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隽也知道不能把人逗狠了，之后就没再说这种话，只不过每次见面的时候把人圈在怀里温存的时间会变久。
季节更替，时光荏苒，犹如流星划过夜空，稍纵即逝。奚望转眼间已经迈入了高三的大门。
学校门口的大屏幕上放着高考倒计时，已经只剩二百八十一天，不过每次上下学时奚望都能无视它。
高三的生活似乎更为忙碌了，数不清的测试和堆积成山的试卷几乎要将人给淹没，学生们抓住得以偶尔喘息的机会也只是趴在课桌上补觉，休息好后又会挺直腰杆刷题，查漏补缺。
一班这帮学霸们恐怕要发疯了，表面上是同学相亲相爱一家人，背地里却是不把同学卷死就不是一班人。
罕见的、焦灼的、隐形的硝烟。
一次月底测试结束后，奚望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睡觉，耳边是同学们讨论数学这道题是A还是B或者C、D，这道题应该怎么算，最后一道大题逆天了，有的竟然知识跳脱到了需要用微积分的地步，简直不可思议；语文诗词没考背的，作文题目深奥到要长新脑子了；英语作文去死，让他们写世界末日来临该怎么办；物理……化学……，反正，就是很吵。
奚望微微皱眉，考试结束后不要对答案这样心态容易崩，他们又忘了？
虽然奚望没有这个烦恼，但此刻是真的睡不下去了。
天知道他昨天怎么熬到凌晨五点才睡的，早上六点起床，来到学校开始考试，并且没有在考场上睡觉，把试卷填得满满当当才交的卷，已经是他的忍耐极限了。
奚望满脸生无可恋地坐起来，就见时余舟往他这放了一瓶牛奶。
奚望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听见时余舟惊讶的问他：“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昨晚在游戏里鏖战到五点，才睡。”
时余舟：“……”
他不相信：“真假？”
奚望看了他一会儿，耸耸肩：“好吧，其实是补了一下知识点，顺便才玩的游戏。”
时余舟就戳戳他的额头：“奚小望你……”
“你信不信你再戳一下我就支持不住倒下了？”奚望咬着吸管说。
时余舟笑出来。
“明天正好是周末，我打算睡两天。”
“啊？这么能睡啊？”
奚望一本正经地说：“嗯，你不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
知道他在开玩笑，可时余舟就是配合他：“好神奇，那不用吃饭么？”
奚望：“不用，不饿。”
时余舟：“那你好厉害。”
奚望：“是吗？谢谢夸奖。”
两个人这时候都静默了一下，最终是时余舟先忍不住笑：“我们在干什么啊？”
奚望喝完最后一点牛奶，“不知道，挺有病的。”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班里已经渐渐静下来，奚望和时余舟察觉不对劲，抬头，就见刚刚还激烈讨论的男孩女孩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他们这个地方。
奚望：“……”
时余舟：“……”
见气氛实在是沉默，时余舟先开口了：“怎么了？”
离他们稍稍近些的一个女生被同桌摇了摇手臂，那女生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欲言又止，巴掌大的白皙的脸已经漫上粉红。
奚望淡淡的目光带着询问。
女生不敢跟他对视，就只好低头问：“那个……时……时同学，奚同学，数学选择题你们……”
奚望伸手在桌肚里掏了掏，最后掏出来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摊开，“答案，要么？”
直到他展开他们才看懂那是什么东西，一张薄薄的草稿纸，上面字迹凌厉潇洒带着风骨地写满了选择题答案和大题解题步骤。
“要！必须要！”
其他人得到了草稿纸就迫不及待的对照。
“卧槽，选择题我全对！”有人喊。
“啊？我我最后一道大题第一小题就错了？！”
“啊？？？”
“你们看完了没啊，看完了给我看看。”
“欸嘿嘿，我选择题也全对。”
“不是，别挤我！”
“哎呀，小心点，等会撕烂了。”
“这简直就是神迹！”
“让让我，让我看看学神的厉害。”
“欸不是，我这题竟然错了？！”
那张草稿纸让这么多人为之疯狂，压力挺大的。
最后所有人都对照完了，草稿不知道怎么传到的刚进教室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何荣手里。
他们看着何荣捏着那张纸走上讲台，一群人飞快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何荣从头到尾看完了，笑眯眯的：“哦呦，估计又是满分。”
他正准备表扬一下，就见奚望连眼神都不舍得分给他一个。没事，习惯了，他这优秀学生特别有个性，何荣自顾自的夸了奚望几句，就总结了一下这次考试。
