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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爸,带我走

(小剧场)百天~月

联考结束,单招也结束了。

带着我的画箱、画板、我一眼没看的半箱子文化课的书、还有我的行李,当然还有给几个较好的同学带了不算贵的小礼物,就这样,告别了照顾我半年的旅馆阿姨,本小姐,打道回府了。

过完年后,没有拖延,按照高三生返校的时间回了学校,而我的父亲,怕我老毛病再犯,就又到了我高中所在的林溪市,在亲戚的接介绍下在我学校林溪一中附近找了一份监工的工作,陪伴着我。

以前的我去食堂因为慢,总是吃不上饭,因此柜子里总是满满的零食。现在的我,准时抵达到过食堂,中午也能按时打饭回寝室吃,抢不上座位我就带走,办法总比困难多。吃完躺着也不敢睡,因为一旦睡着醒来浑身乏力、心慌不安,还总做噩梦,万一老毛病再犯,索性就不睡了。夜里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看着书,因为到点不睡,阿姨查寝,会被扣分,之前因为想家经常打电话到很晚,顶撞宿管阿姨,警告单子下到过班级。

时间过半的时候,班主任给了我两张单招学校的名次单,意味着,除了联考的学校,我还有省外的两所单招学校可以选择,一所在星海,一所在春汐。

高考这一天,亲朋相送,就这样,用两天的时间,来决定我人生的转折。

这一百天,没有想家,没有请假,没有哭,高考成绩,比三模整整高出一百分,我,可以上大学了,春汐大本科生即将就位。

这三年,对不起,爸爸妈妈,辛苦了。

~~~

生活永远充满惊喜,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一周一天的休息,柒月、玫玫、真真在宿舍吃火锅,柒月最喜欢的就是火锅,因为觉得只有吃火锅才能感觉到家的气氛,是团圆,是美满。

“柒月,我打算辞职了,之前不是家里给看了一个男朋友吗?我觉得还不错,我想回家试试。”玫玫边说边拿出手机翻找照片。

“真的假的,长什么样,快拿来给我看看。”玫玫说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

“看来这次是真的是缘分到了。”

柒月看到照片的时候愣了一下,心想,“真的都要走了吗?”

“决定了?”柒月问道。

“嗯,决定了,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好,我力挺你,永远支持。”

能下定决心重新开始,也是需要勇气的。

“怎么最近要离职的这么多,弄得我都不想在这里了。”真真懊恼的说。

柒月坏笑着说道:“那你可早做打算啊,说不定哪天我也走了,先说好,我先铺垫着,一定会走,日期不定。”

“那你走的时候就是我辞职的时候。”真真认真地说。

“你们都凑什么热闹啊,跟风。”玫玫对着柒月说。

“是啊,就是跟风,也是接着东风,送走自己吧,不然自己真是没有想好离开的理由那。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我并肩而行的战友,我付出情感的孩子,我奉献青春的战地。”

玫玫离开的这天,柒月没有去送站,依然坚守岗位,等待着“希望”们的到来。

站在办公室的柒月,看向远处的天空,脑子一片空白。

铃铃铃

“柒月,要照顾好自己,前方的路还很长,你要自己走出来。看来,玫玫还是放心不下柒月。

“这下,深夜趴在被窝里哭,好像没有人可以骚扰了。

“还有,收起你那极端的想法以及无意识的自我伤害的行为,以后再控制不住,找个没人的安全的地方,自己呆着,什么也不许做的呆着,当然,欢迎随时骚扰我。”

“柒月,虽然你没说,我也知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同学加同事这么久了,这么怕疼的人,会轻易让自己受伤吗?”

“怎么,怕我自轻自贱,还是怕看不到我?”

“怕午夜梦回,你无颜见你父亲。”

父亲,好久没听见过这个词了,最近一直在逃避,一直想忘记,一直在压抑。

挂断电话后,玫玫不放心的又发了一条微信。

“熬过最黑的夜,去见最亮的天。”

过了片刻,柒月动了动手指。

“对不起,我,尽量。”

“相信我,雨会停,风会止,天会晴。”

“真的会吗?”柒月暗自的发问。

“给你留了东西,在你枕头底下。”

放下手机后,柒月想起了当时玫玫刚来京淮自己去接站的场景,那天下着雨,柒月打着伞,看到了满是伤痕的玫玫。

为什么,伤感总是在雨天?

“今天,阳光璀璨的,就当是我在为你送行。”

忙碌一天后,回到了宿舍,看到了玫玫留给柒月的礼物。

一本书,上面是玫玫的笔迹:

“不念过往,不惧未来,不负当下。”

好,我答应你,我会找回自己的,我会等雨停,会去看亮了的天。

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天,才会亮那?

“活着的意义,没有找到,轻生的想法,近在眼前。可能是我没用吧,一点都不坚强。”

自从父亲去世后,柒月夜里总是梦魇,但记得最清的是父亲去世后的第四天,柒月做了一个梦,梦的好真实,梦的都不想醒来。既然是她的梦,就让她自己说吧。

