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绑好夹板一撩门帘看见的是尼亚和赛赛，两个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就坐在浴室两边。
隔壁的淋浴间已经空下来，只剩下热水的余温往外溢出。
“你俩干什么呢？在澡堂当门神？”苗嘉问。
“不对。”赛赛用一个大袋子接过苗嘉手中的衣服后一本正经的摇头。
“什么不对？”苗嘉好奇地问。
“你应该问我，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在女生的澡堂待着。”赛赛仰着头。
“你不是女孩子吗？”苗嘉疑惑。
赛赛在听到苗嘉这话后很是失望，反而是边上的尼亚变得雀跃起来，她跳到赛赛边上伸出手，赛赛不情愿地瞥一眼苗嘉，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两颗糖放进尼亚手中。
“这不能怨我。”苗嘉明白两个小孩在做什么了，感情这两个小孩子能拿她打赌。
“原本这糖是给你留的，但现在没有了。”赛赛惆怅道。
带着两个小孩往外走，后面的尼亚在出门口时指指前面的赛赛，然后往苗嘉手中塞了四颗糖。
“苗嘉你回来了？”潘达人正拎着两份食物走过来，“我给你俩带了饭。”说着潘达将其中一份递给苗嘉。
“苏照她去哪了？”苗嘉问。
“在广场上，她把辛未替换下来休息。”潘达乐呵呵的。
“潘达，你记得你在地下通道发生的事情吗？”苗嘉问。
潘达回忆了一下：“一开始我和张奇只是觉得边上的通道大的惊人，我们都怀疑那是个地下建筑。后来好像听到有人在边上说话，我们随着那个声音区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样啊。”看来潘达知道的也很少，可能就像苏照一样，在那个怪人出现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就像是那个人的特殊能力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二代的神奇力量？一个能让人毫无防备就中招的能力如果能加上之前的变异女人的强大力量，这种人看起来才像是能对抗异变动物的存在。
异变人类？二代？天赦者？
还有科研部？
苗嘉有些羡慕潘达的性格，她也想像潘达一样忘记地下通道中的遭遇，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对潘达张开手说：“既然苏照还没吃饭，那我去给她送过去吧，正好我加入队伍也没做过什么，跟她一起值班学习一下。”
苗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潘达的笑意更浓烈一些。
“你知道广场在哪里吧？”潘达虽然笑的轻松，但苗嘉真的要走的时候她还是不放心。
“从医院出来之后往右拐，穿过一片开着奇怪花的小路后再穿过一片金属网的那个？”苗嘉回忆上次苏照带着她走过的地方。
“对，你走上广场之后沿着那条路走到头，车就停在那个地方。”潘达比划着。
苗嘉点头：“谢了。”
苗嘉拐进那条小路的时候就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她想看看大白天的能干什么，于是任由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眼生啊小姑娘，你是刚来这个社区吗？”一个比苗嘉高半头的深肤色女人突然从墙角跳出来。这人穿着一件特别不合身的厚外套，半个袖口和前襟带着厚厚的油污。
苗嘉脚步一顿，连眼神都没有变化转个方向继续走。
不等她走出去两步，另一个女人直接挡在苗嘉前面，与此同时跟在她后面的人已经到了身后，三人呈三角形将苗嘉围起来。
三个人的装扮看起来差不多，尤其是后面跟上来的那个还歪站着抖腿，配上她不停掰响指节的动作，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苗嘉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三个人每个都比她高壮，虽然没有潘达那种身材，也同样没有潘达那种友好的态度。她决定收回她对这个社区平和安全的评价：“有事？”
“挺有胆量啊。”苗嘉后面的女人说道，她说的是夸奖的话，但听起来很欠揍。
苗嘉食指和拇指叠在一起捻了几下，不确定在这里打架会不会给苏照带来麻烦。
见苗嘉开口却不害怕，最先挡住苗嘉的女人往前走了一点：“我叫石头，交个朋友怎么样？”这人已经尽量笑得真诚，只不过她脖子上的疤痕随着她讲话不停抽动，配上她上吊的眼神，让人觉得她更擅长动手而不是交谈。
“没兴趣。”苗嘉抬腿从石头和她边上那人中间穿过去，石头边上的人抬手再次拦住她。苗嘉后面的人也伸出手，两人的手臂像拦路的横杆一样连在一起。
虽然另外两个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打手模样，看起来石头才是三个人中管事的那个。苗嘉瞥一眼那个叫石头的女人：“别挡道。”
“别着急，我知道你是跟着却火进来的，这也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石头慢悠悠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带着屏幕的东西，她在上面操作了几下后将播设备递向苗嘉，“我们来谈笔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生意。”
见苗嘉都不给设备视线，石头开口：“不是坏东西，跟却火的人有关系，你先看看再考虑。”说完石头就自顾自点开了视频。