随后开始上课。
奚望又开始昏昏欲睡，在何荣每隔几分钟的注视下，奚望总共坚持了不到十分钟，就倒下了。
何荣又一次看过去，就只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他讲课的声音一顿，在心底叹息一声。
学神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付出的努力要比旁人多得多。
找奚望谈话的次数他数都数不过来，问为什么睡觉逃课打架，奚望总是那套说辞，仅仅一句话，堵得他再说不出什么劝慰责备的话。
“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我的努力你们一点不清楚，我高智商高天赋，并不代表我就因此懒惰成性。我只是需要一个渠道释放压力。”
何荣收敛心绪继续讲课。
而他引以为傲的学生直接睡到了下午放学才悠悠转醒，起身伸了个懒腰，搭着他另一个优秀学生的肩膀，手插兜拐着人出了教室。
门口等着一个男生。
*****
忙碌生活中或许在某个偷懒休息的时刻，才偶然间发现已然进入了雨季，头顶热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晴空万里无云，连小狗都热得不停吐舌头，细微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气。
高考倒计时一百天，那天是周三。
百日誓师大会在大礼堂里举行，奚望作为成绩优秀学生得以上台发言，此时正在后台做准备。
他穿着白衬衫西装裤，衬衫下摆塞到裤腰里，在腰部掐出漂亮十足的线条感，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帅气到不行。
奚望拿着稿子靠在墙上，很漫不经心，听着前台的声音。
等听到自己的名字，奚望才终于站直，抬脚往台上走。
关于京城一高校草学神的传奇，不止是在本校流传，更是在其他学校也有响亮的名号。
奚望身高腿长，比例也很好，天生的衣架子，穿着校服也好看，更别说穿这种比较正式的衣服，他一上台，瞬间引起了骚动。
谁的学生时代没有个追逐爱慕的少年，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嘴角噙着淡笑，眼神清亮，于是整个世界都亮了。干净耀眼的少年气，晴朗了女孩子们青春时代青涩的欢喜。
不排除有男孩子。
奚望站在话筒架子前，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随后微微靠近：“听得到么？”
“听得到！”
“学神！”
学生们也是很激动了。
奚望把手上的稿子对折，然后放在了口袋里，“能上来这里，我知道，是我应得的。”
台下的何荣：他的优秀学生开始膨胀了，脱稿不谈，竟然说了句和稿子内容毫不相关的话。
“过去这三年，一直占着第一这个位置，不好意思了，是你们不够努力。”
台下所有人：“……”真的够扎心的。
“但是我想说，生活原本就沉闷，为什么不奔跑，奔跑起来就会有风，去奋斗，去热爱，去赢得属于自己的荣耀……”
大礼堂外蝉鸣声声，天空晕染开千丝万缕的蓝，点缀着形状各异的云。
夏天总是会携带着浪漫远道而来，在热浪里充满了热情与热血，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地。
大礼堂里冷风十足，紧闭的大门隔绝了腾腾热气。
台上的少年不徐不缓地发言，底下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都在静静地听。
“……可能会很累，但是请保持那颗炙热的心，坚持下去,或许前方未必是光明坦荡，也可能摔得满身泥泞，但是一定拥有无限可能。”奚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终于露出了点浅淡的笑意，他继续说：
“可以想……这三年是什么样子——我们有很棒的梦想，有过熬夜奋斗虽然很累很累，但很有成就感的感觉，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音乐加咖啡刷题的感觉，有喜欢的书、喜欢的歌手、喜欢的音乐、喜欢的电影，有主见有担当，也有相互嫌弃但永远不会走散的朋友。我们每天都可以灿烂，每天都可以不后悔。
“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我们都知道梦想是凌晨拿起笔的坚持和台灯的闪耀，是掀开被子的毫不犹豫和冷水扑面的清醒，是早晨六点看到旭日东升的惊艳和笔记绽放的绚烂光芒。”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哪怕天寒地冻路遥马亡，也要去最远最闪耀的地方……”【1】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我记下过的一句书摘——我会在腥臭腐朽的日子里熠熠生辉，会在那颠倒流离的日子里坚持不懈，亦会在那深不见底的尘埃里光芒万丈【2】——最后，希望你们也是。”
