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沐池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别处继续道:“本宫站的有些久了,腿有些麻,不知将军是否介意扶本宫到旁边的凉亭处休息一下?”
“臣自然不会介意,殿下慢些。”
沈朝渊含笑执起卫沐池的手,扶着卫沐池缓慢向凉亭走去。
卫沐池自顾自的在凉亭里坐下,毫不避讳的揉着腿说道:“本宫知道你的来意,如今姜氏独大,又与陆氏抗壑一气,可以说现在的宁国已是姜氏的天下了。相信沈将军也知道,其实在本宫出生的那一刻有些事就已经注定了。”
城外的烟花在夜空中乍现,绚烂而耀眼,带着自由的味道,让卫沐池控制不住的向城墙外的烟花望去,语气也不觉的带了些许自嘲之意。
“毕竟整个帝都城的人都知晓永安公主爱慕沈将军,将军知,本宫也知。将军受命求取本宫,本宫也只能促成这桩婚事,除此之外再无他法,还望将军明白本宫的难处,所以今日父皇赐婚一事还望沈将军莫怪,不过,……。”
卫沐池顿了顿,看向沈朝渊继续道:“不过还有一事还望沈将军知晓,虽说将军今日所言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上策,但也有其他办法婉拒姜怜不是吗?”
“不过事已至此,还望将军记得,既然大殿之上已经许下誓言,那么即便将军有爱慕之人,本宫也需要沈将军暂时忍痛割爱。当然本宫今日也承诺将军,若有朝一日此间事了,本宫绝不会拦着将军另寻所爱,这是本宫以长公主的身份对将军的承诺。”
沈朝渊的神色暗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沈朝渊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又带着几分克制的微笑,他想说他是真心想要娶她,可他清楚她想要的是一个有价值的沈氏嫡子,若是掺杂了感情,恐怕他们之间只会越来越远。
沉默良久,他才神色如常的抬起头重新看向她,仿佛刚才的痛意从未发生过。
沈朝渊语气轻松道,只是衣袖下紧握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臣自是知晓,今日之后天下皆知臣与殿下两情相悦、情之所至,臣明白,殿下且放心,臣心中并无他人,也不会另寻所爱。”
见卫沐池皱眉,沈朝渊补充道:“至少在此间事了前不会。”
卫沐池这才向沈朝渊点头示意道:“既然如此本宫在此谢过将军,天色已晚,本宫是时候该回府了,还请将军自便。”
见卫沐池说完就要走,沈朝渊下意识叫住了她。
“殿下也说了天色已晚,不如让臣送殿下回府可好?殿下您可知两情相悦之人许久未见,本该多待在一起,百姓也乐得其见不是吗?”
卫沐池思索一瞬便回道:“如此也好,那就劳烦沈将军了。”
两人刚出赏花园,春桃和春杏就围了上来,春桃急忙走上前,声音中带着哭腔:“殿下怎么逛了这么久?吓死奴婢了,还好有将军陪殿下,要不然奴婢就是违抗命令也要进去找殿下。”
卫沐池揉了揉春桃的头道:“不许哭出来,本宫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和春杏坐本宫的马车回府,若寒今日凯旋而归,许久未见,本宫思念的紧,想多和他待一会儿。”
春杏上前将哭哭啼啼的春桃拉了回来,回道:“殿下说的是,……。”
沈朝渊有些晃神,完全听不清卫沐池之后跟两个婢女说了什么,他记得上次她如此亲昵的唤着他的字的时候还是在两年前的秋天,那时他刚十六,就临危受命奔赴战场。
虽然他与她自幼相识,至今已相识八年,但却不见半点亲近,反而生疏至极。
他们初见之时她才不过八岁,他年长她两岁,即将进入舞勺之年。当今圣上有意为之,将她交予他看护,那时的她对他戒心慎重,如今亦是。
因而那年出征之时他从未想过她会来为他送行,不过就像卫沐池说过的那样整个帝都乃至盛京城都知道卫沐池爱慕沈朝渊,如此想来,她来送行也在情理之中。
沈朝渊记得那年他领兵刚出城门,就听到她在唤他。
他立刻勒马回望,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她站在城墙之上,一身素衣,泪眼朦胧。
卫沐池远远的望着他,气息有些不稳:“若寒哥哥,定要平安归来,颜儿就在帝都等你。”
那时他虽然心中欢喜,到最终只是回了一个好字,便策马启程,这一去就是两年之久。
如今她再次唤他小字,也不知道这次又有几分真情在,或许一丝真情也未曾有过。
“公子,公子?”
