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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弄是非

半月时光在繁重学业中倏忽而过,书院大考在一片肃穆中紧张地拉开序幕。

步入考场前,吕葑莘悄悄附在苏远澄耳边,问道:“准备得如何?”

苏远澄装模做样地叹口气:“完全没有准备呢。”

“唬我!”吕葑莘眉眼弯弯,骄傲地扬起下巴,“南北院第一次同考,我可不会被你比下去。”

苏远澄亦无奈勾唇,捏了捏她的手心。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步入讲堂。

随着三声铃响,大考开始,室内只余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上午的贴经和杂文两科进行得很顺利。

用过饭后,苏远澄返回考场,却在进门前,被一冒失之人从侧面撞了一下。

那人也不道歉,只低着头往里冲。

苏远澄蹙眉,揉了揉被撞疼的肩,不动声色地坐回自己的考位。

下午是策问科。

临近半场,讲堂东南角突然响起一道高喝:“夫子,她作弊!”

正埋头答卷的众学子被这一喝打断,不满地扭过头,循声望去,就见一青年男子愤然地站起身,指着他右前方的苏远澄。

竟是挑事哥。

苏远澄挑了挑眉。

监考的夫子不悦地皱起眉头,走到堂内,示意其余学子继续答题,将挑事男子与苏远澄二人叫到门外。

“你可有证据?”夫子压低了声音,凌厉的眼神扫向挑事男子。

他一脸得意,却显得面目极为狰狞,指着苏远澄的袖子高声道:“我方才亲眼所见,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满字的帕子,瞧了好几眼。”

夫子的目光转向苏远澄,等着她给个解释。

“我没有。”苏远澄面色平静。

“有没有,搜一搜便知!”挑事男子上前一步,用力地钳住她的手。

却被苏远澄用巧劲挣开,退后一步,冷冷地盯着他。

这极具压迫的眼神唬住了挑事男子,他犹豫地不敢上前。

夫子正要开口,却听见几行脚步声传来。

是主考官朱闵带着几位夫子,舞弊事关重大,早已有人去知会了他。

此刻,朱闵一脸不豫地走到三人中间,对着苏远澄道:“你既清白,为何不敢让人搜查?”

锐利的眼神似乎就要直接将她定罪。

他和朱闻夫子容貌极为相似,可通身的傲慢势利之气却令苏远澄下意识心生厌恶。

她毫不怯弱地回视:“我可以接受搜身,但需找个女子,不过分吧?且若证明我的清白,他诬陷我,又该当何种惩罚?”

挑事男子抢白道:“若你清白,我自愿退学。”

“可。”苏远澄应下。

随行的夫子正巧有家眷前来探望,便请了他夫人前来,带着苏远澄进入一旁的房内搜身。

一番细细搜查后,那夫人拿着一方手帕走出,还未开口,便被挑事男子抢了过去。

他得意地在众人面前展开帕子,却发现只是一条纯白素帕。

“怎么会?”他失声叫道。

苏远澄缓步走出,当即冷笑:“事实如此,你诬陷于我。”

挑事男子刹时白了脸色,脱口而出:“我分明放到你……”

话到一半,意识到差点说漏嘴,他急急停住,冷汗涔涔而下。

朱闵冷嗤一声,负手而立,开口暗示道:“你莫非是看错了?”

挑事男子仿若得了救赎般,急道:“是是,昨晚温书得太晚,一时看花眼了。”

“既如此便算了。”朱闵淡淡道,“好歹是我南院光明正大招进来的学子,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就退学。”

苏远澄被这明目张胆的偏袒惊住怔住,正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朱闵不耐地打断。

他轻蔑地瞟她一眼:“女子就是小肚鸡肠。我乃主考官,我看此事就到此为止。”

说罢,他拂袖转身,径自离开。

监考夫子面露难色,欲言又止。朱堂长在南院向来说一不二,又极其厌恶女子,而今只能算这女学子触了霉头。

他无奈地微微摇头,温声劝苏远澄先回去考试。

苏远澄深吸一口气,若不是自己考前及时察觉,将帕子丢弃,照朱闵这做派,怕是连让她解释的时间都不会给。

她冷冷睨了满脸得意的挑事男子一眼,转身回到讲堂,抓紧最后的时间完成答卷。

*

三日后,院考揭榜。

吕葑莘以两科第一的成绩荣膺书院考总分魁首。令人惊讶的是,策问一科的榜首竟是苏远澄,她的总分亦跻身前二十,另一位女学子同样成绩斐然,位列前十。

三项科目的头名都被女子揽去,大部分学子的面色极为难看。

吕家嫡女倒也罢了,世家之首,他们心服口服,但苏远澄,又是何许人也?