“所以，要趁着年少轻狂，努力去做到那些原以为做不到的事情，青春没有售后，记住，胜者为王。”
“请，不顾一切，奔赴山海，奔赴热爱，奔向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
“我的发言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的聆听。”
他的话太激励人心，导致所有人都静默了好几分钟，直到奚望快要下台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雷动整个礼堂。
奚望回到班级座位上，坐在时余舟旁边，时余舟给他递了瓶水。
奚望接过仰头喝了口。
“你把那些内容都背下来了么？”时余舟问。
奚望摇头：“没有，瞎编乱造的。”
时余舟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唔，他们好为你疯狂。”
奚望：“魅力太大，没办法。”
时余舟：“你看到那些摄像机了吗？”
奚望看过去：“怎么了？”
“估计要不了多久，你的大名就要勇闯网络了。”
奚望不在意地笑：“……是吗？”
时余舟：“……”他笑了一下。
百日誓师过后，高考就真的越来越近了。
终于到了六月，高考倒计时还剩两天。
奚望躺在床上和魏迟隽打电话。
“紧张吗？”魏迟隽问他。
奚望翻了个身，坐起来：“有什么好紧张的？到时候你就在京大等着你的状元。”
魏迟隽笑了声：“好啊，我的小状元。”
两人聊到快十点，最后是魏迟隽看时间晚了，催奚望睡觉。
奚望不太想睡，更不想挂电话，“现在还早。”
魏迟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嗯了声，“那我哄你睡？”
“不要，睡不着。”
“还没哄呢，怎么知道睡不着？”
“那你要怎么哄？”
“你先上床，躺下，闭眼。”
“哦。”奚望慢悠悠躺倒在床上，“然后呢？”
奚望是真的不想睡觉，但他是真的被魏迟隽哄睡着了。
手机被他抓在手里，他已经趴在枕头上睡熟了。
魏迟隽听着电话里细微平稳的呼吸声，好久都没有动，他都能想象到奚望睡着后微微张开的唇，小巧的舌，与醒着时不同的乖巧可爱的模样。
最后这通电话挂断在凌晨一点。
—
高考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结束那天晚上一班全体人员聚了起来，为青春告别，和老师告别，和朋友告别。
毕业后就要各奔东西，天南海北的可能要很多年才能见了。
所以今晚他们换上了漂亮或帅气的衣服，还点了酒，举杯敬青春，敬友谊，敬师恩，敬这三年漫漫前行路。
也正如一高校训所言：笃前行而勿顾后，背黑暗而向光存；纵有狂风平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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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奚望的传奇，京大里的这届新入学的一高毕业生就有话说了。
已经毕业，但一高校园论坛里仍旧有不少奚望的事迹。
据说军训时奚望各项训练“不小心”都拿了优秀——这个“不小心”是他本人的说法，虽然没人信就是了——他获得了许多女生的青睐。
据说有人——还是个男生，同级的，同自动化专业——跟奚望表白了，结果当时和奚望走在一起的某知名物理学院的学长，勾着奚望的下巴低头吻了他的唇，那表白的男生直接宕机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据说——原来学神早在高二就已经名草有主了，对象是青梅竹马的哥哥，哥哥特别容易吃醋，最后遭殃的是学神，因为有人看见他破了的嘴角，哥哥还帮他揉腰。
还据说……哎呀不说了，被学神发现啦，先跑路，大家见谅！
【1】出自汪国真——《热爱生命》
【2】出自视频《虚拟》的文案
——if线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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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番外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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