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在一起了,这一次是真的有身份的在一起。
谢南安很开心,他当上医生后,看到治好的病人会开心,看到儿科小孩给他投入的微笑会开心,看到凌北七的一举一动,只要是关于他的,他都开心。
远在异乡的段书源和段书言听到这个消息也开心,尤其是段书源,作为以前和凌北七玩的最好的一个人,他希望凌北七可以有自己的归宿,自己和段书言没有在他俩身边,不能见证他们的爱情,虽然遗憾,但是很欣慰。
“哥,吃药。”段书言瘦了很多,以前的衣服也大了一圈,他看着一旁的段书源,无奈地摇摇头,“你又傻笑。”
“老弟,过几天,我们回国吧。”段书源将头转过去,“我想看看他俩。”
“可是,你这……”段书言放下手里的碗,有些惊,“不行,你不能走,本来就是保守治疗,斯塔洛先生(段书源国外的主治医师)肯定也不会让你乱跑!”
“听我的,回去。”段书源拍拍段书言的肩,“听我的,最后一次了,以后都听你的。”
段书言抬起的手放下了,他紧咬嘴唇,过了许久才张开微微颤抖的嘴,“好。”
“你们要回来?”凌北七咧嘴笑,“那太好了,回来了我请你们吃我拿手的千层!新品哦,可没人吃过。”
谢南安摸了摸凌北七的头发,笑笑。
段书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还打趣道:“都来机场接我听到没有?”
这一刻,是他这些日子里最快乐的一刻。
这几天,段书言一直帮段书源搞东西,回国的东西,要吃的药,还有一天就要回去了,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当初所说的要做的事,就是去外国治病,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起色,自己考上了大学,哥哥也是,一开始哥哥在北京,现在来这边读也是迫于无奈,能来这里一边读书一边治病,或许对段书源是最大的心理安慰。
不太理想,或许是段书源没有活下去的幸运,他的病情恶化了,上次就已经恶化,现在来看,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哥,准备好了。”段书言道。
“好,麻烦言言了。”段书源看着窗外的海,勾起一个特别动人的笑,“票呢。”
“买了,在包里,放的好好的。”
这几天谢南安和凌北七也是在做准备,两人要回来了,挺好的,听他们的语气,谢南安猜测这一回来,可能也就不走了。
倒也不是太惊讶,毕竟身在异乡也没有在自家那么舒适,所以啊,两人回来或许是迟早的事,段父母两人应该也知道了吧。
“他们是明天多久的飞机啊?”凌北七问。
“下午三点好像。”谢南安边说还边给凌北七塞冻干,这是他最爱吃的,“到时候一起去接他们吗?”
“肯定的啊!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段书源那个**丝最喜欢的就是乐高了,我给他买了一整个套餐的,他绝对喜欢!这可是我自己挣的钱。”凌北七哼了一声,自豪的扬了扬头,“我都打听好了,虽然价钱贵了,但是够他拼好久了。毕竟足足1250个零件呢。”
“他会喜欢的,噗。”谢南安宠溺的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不用准备礼物了呢,就当是我们一起送的。”
“你还真是会捡漏!”凌北七瞟了一眼谢南安。
当天晚上,段书源和段书言两人准备了好久,呼吸机已经备好了,随时准备发生的意外,当然,没有最好,段书言还是担心的,不知道他哥能不能撑到那时,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看出破绽,现在段书源的状态已经够不好了,好好治病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回去一趟。
下午五点十分,凌北七和谢南安呆在了机场,时间快到了,他们应该也快下飞机了,关于什么乐高餐馆都定好了,为了迎接他俩这次可是定的五星级餐馆!上次段书源段书言和谢南安的小聚并不是很愉快,这一次不同,稍大一些,花一些钱无所谓。
“来了来了!”凌北七挽着谢南安的胳膊往南方跑,看见段书言他们后内心也十分欢喜,他笑的开心,又疑惑。
“你俩,跑国外内卷去了?比之前瘦这么多?锻炼的很好吧,快让我看看腹肌!”凌北七伸出小闲手想去捞段书言的衣服,被段书言轻轻拍了拍手。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啊,小色鬼 。”他笑的不好看,段书源看得出来,是为了他。
“行了行了,去餐馆吧。”谢南安拿出车钥匙,示意他们向前走,“时间快到了,应该要叫号了。”
“不愧是咱们的谢医生,赚钱了,连餐馆都这么高档。”段书源的脸有些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调侃一下谢南安,“哎哟,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高攀的上你哦。”
“你在说什么话?”谢南安道。
“哎呀呀,吃饭吃饭。”
“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会拆开看看?”凌北七道,“这么大的礼物盒,狠狠期待一下吧!”