因而很快便有风声传出,说苏远澄的成绩是靠作弊得来的。

虽她的成绩未被取消,但若是被诬陷,那诬陷之人也不至于仍大摇大摆留在院内。

更有人诋毁她容貌妖媚,不知是哪个夫子的相好,这才被保了下来。

流言愈演愈烈,书院却始终隐而不言,直至有人在苏远澄的居所前泼了一盆狗血,书院才严令禁止谈论此事,却也未曾给出一个明确的定论。

苏远澄却是处之泰然。

毕竟没有官方的声明,她说得再多,最终都只会被曲解为刺向自己的利剑。不如不说。

只可惜了她清净的小院。

倒是吕葑莘被不顾世家女的仪态,在院中痛斥那些搬弄是非之人。

连一向不闻窗外事的朱闻夫子都破天荒地唤她前去,以道宽慰。

他是坚定相信自己学生的品性,只是不知如何安慰人,沉思片刻,终究只能温声夸道:“这次策论,写得不错。”

“多谢老师。”苏远澄作了个揖。

“莫唤我老师,”他故作严肃地摆手,“老夫早已立誓,此生不再收弟子。”

苏远澄乖巧点头:“好的,老师。”

朱闻被气笑了,片刻后,指着她笑骂道:“你这逆徒。”

她无辜地眨巴眨巴眼。

见少女展颜而笑,眉眼间不见半分阴霾,朱闻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随即又不禁暗叹自己没有看错人,此女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强大从容的心性,远非寻常人可比。

“我这有处小楼,虽不算宽敞,倒也清静,你且暂住过来吧,过几日你那院子收拾妥当了再回去。”朱闻斟酌着开口。

见苏远澄面带豫色,他又温声解释道:“无须顾虑,那原是我故去弟子女儿的居所。”

“她不会介意吗?”苏远澄好奇问道。

朱闻望向窗外斑驳的竹影,唇带苦笑,良久才轻轻摆手:“那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

夜漏初始,冷月高悬,为古朴的书院灰墙镀上一层薄霜。万籁俱寂,寒冷的冬日里甚至听不到一丝虫鸣,唯有书斋透出的昏黄灯影里,偶尔传出灯花爆开轻微的声响。

后山的一处院落中,酷刑也进行得悄无声息。

屈邵揉着额角,目光不耐地扫过地上蜷缩的中年男子。

那人刚刚从纸刑的窒息中缓过来,脸上混杂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涕水,双眼已然涣散,却仍固执地为背后之人守着秘密。一沓招供的宣纸与墨笔搁在他身侧,他却看也不看一眼。

屈邵摆摆手,暗探会意,上前将人半提起来,一拳一拳打在柔软的腹部。

由于事先点了哑穴,中年男子纵然痛得面目扭曲,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即便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他身上也不见一点伤痕。

暗探自有不见血不留痕的刑讯之术。

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到最后,中年男子连嘴都无力张开了,只蠕动着唇,隐隐可以分辨出“杀了我”的口型。

屈邵扬了扬下巴,暗探随即停手,只留中年男子瘫倒在地,承受无尽的痛苦。

屈邵不会让他轻易地死去。只有在生与死之间的反复游离,才最易击垮人的防线。

不过三个来回,中年男子便再也撑不住了,哭着爬向纸笔,颤抖着在纸上写下一个地点与姓字。

灯火摇曳,风吹起宣纸一角,隐隐可见上头鲜红的“朱”字。

寻着中年男子的供词,暗探从金算盘摆件里抽出一根钥匙,打开了圈椅下的暗格,确认东西无误后,便呈与屈邵。

得到首肯后,中年男子也等到了他期盼已久的解脱。

墙角边,一个身着学子服的青年被拘在,灯火晃过,映出一张惨白的脸,正是屡屡针对苏远澄的挑事男子。

他早已被目睹到的一切吓得失了禁。

可他亦被点了穴,不仅发不出声音,还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面若潘安却行如恶鬼的男人把玩着一柄短刃,一步步朝他逼近。

“让我想想,是哪只手碰过她?”

