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退出副本后，眼前的景象已然大变。不再是进入副本前那座弥漫着海腥味与未知感的岛屿，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笼罩在淡灰色天幕下的陌生城市。高耸的建筑线条冷硬，街道上行人寥寥，空气中漂浮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感，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由数据流临时构筑而成。
【检测到各位已成功通关一个D级副本，不再属于新手阶段。完成隐藏任务的玩家将获得免费住处，未完成的玩家……】
系统的提示音一如既往地刻板，但说到后半句，竟奇异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用一种近乎推销的口吻刷出新的信息：
【住处不要998、不要999，只要997铜币，即可包邮送到家！童叟无欺，性价比之王！】
众人：……
无话可说……
一阵诡异的沉默在人群中蔓延。这系统居然还见缝插针地打广告？真是活久见。
系统屏幕似乎卡顿般闪烁了几下，像是为了掩饰那并不存在的尴尬，又补充了一条：
【……支持合租。】
【玩家奖励已发放，请在背包中查收。】
看到提示，沈殊下意识地点开悬浮在视野左下方的半透明系统界面，指尖轻触“背包”图标。格子状的储物空间展开，最前面的钱币图标显示着数字：1000铜币。对于第一个副本的奖励来说，不算少，但也绝不算多。
“哇，我拿到了500铜币！”旁边响起一个声音，是朱乐淘。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立刻蹦跳到元佳身边，贱兮兮地追问，“元佳元佳，你呢？你多少？”
元佳瞥了她一眼，语气带了点骄傲：“600。”
朱乐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是被抢走了糖果的小孩，嘟囔道：“啊？为什么比我多……”
【玩家如有疑问，可咨询系统助手。】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
朱乐淘立刻点开咨询界面，手指飞快地输入问题：【为什么队友获得的铜币比我多？】
界面中央出现一个旋转的加载图标。
【加载中……】
短短几秒后，一行清晰无比的文字弹了出来：
【评价：你太菜了。】
朱乐淘：“……”他瞪着那行字，仿佛想用目光把它烧穿。
“噗嗤——”一旁的元佳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越笑越厉害，肩膀都颤抖起来，“哈哈哈……没想到，这、这系统居然这么……这么一针见血，哈哈哈，它说得对，你就是菜！”
“喂！你哪边的！”朱乐淘瞬间炸毛，跳起来要去捂元佳的嘴。
“我实话实说这边啊！哈哈哈……”元佳一边躲闪一边继续笑，两人顿时吵作一团，只是元佳吵着吵着总会忍不住笑场，让这场争执显得毫无威慑力。
……
不同于这边的喧闹，另外四人显得安静许多。徐清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自己的奖励，便沉默地站在一旁，似乎对周遭一切都不感兴趣。
许宁则谨慎地观察着这座陌生的城市，眉头紧锁。
沈殊本就对别人的收获不感兴趣，他的注意力被背包格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红点吸引了——那是一个代表“未领取”或“新物品”的标记。
对于某种潜在的习惯而言，这种小红点必须点掉。
他意念微动，点开了那个标记。光芒一闪，一件虚拟物品呈现出来：【D级副本隐藏奖励：周梦习的遗书】。
旁边正和元佳打闹的朱乐淘眼尖地瞥见，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拉着元佳凑了过来。刚靠近沈殊身边不到一米，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一股莫名的冷意顺着脊椎爬升。
元佳反应更快，她迅速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沈殊手中那封散发着淡淡微光的虚拟信函上，又瞥了眼沈殊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立刻明白了什么，一把拉住还想往前凑的朱乐淘，强行把他拖后几步。
“干嘛呀？”朱乐淘不明所以。
元佳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想活命就别靠太近，没感觉到不对劲吗？”
朱乐淘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终于老实下来：“哦……”
……
沈殊没有理会身后的小插曲，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封遗书上。他伸出手指，在虚拟界面上轻轻点击“领取”一封质感古朴、边缘甚至有些虚幻破碎的信件出现在他手中，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信上的字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承载着书写者极不稳定的情绪：
