,因为对面那一排的人都打嗨了,不知道是谁的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玩劲舞团。
程韬发出暴怒的声音说:“吕飞你再挑衅对面我不管你了!”
程韬玩的打野正在中路蹲人,詹密说了句:“等我勾引。”
两人在配合下拿下敌方中路人头。
木锋则是心无旁骛地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声母。只是写得不太好看,跟竹竿子一样长长的超出横线范围。
那边一局结束,这边木锋一集也刚好没了。他把耳机取下来放在桌上,拿着本子去找张承。
张承把耳机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他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母,提了提声音:“你怎么握笔的我看看。”
木锋把铅笔拿出来一把握住给他看,张承一把拍脑门上:“我真是太相信他了。”他以为詹密是个细心的人,这个肯定会教,没想到自己失算了。
其实这真是冤枉了詹密,昨晚詹密教木锋写字的时候是手把手地握着教,写了四个字,刚过一晚,这小木锋自然是又忘记了晚上的时候笔是怎么拿的了。
“来哥哥教你怎么握笔。”他手包住木锋的手,把他手指放在了该在的位置一笔一画地画那符号。
“这怎么读的?”张承教完一个个指着问木锋。
木锋记性不好,读了四五个就开始磕磕绊绊的了。
张承只能耐心地又教了他几遍。然后拿过他的本子,在每行的最前面写上一个声母韵母让木锋自己去练。
木锋刚走回座位上,张承又问他:“你现在会写你自己的名字吗?”
木锋实诚地说:“只会写木字,不太会写锋字。”
张承拿过他的本子问:“哪个锋?”
木锋:“米哥说是锋利的锋。”
张承点点头,低着头在本子上的两行里写上他的名字,顺便把笔画也写了一遍递回给他,指着那两个字说:“上面是这个字完整的样子,后面是拆分后的笔画,照着写,写到我满意为止!”
张承无疑是个严厉的小老师,说话间都透着严肃的气息。
木锋瑟瑟发抖地接过本子和笔,说:“知道了,张承哥哥。”
张承挥挥手,扭过头戴上耳机继续看视频。
詹密在等排进局的时候会起来看看木锋在学什么,看他学习得很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
程韬喊他,他又回去了。
最后一局结束,木锋因为写的锋字不达张承的标准,写了满满四页纸。
詹密拿起来看的时候手都在抖:“张老师你真狠!”
狠是狠了点,但很有成效,最后一页的字明显好看了很多,隐隐有了张承写的那个字的风骨。
偷偷给他点了个赞。
张承只是摇摇头:“天分不足,但勤能补拙。”
木锋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歪着头看詹密,詹密笑着跟他解释:“你张老师夸你有潜力,有毅力有耐心有恒心!”
后面四个人纷纷给詹密竖起大拇指,简直整整齐齐。
一行人出门网吧门时雨已经停了,隐隐可见的阳光斜照到地面上,发出金灿灿的光芒晃得詹密直眯眼。
“晚上吃什么?”詹密问大家,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李珏抛过几人骑到詹密身边:“我知道有一家羊汤锅煮得特别香,还有小零嘴,也很好吃,走不走。”
詹密点头:“那行,你带路。”
李珏点点头骑在前面,一行人影拖得长长的,追着落日而去。
“下雨了,快点骑。”在最后面的黄天祥突然喊一声他们纷纷回头看,背后的雨正追着过来。虽说喊了快点,但怎么可能跑得过雨。所以不出意外的,一群人被淋了一阵,也还好只有一小阵雨,一下子就没了。
被淋了之后大家都随他去了,在雨中慢骑也挺好。木锋抬头看看天,突然大声说:“彩虹!有彩虹诶米哥。”
几人都停在了路边,回头看不远处的彩虹。
吕飞突然说:“我还是第一次跟你们一起看彩虹。”
李珏附和他:“你跟我看得不算。”
兄弟俩差点因为这事儿又掐起来,黄天祥插进他们两人中间:“狗兄弟又莫名其妙地咬起来了。”
吕飞立马收起牙齿,不再搭理他俩。木锋扯着詹密的衣服轻声说:“他们两个的感情真好,像亲兄弟一样。”
詹密笑了一声,冲自己前面的李珏说:“走吧。”
李珏说的地方是一家农家别院,在一处山脚。他家其实也不是主要做羊汤锅,只是刚好他家羊汤锅做得很香,就成了主菜,只要去的人必会点这个菜,量大且味道好。
他们坐在那别院里时,能看到低空飞行的蜻蜓在地上那浅浅的积水上点点点。木锋就蹲在门口看,詹密走出来现在一边靠着墙问:“在看什么?”
木锋看看他,指着问:“它们为什么飞得这么低呢?像那两只是一对吗?叠在一起点水。”
詹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天快黑了居然还有这么多低飞的蜻蜓,他想了想怎么解释才开口:“蜻蜓那样是要把产的卵放到水里,这样会长出更多的蜻蜓来。”
木锋不是很理解,只是哦了一声,就继续发呆。屋里的几个人在玩跑得快,两副扑克玩得不亦乐乎,这小孩儿孤零零地蹲在这詹密有点不忍心。
“米哥,为什么妈妈要离开我。”木锋蹲在那,很小的一个,突然他问这么一句,让詹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想问,为什么奶奶要离开自己。
他说不出来为什么就像他解不开自己心里的结一样。
他还没回答,就又听到了木锋说:“对不起米哥。”
詹密想:对不起什么呢?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只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他们俩在门口等着所有星光亮起,门口那棵树上挂的彩灯闪烁着延伸向两端,在眼中泛起了花。
“菜来咯!小帅哥快进去吧,可以吃饭了!”服务员把菜放在托盘里一次端来不少,木锋赶紧站起来给他让开路来。
里面的人听到了可以吃饭,立马放下扑克到餐桌坐下,詹密也带着木锋进去坐下。热气腾腾的菜,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他们早就饿得受不了了,大口大口地开始塞起来。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不是白说的,菜上一半吃完一半。服务员来上另一半的时候刚好能把刚才的盘子给收了。
可能是大家抢着吃饭要香很多,就连不怎么合群的张承也吃得不顾形象起来。十几盘量很足的菜下肚,黄天祥询问:“你们吃饱没?”
詹密把转到自己面前的空盘拿开,说:“那就再点几个菜。”他见木锋很喜欢吃山药丸子,索性就再点几个,要吃就吃饱。
说着起身去点菜,几个大馋小子追着点菜:“哥,我最好的哥,我要吃肉!硬菜!”
经过一轮加菜他们终于吃到了八点才吃完。这一回去都得十点了,当然是住得最远的几个。不过一路上怎么着都有个伴,一路高歌也算是快乐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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