屈邵语气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分外可怖:“想不起来了。那便都砍了吧。”

手指伴随着话音一根根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刀太快了,挑事男子甚至没反应过来疼痛,木讷地瞪大眼。

“差点忘了,这搬弄是非的长舌,也别要了。”

他退后一步,自有暗探上前,掰开挑事男子的嘴,手起刀落。

挑事男子瘫倒在地,温热的血混着涎水不断涌进喉咙,呛得他佝偻起身子,手指死死抠着地面。他想喊,却只能听见自己发出的嗬嗬漏气声和血泡咕涌的噼啪声。

意识模糊间,他听到那男人吩咐手下:“他不是爱造谣吗,做做痕迹,让他担了这个……杀死教习的恶名吧。”

他愤恨地张开嘴想要辩驳,却只有无尽的血吐出。

直至每一次呼吸再也吸不进空气,眼皮才恨恨合上。

屈邵面不改色,只吩咐暗探将得来的供证送往京中,淡漠地负着手跨出门。

几息之间,他便进到一方小楼内,向里间走去。

垂眼见推门的手还残留着方才喷溅上的血,屈邵转了脚步,走到一处圆缸前,取出帕子打湿,细细擦拭着带血的手指。

尤其是皱褶与指缝处,最易残留血渍。

现在干净了。

复回到过道,推门前,他忽地抬头往院外遥遥一望,眸色意味不明。

他很快收回目光,进了房。

院外树影间,陈期默默握紧了拳头。

“别看了。”陈戈不知何时悄悄出现他身后,叼着一根草茎,“你知道你跟主子的差距在哪吗?”

陈期默不作声,甚至没有向顶头上司行礼。

陈戈也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

“在于主子眼里,都未曾有你。”

陈期想要苦笑,却牵不起嘴角。主子能为了她直接将人杀了,而他只敢躲在阴影里,像孩子一样,放几条蛇报复罢了。

没帮到姑娘不说,反倒让她被记恨上了。

陈戈见少年死倔地一动不动,啧了一声后,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留陈期一人自虐般隐在树后,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窗纸上交叠的人影。

直至烛火被吹灭。

寝房内,早已过了歇息的时刻,但苏远澄仍埋头翻阅着厚厚的税制文书,边往本子上记录心得。

她太过沉浸,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人。

直至腰间一紧。

苏远澄惊得差点掷出手中的笔。

熟悉的低笑声在耳畔响起。

屈邵漫不经心地问道:“想什么呢?如此入神。”

“大人走路一点声响没有,莫不是故意吓我的?”苏远澄搁下笔。

“半月未见,阿橙就是这般同我说话的?”

“嗯?”他凑得更近,几乎与苏远澄的侧脸贴到一块去了。

苏远澄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距离,信口胡诌:“这半月虽未见大人,我心中却是日日想着大人,倒不觉与大人生分,自然是想什么说什么了。”

屈邵似乎心情不错,没计较她漏洞百出的说辞,目光落到桌上的《税统》:“怎么在看这个?”

“夫子布置的课业。”苏远澄合上书。

想着这人好歹也曾是山长门生,而今更是位及人臣,兴许能有所指点。

她思索片刻,便将始末道来:“大昭国库并不充盈,税收却也不轻,国穷,百姓亦穷。我想从书中找找,有什么方法能平衡二者。”

屈邵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制度再好,经手者中饱私囊,你也无计可施。”

这她也想过,但人心往往是最不可控的,她又不可能一个人将全国的税都收了,只能尽力完善制度。

屈邵又道:“入不敷出,但阿橙可曾想过,从出那端着手呢?”

苏远澄微微蹙眉,国家要发展建设,财政支出可砍不得,倒是听说今上兴修行宫,她也不可能去让皇帝少花点钱。

笑话,国家都是人家的。

似是看出她的不赞成之色,屈邵提点道:“有些钱,可不一定要朝廷出。朝廷能出的,也未必只是银钱。”

苏远澄抬眼望他,若有所思。

却被屈邵一把抱起,打断了思绪。

“大人作何?”苏远澄拧眉道。

屈邵大步走入内间:“歇息。课业,敷衍敷衍就是。你做得再好,能让圣上看见吗?”

他没说完的是,就算圣上看见了,也不见得能推行下去。

毕竟,金龙垂暮。

苏远澄不愿揽住他的脖子,便只能抓着他的衣袖,以保持平衡。

她忍不住问道:“大人既有此般见解,当初,又为何弃文从武?”

屈邵轻嗤一声。

苏远澄以为他会说“学文,救不了大昭”之类的话。

却不料屈邵道:“我有十万兵马可继承,何须吃那挑灯夜读的苦?”

苏远澄默然。

屈邵将人放在褥上,起身环视一圈,似乎对这窄小的床和简陋的被褥颇为不满。

但温香软玉在前,他还是能勉为其难宿上一宿。

感受到脊背贴上一具炙热精壮的身躯,苏远澄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

她还想做挣扎:“大人,我明日还有晨读。”

屈邵却已将人翻转过来,不容质疑地封住念想已久的香唇,含糊道:“就一次,阿橙……”

橙:我翻开他们心一查,这心没有黑白,歪歪斜斜的每个观念上都写着唯男子尊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六个字是多造她们黄谣!

——改自鲁迅《狂人日记》

三百收!开心!对作者小小意义非凡!谢谢宝宝们的喜欢与支持!看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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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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