【可能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小时候我一直很好奇，人死后会去哪儿？会变成星星吗？还是彻底消失？现在，我大概知道了，因为我即将去亲自体验一番。我曾想回答小时候的那个问题，但提笔的瞬间才明白，那个答案，或许再也无法传递回来了。】
【爸爸，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只要我开心快乐地成长就好，不要别的，只要我能幸福。你还说，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普通人，多我一个你的女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时的你，笑容那么温暖。可后来，你却忘记了这两句话，忘得干干净净。】
【我也曾鼓起勇气问过你，我问：‘您明明说过世界上的普通人很多，多一个我也没事的呀？’可你当时却打了我一巴掌，那么用力，然后厉声反驳了我，也彻底否定了曾经的你。你说：‘正因为普通人太多了，所以你才必须努力，必须要成为人上人！’曾经的你，明明是支持我画画的啊，你会把我稚嫩的画作贴在冰箱上。可那次从朋友聚会回来后，你冲进我的房间，将我所有的画纸撕得粉碎，颜料扔得到处都是，你说那是在‘浪费时间’，是不务正业。我当时捂着脸，看着满地狼藉，真的觉得，那一定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好。】
【妈妈，当初您刚怀上弟弟的时候，我曾忐忑地依偎在您身边，问您：‘以后有了弟弟，您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会不会就不理我了？’
【我记得您当时笑得好温柔好温柔，摸着我的头发，温声细语地保证：‘傻孩子，怎么会呢？你和弟弟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啊。’我信了，我真的信了。可后来弟弟出生了，您的目光、您的笑容、您所有的关注和耐心，就再也几乎没有分给我一丝一毫。我拼了命地学习，拿到最好的成绩，捧回鲜红的奖状，我只是卑微地希望您的目光能在我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夸奖。
【我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您能对我像对弟弟那样，自然地笑，随意地拥抱。我一直等，一直安慰自己，弟弟还太小，需要更多的照顾，等弟弟再长大一点，妈妈就会重新看到我了。我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期待，可最讽刺的是，时间最终给了我答案——一个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答案。您只爱弟弟。明明是我心心念念求来的答案，可答案本身，却让我如此绝望。】
【你们总是说‘这都是为你好’，‘我们舍不得你吃苦’。可这一句句‘为你好’、‘舍不得’，最终却编织成最沉重的枷锁，将我牢牢锁住，仿佛我的人生只有‘出人头地’这唯一一条救赎之路。你们不知道，在无数个夜晚，我总是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偷偷地哭，眼泪浸湿了枕头。】
【可后来，我连哭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停止的。慢慢的，我不会哭了，也不再期待了。以至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得了叫作抑郁症的病。我想离开，却又一次次因为想到你们而犹豫。我自知是一个懦弱又胆小的人，我曾经甚至拿起过刀片，却最终因为没有勇气而放弃。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离开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过，那份缺失的勇气，也突然回来了。就这样吧，再见了，爸爸妈妈……愿你们和弟弟，永远幸福。】
……
信很长，字里行间浸透着一个灵魂熄灭前最后的迷茫与痛苦。沈殊沉默地看着，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因这封信的内容而变得更加凝滞冰冷。
元佳和朱乐淘也早已停止了嬉闹，远远站着，脸上嬉笑的神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沉甸甸的压抑。就连一直事不关己的许宁，目光也在那封信上停留了片刻。
没有人说话。一种无声的沉重弥漫在刚刚经历了副本生死考验的众人之间。
直到系统的提示音再次打破沉寂：
【请各位玩家点开“新手福利”选项，抽取各自住处地址。】
这提示将众人从压抑的情绪中拉回现实。几乎所有人都动作一致地操作起来，点开系统界面寻找抽取选项——经历了副本的惊险，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无疑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一个人例外——谢策舟。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要召唤系统界面的意思。他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扫过众人，最后精准地落在沈殊身上。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沈殊身边，微微倾身，看着他面前悬浮的半透明抽奖界面。