~~~

我看见了我的父亲,可是我的父亲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在我眼前那,我的父亲,端坐病床前,我不可置信的一步步向他走去。

我害怕这是假的,我小心翼翼的抬起手,去触摸他的脸,我摸到了,他没有消失,他是我的父亲,是我的爸爸,他回来看我了。

我迫不及待的抱住了我的爸爸,但是我不敢太大力,我怕我父亲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我怕他会再次消失,这种感觉太真实了,我紧紧的抱住,就像小的时候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紧紧地抓着这个人,这个我本能就相信的人。

后来,我想起来了,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这是假象,是我在做梦,可是梦太真实了。我就一个想法,我不能让眼前这个人离开,一旦离开,再无相见之日。

我太害怕了,怕失去,我就顺着父亲的身体,跪了下来,低着头,抓着父亲的干瘪的手,不敢看父亲的眼睛,边哭边说:“爸,您带我走吧。”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我明明知道我是在做梦,我也知道现实中在睡着的我,哭了,我的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在了枕头上。

我,不想醒来,即便这是一个梦,我也不想醒来。

我看到,父亲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是在埋怨我的不坚强吗?是在说我不争气吗?为什么他在摇头,为什么他站了起来,而我依然跪在原地。

就这样看着父亲,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任凭我在身后如何的喊叫着,可我只能是跪立的姿势,我站不起来,就这样,父亲站定于门前,与门只有半步的距离。

可能是眼看父亲就要开门走出去,急的站了起来,但是却无法向前移动一步,死死地定在原地,我依然在后面喊着:“爸,带我走。”

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呼喊,也坚定了父亲开门的决心,门没有打开,父亲没有回头,消失在了门前,留我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爸,带我走。”这句话连同自己都被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再一次的看见自己的父亲,离自己远去了。

梦醒了,眼角还是湿的。

好真实的梦啊,好累啊,明明睡了觉,怎么身体还如此疲乏。

心,好疼啊。是又该吃药了吗?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这件事,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父亲没有带我走,明明他是最爱我的,不是对我有求必应的吗?怎么这次不同了。

自此后的几年,思念到极致最严重的时候我每天的脑子里都无数次的想要去找我的爸爸,同样的,也无数次想起自己做的这个梦。

一个父亲自己走了,连看我都没看的一个梦。

后来也梦见过父亲,但是都没有这次记得清晰,每次想起都好像是在昨天一样。频繁做梦的时候,就是该吃琥珀抱龙丸的时候了,静心凝神。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过了多久,但有的时候还庆幸父亲可以入梦,我还能看见他,虽然醒来的时候大多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

春天的风很大,窗外的柳条被吹得晃来晃去,又是一个休息日,又是独自闷在宿舍等着发霉的柒月。

嘟嘟

正当柒月坐在床上,手里拿着玫玫送的书愣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班长我要结婚了,你回来啊!”庄重兴高采烈的消息映入眼帘。

“抱歉啊,真是工作有事忙不开,就不回去了。”

祝福一定随着我的心意一起到达。

再过几天就是柒月该吃蛋糕的日子了,生活太苦了,让柒月一个不爱吃糖的人,爱上了吃甜。

柒月吃蛋糕的那一天发了一条朋友圈,自此,每一年的今天,雷打不动,都会是“再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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