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时，蔚然长舒一口气，放下笔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手腕。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斜前方的许祈，恰好对上对方回望的目光。
许祈冲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最后那道拓展题，你选的哪个解法？”刚走出考场，许祈就迫不及待地揽住蔚然的肩膀问道。
蔚然任由他搭着自己，嘴角不自觉上扬：“用了你前天说的那个转化思路，把几何问题代数化。”
“我就知道！”许祈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那个监考老师路过时看到我的解题步骤，眼睛都瞪圆了。”
两人正说笑着，段宏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抱住他们：“两位大佬考得怎么样？肯定稳了吧？”
“还行。”蔚然谦虚道，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光彩。
许祈则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必须的，我和蔚然联手，还有拿不下的比赛？”
正说着，周毅带着几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故意提高音量：“某些人别高兴太早，初赛而已，复赛见真章。”
许祈脸色一沉，正要回击，蔚然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别理他，我们去吃冰庆祝一下？”
听到“吃冰”两个字，许祈眼睛一亮，瞬间把周毅抛到脑后：“好啊！我知道新开的那家芒果冰超级好吃！”
段宏深在一旁夸张地捂住胸口：“你们俩现在连吃冰都要单独去了吗？我这个电灯泡就这么被抛弃了？”
蔚然耳根微红，许祈却一把勾住段宏深的脖子：“少来这套，赶紧的，再晚就没位置了。”
三人来到学校附近新开的冰店，店面不大却装修得很有情调，墙上贴满了顾客留下的便利贴留言。
许祈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份超级芒果冰，又给蔚然要了份抹茶红豆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抹茶味？”蔚然有些惊讶。
许祈正用纸巾擦拭勺子，闻言动作一顿，耳尖微微泛红：“就……上次班级聚餐看你点的都是抹茶味饮料。”
段宏深在一旁挤眉弄眼：“哎哟，我们祈哥观察得挺仔细啊~”
“吃你的冰吧！”许祈把一个草莓塞进段宏深嘴里，成功让他闭了嘴。
冰品上桌，三人边吃边聊。蔚然注意到许祈总是先挑芒果冰上的新鲜果肉吃，把冰淇淋部分留到最后，像个挑食的小孩。而他自己则习惯性地先把红豆均匀拌开，每一口都要保证有抹茶和红豆的完美配比。
“你们知道吗，”段宏深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周毅他爸是教导主任，这次复赛的命题组里有他认识的人。”
许祈的勺子“当”地一声敲在碗边：“难怪他那么嚣张。”
蔚然皱起眉头：“如果真的这样，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怕什么，”许祈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小伎俩都没用。对吧，蔚学霸？”
蔚然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对，我们一起加油。”
段宏深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吗？”
空气瞬间凝固。蔚然的手一抖，勺子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许祈则猛地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你胡说什么呢！”许祈涨红了脸。
段宏深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错了，开个玩笑嘛。”
蔚然低着头，假装专注地搅拌已经化了一半的冰品，心跳却快得不像话。他偷偷抬眼看向许祈，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又同时移开。
回学校的路上，段宏深借口去买饮料先走了，留下蔚然和许祈两人慢慢走在林荫道上。
“那个...”许祈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下周就是你生日了吧？”
蔚然惊讶地看着他：“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许祈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去年你生日那天，我们在老槐树上挂了许愿牌。”
蔚然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当然记得那天，许祈带着他翻过后墙，在深夜的校园里，两人偷偷把写满心愿的木牌挂在了最高的树枝上。月光下，许祈的侧脸格外清晰，他说许愿牌在夜里会被星星看见，这样愿望就更容易实现。
“今年……还想再去挂一个吗？”许祈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蔚然。
蔚然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期待让他无法拒绝：“好。”
许祈顿时笑开了花，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就说定了！这次我要写个更大的愿望！”
看着许祈雀跃的样子，蔚然突然很想问他去年许了什么愿。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复赛前一周，蔚然发现许祈变得异常忙碌，经常一下课就不见人影，发消息也很久才回。
直到比赛前一天晚上，他才接到许祈的电话。
“学霸大大，快下楼！”电话那头，许祈的声音兴奋得有些发抖。
蔚然疑惑地走到宿舍楼下，只见许祈站在路灯下，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纸箱，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这是？”
“生日礼物！提前送你！”许祈把箱子塞进蔚然怀里，“快打开看看！”
蔚然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台限量版的科学计算器，正是他之前在书店看了好久却没舍得买的那款。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蔚然震惊地抬头。
“别拒绝，”许祈打断他，“这是我打工赚的钱买的。这段时间我每天放学都去便利店兼职，就为了给你买这个。”
蔚然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抚摸着计算器光滑的表面，突然注意到侧面刻着一行小字：“给最特别的你——WR”。
“明天比赛加油。”许祈轻声说，“我们一起进决赛。”
路灯下，许祈的眼睛亮得惊人。
蔚然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拥抱眼前这个人。
但他只是紧紧握住计算器，点了点头：“嗯，一起。”
复赛当天，考场里的气氛比初赛紧张许多。
蔚然找到自己的座位，发现许祈被安排在了教室另一头，两人隔空交换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试卷发下来，蔚然快速浏览了一遍题目，眉头渐渐舒展——这些题型他和许祈都练习过。
他专注地开始答题，偶尔抬头看一眼许祈的方向，每次都能看到对方也在奋笔疾书。
就在考试进行到一半时，蔚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啪嗒”声。
他下意识回头，看到周毅正弯腰捡起一个纸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周毅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蔚然心里一沉，立刻举手示意监考老师：“老师，有人传纸条。”
考场瞬间骚动起来。监考老师快步走到周毅面前，从他手中搜出了写满公式的纸条。周毅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瞪着蔚然：“你等着！”
这场风波很快平息，但蔚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重新集中注意力。
这时，他注意到许祈正担忧地看着自己，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
交卷后，许祈第一时间冲到他身边：“没事吧？周毅那混蛋是不是作弊被抓了？”
蔚然点点头，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干得漂亮！”许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人就不该给他机会。”
两人并肩走出考场，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蔚然突然觉得，无论比赛结果如何，能遇到许祈这样的人，已经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蔚然，”许祈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异常认真，“等决赛结束，我有话想对你说。”
蔚然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话？”
许祈神秘地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远处，校园里的老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那些挂在枝头的许愿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少年们无法言明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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