“你干嘛？”沈殊感受到身旁的压迫感，头也没抬，语气冷淡。
“我抽不了。”谢策舟的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说得理直气壮，“所以，我想和你合租。”
沈殊这才侧过头，瞥了他一眼：“为什么抽不了？”
“不知道啊，”谢策舟耸耸肩，一副“系统bug我也没办法”的表情，随即勾起唇角，语气变得诱惑起来，“要不这样吧，我跟你合租，一个月给你1000铜币！怎么样，划算吧？”
沈殊收回目光，继续操作自己的界面，毫不留情地驳回：“我缺你那1000铜币吗？”他刚得了1000，并不想为了点铜币就多个麻烦的室友，尤其这个室友还是谢策舟。
【检测到玩家谢策舟出现异常状态，无法正常抽取地址。正在启动应急方案，为您随机匹配一名合租玩家……】
系统的声音突然插入两人之间。
【匹配中……】
沈殊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匹配成功！恭喜玩家沈殊，获得舍友一枚！】
沈殊：“……”他操作界面的手指顿住了。
谢策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扩大，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得意洋洋地看向沈殊：(=^▽^=)
【检测到玩家沈殊未在时限内提出异议，默认同意合租安排。正在为您们办理合租手续……手续办理成功！准备传送至合居住处……】
“等等，我……”沈殊试图反驳。
【传送启动——】
根本不给沈殊任何申诉的机会，两道白光瞬间笼罩了沈殊和谢策舟。
他们的身影在原地变得模糊、虚化，下一秒便彻底消失不见。
而那四人，眼睁睁看着两个大活人在自己面前被强制绑定并传送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许宁甚至揉了揉眼睛。要不是下一秒，系统也依次将他们传送到了各自抽取的住处，他们几乎要以为是系统出了什么故障把人给抹杀了。
……
眼前景象骤然切换。
沈殊发现自己站在一栋风格简约现代的二层别墅门前。小院打理得干净整洁，甚至还种着些叫不出名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植物。
所以我是幸运用户？抽到了免费别墅？沈殊在心里默默询问系统。
【额……是的，没错！恭喜您！】
系统的回应似乎有那么一丝微妙的延迟。
【而且……鉴于您情况特殊，拥有合租舍友，系统特意为您升级了住房条件！希望您居住愉快！】
你看我信吗？沈殊对这明显是临时找补的说辞表示怀疑。
一旁的谢策舟却已经毫不客气地推开别墅的院门，仿佛回自己家一样自然流畅地走了进去，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点评了一句：“嗯，环境还行，比我想象的要好点。”
沈殊看着他那副反客为主的架势，无语地跟了进去，再次在心里吐槽：系统不靠谱，分配的室友更不靠谱。
别墅内部装修精致，家具家电一应俱全，看得出确实是“升级版”的待遇。只有二楼的两间卧室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装饰，显然是留给玩家自行布置的空间。
沈殊懒得在装修上多费心思，直接选了一间带阳台、且阳台朝向屋后小花园的卧室。他点开系统商城，准备购置些必需品。商城里物品琳琅满目，而界面顶端赫然挂着“新手上路一折优惠”的醒目横幅。
这游戏这么大方？一折优惠？真不赚钱了？
虽然心存疑虑，但便宜不占白不占。沈殊迅速挑选了一张舒适的大床、一套简洁的桌椅、一个衣柜，以及一些必要的床上用品和日常用品，统统以一折的价格拿下。虚拟货币扣款的声音清脆悦耳，花费远比预计的少得多。
接着，他又切换到食材区，采购了一批新鲜食材和速食品，将它们一一放入楼下厨房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里。刚把最后一盒牛奶塞进去，就听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沈殊回头，看见谢策舟从楼上下来。他已经换下了之前那身便于活动的副本装备，穿上了一套深灰色的休闲家居服，柔软的布料贴合着他挺拔的身形，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慵懒随性的魅力。他头发似乎也微微擦过，带着点湿气。
谢策舟径自走到客厅中央，相当自然地往沙发上一靠，然后才抬眼看向厨房方向的沈殊，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又干嘛？”沈殊擦干净手，走过去，保持着一米五的安全距离。
“加个好友。”谢策舟说得理所当然，同时调出了自己的系统界面，“以后方便联系，一起下本也容易组队。”
“在哪加？”沈殊对系统的好友功能确实还不熟悉。
“系统界面右下角，那个小小的人形图标。”谢策舟耐心指导，目光却一直落在沈殊脸上，带着几分玩味。
沈殊依言点开，果然在“社交”模块里看到了一个闪烁的好友申请提示：
【玩家谢策舟申请添加您为好友。是否同意？】
沈殊点击了【是】。成功添加后，他出于一丝好奇，点开了谢策舟的个人主页想看看。
【姓名：谢策舟】
【性别：男】
【生日：5月15日】
【等级：？？？】
【技能：该玩家已隐藏，不可查看】
【亲密关系：无】