视频开始播放的时候一直是黑色的，苗嘉等了十多秒，苏照的背影突然出现在画面中，苗嘉的心跳随着苏照的出现跳快了几下。
苏照这身衣服跟现在的完全不一样，甚至头发都比现在长一些，苗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通过这样一个不熟悉的背影一眼就看出来是苏照的。
视频看起来是偷拍的，设备应该是放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中，整个画面倾斜的厉害。
视频中不止苏照一个人，她对面还有一个男人，男人递给苏照一件东西后就往后倚在一张桌子边上，苗嘉这才发现他就是回程时遇见的那个男人。
男人手上把玩着一个打火机，这让他的面孔在火光中明明灭灭的：“你要找的东西我帮你找到了，但是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是想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
苗嘉记得这个人是抽烟的，可能因为在室内的原因没有点烟。
苏照在视频中只有背影，苗嘉都无法通过她的表情发现线索。
“什么叫浑水？”苏照的声音和日常苗嘉听到的一模一样。
“帮科研部那个怪物干活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男人摁动打火机的频率增加。
“你见过？”苏照问。
“没见过但我就不能听过吗？这种时候不需要要用眼见为实来判断。”男人道。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苏照解释。
男人听到这话后“噌”地一下站起来，他原本是想给苏照说什么，但他好像察觉到有偷拍设备一样蓦地盯住镜头。
苗嘉在镜头外似乎和男人锐利的视线对在一起。
下一秒，苏照转过脸来。苗嘉呼吸一紧，她只与年轻的苏照擦过一眼，视频黑了下去。
屏幕上只剩下苗嘉自己的倒影，她莫名有些烦躁。
但是更令她烦躁的事情出现了，设备被人收回去，石头喋喋不休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苗嘉抬起头，压抑住自己的烦躁问：“剩下的呢？”
“剩下的？”石头眼神中带上喜色，“剩下的等我们成为朋友以后再聊。现在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苗嘉开口：“我叫小白……”
“小白兔吗？”身后的女人大约见苗嘉已经被说动，人也没有了一开始的谨慎，她说着手已经搭上了苗嘉的肩膀。
苗嘉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她的帽子挡住了她的烦躁，所以身后的人还是持续笑着，一点不认为自己的动作过分。
苗嘉看着自己肩膀上那只指缝中带着黑色机油的手：不知道这种封闭的社区处理尸体方不方便，如果是野外的话就好了，随便一丢即使没有动物来吃，也不会有人发觉。
石头将苗嘉肩膀上的手拍掉，怒斥了她一句，随后声音柔和地对苗嘉说：“她叫剪刀，就这么个自来熟，别介意。”
石头、剪刀……“布？”苗嘉朝剩下的那个人抬抬下巴。
石头笑了笑对苗嘉说：“她叫包袱，一开始是想叫她小布的。”
包袱看起来是这三个人中最稳重的，她并不在意石头对她名字的解释，只是像站岗一样堵着苗嘉。
石头正色继续道：“那么小白，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会跟着却火吗？”
苗嘉回答：“同伴死光了没地方去，我被她们捡了就一直跟着了。”
“听起来蛮凄惨的。”石头点点头，“我出于好心还是要告诉你，离却火的人远一点，这里的人都知道她们一伙人都不是好人。”
“这是什么意思？”苗嘉真的一点耐心也不剩，她刚才在看三个人样貌的时候看过周围环境，不得不说这三个人找的地方真好，这里正好处于一个视线死角比较多的角度，周围都看不见有人经过。
不知道几分钟能将这三个人都放倒，大约揍一顿之后她们就能好好讲话了。
“却火是科研部的走狗，是人类的叛徒。”石头特意压低声音对苗嘉说。
“什么科研部，没听说过。”苗嘉已经从不同的人口中听过好几次这个名字了，但每个人都非要藏着掖着。她今天一定要知道科研部是干什么的。
“科研部你都不知道，你是这个时代的人吗？”石头急到手指比划几番，“谁不知道科研部在制造异变动物，这场灾难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是吗？”苗嘉稍稍来了兴趣，看来这三个人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她们给科研部干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刚加入的人，不知道能跟着她们多久。”
石头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想加入却火吗？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人一直这么少吗？”
苗嘉摇头。
石头现在看苗嘉一脸纯良的表情就来气，但她还有目的，只好压着怒火。她想凑近一点，被苗嘉举起来的手拒绝后只好保持原位：“别以为她们这些人有什么好心，你们这种半路被捡到的幸存者都是消耗品，之前跟着她们出去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跟着回来。你要是一直跟着她们，你也活不了多久。”
石头这话讲得阴气森森的，配上她故意露出来的牙齿，苗嘉觉得确实很容易吓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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