谢南安是医生,是的,他看着段书源觉得不太对劲,但既然不想说的,可能是不愿吧或者是,有意隐瞒?他想着要把段书源叫出去问问,刚刚站起来,想说一句“我们出去叙叙旧”段书源便直挺挺倒下了。
120来了,周围的人多了,段书言和两人上了救护车,赶忙的从餐馆去到了医院,这顿饭还没吃完,老板看情况不对,也是叫员工去调了监控,以免以后自己招惹什么麻烦。
去了医院,谢南安看着教授手把手的进行手术,他在一边学习,本来这类手术算得上是史诗级的大佬手术,应该认真观摩学习,但看着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他又想到了当初给凌北七做手术的样子,他畏惧了。
之所以这次老泰山出山做手术,第一是因为谢南安是员工,第二是因为段书源这样的情况算是无比棘手的问题,太多,太密。
他控制着颤抖的手。
第一次。
看见教授导师选择放弃。
“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没办法,缝上吧。”
护士快步向前,推开手术室的门,看着门外的两人,复杂的说:
“病危通知书,签一下。”
段书源推出来了,他闭着眼睛,好像真的走了一样。
“他现在还有意识,可以听到一些声音,还没有完全死。”
谢南安皱着眉。
“但是离死不远了。”
“谢南安,你救救我哥,你肯定有办法,你这么优秀,肯定有办法的。”
段书言眼睛红的可怕,他拉着谢南安的白大褂,就差跪下去了。
“扩散了,没办法了。”
好好的一场聚会啊,淡色的休闲衣变成了白大褂,双双的筷子,变成了手术刀。餐桌上的食品,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老天,你到底在做什么?
当天,段书言什么也没吃,愣了好久好久,看着一旁哭的稀里哗啦的父母,心里烂糟糟的。
但这也让他想起了好多往事。
记得以前,段书源送他去国外,当时的段书言还小,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要离开家,去到其他地方生活了,那天,还是在医院,段书源给他买了好多药,告诉他什么什么多久吃,什么什么多久喝,到了机场,他胆怯地拍拍段书源的胳膊,小声地说了一声,“哥哥,我怕。”他永远忘不了,段书源那天捂住他的眼,温柔地说了句,“不怕,有哥。”
只不过现在,段书源不在了,想到这里,段书言哭了,泪水牵线一样的流,他跑回房间锁上门,抱紧大腿,瘫在地上,吼着:
“哥,我怕。”
这一次无人回应。
同一个时间,不同的地点,谢南安也难受,他看见自己的朋友要死了自己却救不了他的无助感油然而生,自己见证了那么多死亡,看见过那么多眼泪流下脸颊的场面,第一次,亲身经历了他们的崩溃。
凌北七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那盒段书源还没有拆开的乐高,让透明的包装上沾上了几滴自己的眼泪,这盒乐高啊,段书源那个**丝还没玩,怎么就走了?这么大的事啊,怎么还没告诉他们,就走了?
回想当初,他们是那么美好啊。
“你好,段书源,你是凌北七吗?”
“加个联系方式?以后好联系。”
凌北七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没有反应的手机,又一次掉下了泪。
段书源走了,那天下午,心电图机上跳跃的线不上下起伏了,段书源微弱的气息也消失了。
凌空来了,他看着段书源的遗体,心里乱糟糟的。那个曾经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离开了。再看看自己的弟弟,那么伤心。
可能也想到了自己,毕竟啊,凌空还是知道的,自己命不久矣,可能没过多久,自己就要去见母亲和段书源了,而他爸和凌北七,就管不了了……
凌空伸手去抚了抚段书源的脸颊,百感交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过几天他要和他们一起去火化段书源,和他做最后的告别。
至于自己的病,没法治就不治了,可能一切随之天意是最好的吧,他也知道,要是凌北七知道了,肯定会不顾一切来治疗自己,最后也会责怪自己,不如就让他“恨”自己一辈子。他根本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迟早会明白。
最有感觉的还是段书言,这是他关房的第四天,还好房间有卫生间,不然可能会是什么样子我不说。他的父母还是天天看着段书源小时候的照片落泪,虽说外国科技确实发达,但是有些病不一定治好,治好了又不一定不会复发,段书源只是延长了几年的寿命,或许可以看到小七和源源在一起还是满足了吧。
“有的时候我不理解。”段书言道,“为什么你要走的这么匆忙,明明一开始你的病情还没那么严重的。”
“为什么过去那么久再告诉我。”
“我不要学历,我不要生活,我只要你,你是唯一的。”
“哥,我好恨你,我们经历了那么那么多,你说就走就走,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负责任。”
“你丢了我十四年,现在又把我丢下了。”
没人理会他。
但段书言也明白了,为什么他哥哥再来时会说再听他最后一次,可能是预料到自己活不长了,想再见见儿时的朋友,打消自己的遗憾。
他的遗憾解除了,我们的呢?
在以后的生活里,就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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