【个人签名：暂无】
信息少得可怜，几乎全是问号和隐藏。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气息突然靠近，伴随着刚沐浴过的淡淡清新气味，谢策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到了他耳边，故意压低了嗓音，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偷偷查看我的个人主页？”
沈殊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微微一僵，随即皱眉，毫不客气地用手肘向后格开距离，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能就闭嘴。”他不喜欢这种过于逾越个人空间的举动。
“错了嘛。”谢策舟从善如流地后退半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毫无诚意。
认错得倒是快，可惜态度极其不端正。
—
看着谢策舟那副“我错了，下次还敢”的欠揍模样，沈殊手痒的感觉更强烈了。他白了对?一眼，懒得再理会，转而继续研究自己的系统界面，试图发掘一些新功能，比如如何屏蔽某个特定室友。
很快，他注意到了两个可解锁的图标：【论坛】和【直播】。为了更快地了解这个所谓的“塔灵世界”以及他们目前的处境，沈殊毫不犹豫地点进了【论坛】。
界面切换，无数帖子标题滚动出现。他忽略那些灌水闲聊和组队信息，直接搜索关键词“新手”、“指南”。
很快，几篇被标记为“精华”的帖子被置顶显示。
【新手指南（适用于仅通过一个副本的萌新）】
应该就是这个了。沈殊点了进去，仔细阅读起来。
【如何获取铜币？】
“1. 通关副本：主要来源。基础奖励根据副本等级（D-SS）发放，表现评价（S-D）直接影响额外奖励数额。D级副本基础奖励通常在500-1000铜币，评价高则有可观加成。
2. 系统活动：系统不定期举办各类活动（如节日活动、竞技赛、生存挑战等），参与即有保底奖励（通常50-500铜币），表现优异者奖励极其丰厚（传说有大佬单次活动拿过数万铜币乃至稀有道具）。
3. 直播打赏：开启直播后，观众（通常是其他休息期的玩家或某些‘特殊观众’）可打赏铜币或礼物。
4. 交易行出售：可将副本中获得的非绑定装备、材料、道具等挂在交易行出售给其他玩家。低买高卖也是种方法，但需要眼光和运气。
5. 其他：完成某些隐藏任务、达成特殊成就、甚至回答系统问卷都可能有少量铜币入账。总之，多探索，多尝试。”
【副本等级与注意事项？】
“目前公认的副本等级由低到高为：D, C, B, A, S, SS。但注意，等级≠绝对难度，某些D级副本可能因为特殊规则或剧情杀而异常棘手。反之，某些A级副本如果找对方法，也可能有惊无险。
重要提醒：曾有极少数幸运（或者说倒霉）的玩家，抽取到的副本显示为‘？？？’（无等级）。据少数幸存者和围观大佬透露，这种副本的诡异程度和死亡率远超SS级！遇到这种，自求多福吧。
副本类型多样：解谜、生存、逃生、战斗、角色扮演、甚至恋爱攻略（但死亡率奇高）都有可能。进入前尽量做好心理和设备准备。”
【好友与亲密关系有什么用？】
“1. 好友：可远程文字/语音通讯（需消耗少量铜币），可互相查看大致在线状态（如在副本中/在安全区），最重要的是可邀请组队进入副本（需双方同意，且符合副本等级要求）。
2. 亲密关系：与好友共同成功通关副本可获得‘亲密度’。亲密度达到一定数值（如1000点）且双方同意，可绑定特定关系（如：死党、闺蜜、知己、情侣等）。绑定后一起下本会有额外属性加成或奖励结算加成（具体看关系类型和亲密度等级）。解除关系需付出一定代价（铜币或特殊道具）。所以，绑定需谨慎。”
【如有其他疑问，欢迎在本帖下留言或私聊楼主~】
沈殊看得非常投入，又接连点开了几篇关于“安全区规则”、“装备强化技巧”、“常见副本陷阱分析”的帖子，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清晰、也更严峻的认知。他完全沉浸在了信息的海洋里，忽略了时间的流逝，也忽略了客厅里另一个一直注视着他的人。
谢策舟就那样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支着下巴，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沈殊身上。从沈殊微微蹙眉思考的神情，到他快速浏览页面时偶尔滑动的指尖，再到他因为读到某些关键信息而略微专注的眼神……谢策舟看得津津有味，仿佛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殊才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他抬起头，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瞥向系统界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竟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他这一看，足足看了快三个小时。
就在这时，他感受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他转过头，恰好对上谢策舟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对方不知道这样看了他多久。
