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出租屋静得只剩时钟的滴答声，许清蜷缩在床上，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像有无数把小刀在里面翻搅。冷汗瞬间浸湿了睡衣，还是抑制不住喉咙里的腥甜涌上。
她猛地撑起身子，踉跄着扑到卫生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许清瞳孔骤缩，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慌。
胃痛得越来越厉害，她扶着墙壁缓了缓，喉咙干得发紧，想喝点水压下那股腥甜。她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指尖却因疼痛和颤抖失了准头，“哐当”一声，玻璃杯重重摔在地上。
碎片溅到脚边，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可她已经顾不上疼，只是捂着剧痛的胃，缓缓滑坐在地上。
1505室的被子里还亮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沈怀和周哲头挨着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耳机里满是游戏音效和队友的嘶吼。
“操，你往左边挪点，对面打野要过来了！”隔壁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玻璃碎裂的声音穿透墙壁。
两人同时顿住，游戏角色瞬间被敌方击杀，屏幕弹出“失败”提示，可谁也没心思管。周哲猛地扯掉耳机，眼睛瞪得溜圆：“我靠，这是啥声音？从许清那边传过来的吧？”
沈怀的心瞬间揪紧，剩下莫名的慌乱。他掀开被子就往门口冲，拖鞋都没穿稳：“别废话，过去看看！”
周哲也跟着爬起来，衣服都来不及穿整齐，跟着沈怀往1506室的方向跑。他用力敲门，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许清？许清你怎么了？开门！”
门板后的许清听见急促的敲门声，浑身的疼意还在翻涌，强撑着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道：“我没事。”
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和颤抖，刚说完，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门外的沈怀听见她的声音，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些许，可那沙哑的调子还是让他莫名不安，他语气放柔了些：“真没事？刚才那声音吓死人了，要不要帮忙收拾？”
“不用不用，”许清连忙拒绝，怕他们进来看到地上的狼藉和血迹，声音压低，“就是喝水没拿稳，杯子摔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你们……你们回去吧，别耽误睡觉。”
她靠在门板上，身体顺着门板缓缓下滑，胃部的剧痛和喉咙里的腥甜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门外的周哲挠了挠头，转头对沈怀小声说：“听起来好像真没事，要不我们先回去？”
沈怀回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别碰到玻璃碎片，有事随时喊我们，我们就在隔壁。”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许清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可下一秒，胃部的绞痛便如潮水般卷土重来，喉咙里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她猛地捂住嘴，却还是有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溢出，顺着下巴滴落。
她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干呕起来，一口又一口暗红的血混杂着胃酸吐出，溅在洁白的瓷壁上。每吐一次，她的身体就抖得更厉害，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胃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失去意识，指甲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黑暗中，她孤独地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只剩下无边的疼意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意识像是沉在无边的深海里，许清在黑暗中漂浮了许久，直到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刺得她缓缓睁开眼。
脑袋昏沉得厉害，胃部的绞痛虽稍有缓解，却仍残留着隐隐的钝痛，她撑着冰冷的地板慢慢坐起身，浑身酸软无力，昨夜的记忆碎片般涌出来。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孩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嘴唇毫无血色，抬手按了按胃部，一阵轻微的悸动感传来，让她心头一紧。
不能再拖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冒出来，她缓慢地换好衣服，从抽屉里翻出仅有的一点现金和身份证。走出房门时，走廊里静悄悄的。
她攥紧了口袋里的证件，一步步挪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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