沈朝渊身边的侍从唤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只见两个婢女已经离开,卫沐池正向马车走去,他连忙跟了上去,隔着衣衫扶起卫沐池的手。
“夜里路滑,殿下慢些。”
卫沐池看了一眼沈朝渊,终是没有说什么,默许了他的动作。
片刻后两人乘着马车驶向公主府。
今日她心绪不宁,就多喝了几杯酒,刚走一段路卫沐池就有了些困意。
沈朝渊适时出声道:“殿下如果不介意,可小憩一会儿。”
不等卫沐池回话,便吩咐道:“驶慢些,稳一点。”
沈朝渊看向卫沐池继续道:“殿下可以休息了。”
“嗯。”
卫沐池回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卫沐池辗转醒来,发现已经到了公主府,此刻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
卫沐池将衣服还给沈朝渊道:“沈将军可是久等了?怎么没有叫醒本宫?”
沈朝渊看着她回道:“不久,见殿下睡得正熟,臣不忍打扰。”
“沈将军有心了,本宫在此谢过将军。”
卫沐池说完便下了马车,春桃和春杏早就等在宫门外,见自家公主回来立刻上前服侍。
卫沐池无视沈朝渊的目光,径直走进府邸。
刚进公主府卫沐池就将怀中的信递给春桃,吩咐道:“明日一早就将这封信送到谢府,记得动静大一些。”
春桃道:“是。”
说完又对春杏吩咐道:“明日晌午再叫本宫起床,本宫明日穿那身素色便服即可,还有,明日本宫要去听雨阁品茶,你与卫四陪本宫一同前去。”
闻言,春杏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要知道卫四当年身受重伤,被卫沐池所救,此人虽年轻但却武功高强,自从被卫沐池所救便自此效忠于卫沐池。
卫四本无名,由于在江湖中武力排名第四,卫沐池便赐名卫四,平时卫四就住在公主府,卫沐池许他出入自由。这么多年来卫沐池从不会动用卫四,这还是卫沐池第一次动用卫四。
但不管心中多震惊,春杏也没露出半分情绪,只是回答道:“是。”
第二日卫沐池提早一会儿就到了听雨阁,她知道谢婉一定会来,不出所料,申时刚过,谢婉就到了。
谢婉道:“臣女见过公主殿下。”
卫沐池对谢婉莞尔一笑道:“不必拘泥,婉儿快坐,尝尝这茶,我觉得甚是好喝呢。”
说着便对春杏招招手,春杏立刻带着谢婉带来的随从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人品茶。
谢婉听到卫沐池的自称,下意识多了些亲昵之感,她坐在卫沐池对面,喝了一口茶道:“此茶甚好,只是不知殿下有何事相商,不如坦诚相告。”
卫沐池收起笑容正色道:“婉儿果然聪慧,那我便直说了,如今佞臣当道,宁国社稷危在旦夕。广陵谢氏自开国以来,便一直都是忠志之士,都是我大宁的肱骨之臣。父皇如今势单力薄,难凭一己之力扳倒姜氏肃清朝野,还望婉儿转告谢伯父,还请谢伯父助父皇一臂之力,早日肃清朝野,还我大宁一个公正廉明的朝堂。”
沉默良久,谢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殿下知道的,我谢氏向来不问世事,只求安身立命。殿下如今这番言论足以让整个谢氏陷入朝堂的尔虞我诈之中,一旦做了选择,便再无法独善其身,殿下可是在威胁谢氏?”
卫沐池又添了一杯茶,看向谢婉道:“非也,正所谓唇亡齿寒,自从皇祖父即位以来,沈谢两氏逐渐没落,姜氏独大,想必如今谢伯父在朝堂之上也是举步维艰。何况我今日所送请帖声势浩大,我想婉儿既然来此赴约,谢伯父必是只晓的。加之那日中秋宴婉儿救我于水火,其实也表明了立场不是吗?故而即便谢氏不做选择,也难独善其身不是吗?如今我已与沈氏联姻,若再能有谢氏相助,想必为父皇肃清朝堂之日就不远了,故此,我还是那句话,希望婉儿能向伯父转达我的意思。”
见谢婉眉头紧皱,卫沐池笑了笑,话锋一转。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还请婉儿转告伯父不必现在回答我。七日后两年一度的百诗会也会在这里举行,若伯父想好了,婉儿可与阿淮共同来此诗会,到时共赏佳作。若伯父尚未想好,便可不来,我绝不会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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