“你干嘛？”沈殊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没干嘛，”谢策舟笑意更深，慢悠悠地说，“就是在算，你到底能对着那些枯燥的帖子看多久。”
“多久？”沈殊顺着他的话问。
“快三个小时了。”谢策舟准确报时，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调侃，“真是好定力。我都快无聊得长蘑菇了。”
“哦，”沈殊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站起身，“那我去睡觉了。”说完，也不等谢策舟回应，径直转身上了楼。他实在不想继续和这个捉摸不透的家伙大眼瞪小眼。
回到房间，沈殊从商城买了套舒适的睡衣，走进卧室自带的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天积累的疲惫和紧张，也冲淡了些许因为谢策舟而产生的烦躁感。
洗完澡，躺在柔软的新床上，沈殊试图梳理上个副本“周梦习的遗书”中的细节和线索，思考那个看似简单的D级副本背后是否还隐藏着更深的信息。
但或许是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或许是身体确实累了，想着想着，浓重的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很快他就沉沉睡去。
他以为自己会一夜无梦，直接睡到天亮。
然而，睡到半夜，他却迷迷糊糊地陷入了一段纷乱而模糊的梦境。
梦境里似乎不止他一个人。有一个场景反复出现：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材瘦小，穿着有些旧但干净的衣服。
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串红艳艳、亮晶晶的糖葫芦，像捧着什么珍宝。小男孩眨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努力踮起脚，将糖葫芦递到沈殊面前。
“小殊哥哥，吃吗？刚买的，可甜了！”小男孩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
梦境中的沈殊似乎并不热情，声音淡淡地回应：“不用，你自己吃。”
小男孩却不放弃，继续举着糖葫芦，甚至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撒娇道：“吃一个嘛，就吃一个！真的很好吃的，我不骗你！”
梦中的沈殊似乎耐不住对方这样软磨硬泡，终于微微低下头，就着小男孩的手，小心地咬下最顶端那颗裹着厚重糖衣的山楂。
糖壳碎裂的甜腻瞬间在口中弥漫开，对于并不嗜甜的沈殊来说，这味道有些过于甜腻了。
梦境如同老旧默片，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断断续续地播放着。除了这个小男孩和少年沈殊，似乎还有两个年纪相仿的女生的身影。
沈殊努力想看清他们的面容，试图捕捉那些模糊的轮廓和声音，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三张脸都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玻璃，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感觉——明亮的眼睛，清脆的笑声，奔跑的身影……具体的五官却始终无法分辨。
这段梦境的内容似乎在循环播放，重复着递糖葫芦、吃糖葫芦的片段，夹杂着一些破碎不明的场景切换，带着一种急切的、仿佛怕被遗忘的焦灼感。
……
当他再次睁开眼，清晨柔和的阳光已经透过阳台的玻璃门，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沈殊刚醒过来，意识还未完全回笼，一条系统消息就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占据了他的视野中心：
【玩家沈殊，您收到一条新的组队邀请。】
【邀请者：玩家谢策舟】
【副本类型：随机（等级范围C-B）】
【预计进入时间：48小时后】
【是否接受邀请，与玩家谢策舟组队进入下一个副本？】
【是】
【否】
【注意：您有10秒时间进行选择，倒计时结束后未选择将默认为【否】。】
沈殊盯着那闪烁的倒计时数字：10... 9... 8...
他的目光又扫过“谢策舟”那三个字，眉头下意识地蹙起。和这个家伙一起下本？感觉麻烦会翻倍。
3... 2...
就在倒计时即将跳到最后一秒，系统几乎要判定为拒绝的那一刻，沈殊修长的手指才看似不情愿地、轻轻在虚拟屏幕上点了一下。
【是】
【组队成功！您已与玩家谢策舟结成队伍。请于48小时内做好准备。祝您游戏愉快！】
做了个调整，应该会通顺一些[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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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副本外的事（不含主线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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