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萧子晋和醒来的公孙胜留了下来,向后面的诸位修士解释方才的异动。
他们说是方才有妖兽袭击,怕扩大范围使得更多人受伤,所以将此处围了起来。
匆匆赶来的修士闻言尽是一脸无语,又问公孙胜一开始发的召集是什么意思。
“我手滑发错了。”公孙胜一脸平静。
萧子晋默默附和点了点头。
建康内城依旧热闹非凡,街上孩童小稚追逐嬉戏。
忙碌的医馆内,浓郁的药香和糜烂溃败的伤□□织。
祁朔扬木木坐在木凳上,视线落在顾枕书苍白的脸上。
白华浅走过来碰了碰他的肩,给了他一个包子:“喏,刚买的,还热着。”
祁朔扬接过低声道谢,白华浅顺势坐在他旁边,咬了一口包子,两人就这样沉默不语。
这里的医馆环境很好,床位都是用白布挂起隔开,**不错。
涂山蔚就躺在顾枕书的隔壁。
白华浅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问:“那大夫到底怎么说的。”
“听天命。”祁朔扬重复。
他背着顾枕书赶到这个医馆时,值班大夫只是稍稍把了下他的脉,便让祁朔扬赶紧带着人回家准备后事吧,他们不收将死之人。
救不活的。
祁朔扬的耳朵里全是这四个字,他脑袋发蒙,问为什么救不活。
直到有位拄着拐杖的医者蹒跚过来,问何事这么急躁。
医馆的人很尊敬他,称呼他为公孙医者,简洁说明了祁朔扬的事情。
公孙医者听完抬手搭了下顾枕书的脉,说人还有救。
公孙医者来自曹州,他说人还有救那便就是还有救。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途中涂山蔚甚至已经苏醒过一次,但顾枕书却是半点反应没有。
昨日公孙医者替顾枕书开了一副新药,对祁朔扬说:“七日之内他若还是不醒,那便可着手准备后事了。”
时间好像过得格外的快,祁朔扬眼睛都不敢眨,直到萧子晋轻声提醒。
“今天是第六天了。”白华浅声音低低,低着头搓着自己的手指头。
“嗯。”祁朔扬依旧那样坐着,闻言沉默应了应。
“我要给宗门传信吗?”白华浅低着头。
“他不是玄冰宗的人了。”祁朔扬道。
“那我哥去哪啊?”白华浅声音带上了哭腔,喋喋不休:“他是中原人,他总得回家吧。”
医馆隔音并不好,街道上的吵吵嚷嚷都能听得很清楚。
祁朔扬盯着顾枕书毫无生气搭在那的手,没有说话。
外面似乎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白华浅抹抹眼泪抬头,顺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市民群众似乎把谁围起来了,中间那个人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个背影。
雪一样的衣衫在阳光下洁白的有些刺眼,白华浅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坐在这里好像在等待某种倒计时,萧子晋索性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自己去隔壁看看涂山蔚怎么样了。
等到人都走出去了,祁朔扬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而此刻的街上,雪域使者站在人群中央,四处看了看。
他收到的消息分明是这里,但是怎么不见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随即挑选一位路人,问:“劳驾,水东医馆在哪?”
“……就在,您身后呢。”
雪域使者默默点头,:“多谢。”
他不论穿搭还是周身气质,都很容易让人想到书卷里神仙这一形象。
飘飘然如遗世独立,有些人光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刚一进医馆,便瞬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涂山蔚在何处?”他问。
出来给涂山蔚接水的白华浅闻言脚步一顿,扭头看他,问:“你是?”
雪域使者闻言看他,只问:“涂山蔚,在哪?”
“你是谁?”白华浅警惕。
“他的好友。”雪域使者犹豫片刻,回答。
“……那你跟我过来吧。”白华浅半信半疑,但总归现在在公共场合,有什么事自己喊祁朔扬一嗓子就是了。
“多谢。”
病床上,涂山蔚半躺着,摸了摸自己胸膛处的伤,慢慢睁眼,看见来者丝毫不意外。
“你终于来了。”
雪域使者坐下,看他一眼:“山路难走。”
“你找我,何事?”
“自然是有事。”涂山蔚稍微坐起来一点,白华浅上前扶了扶他。
雪域使者以为是他伤得太重想请自己帮忙,于是伸手搭了下他的灵脉。
“……”
“……”涂山蔚默默给他使眼色,雪域使者只好把嘴边的“痊愈”咽了回去,问:“找我到底何事?”
“我们同行一人,现在伤势过重。”涂山蔚言简意赅,道:“请你来看看。”
“我不是什么人都救。”雪域使者起身,“若无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哎等等!”白华浅从只字片语中捕捉到他也许能救顾枕书的信息,立马拦住他并且高呼祁朔扬的名字:“快来,这里有人能救我哥……”
他话音未落,祁朔扬便闯了进来。
白华浅愣了愣,赶紧解释:“这位仙人,他好像能救我哥。”
“我没答应。”雪域使者冷冰冰开口。
“你能救他。”祁朔扬问。
“我没答应。”他依旧重复。
“……”
但最终,雪域使者还是跟着祁朔扬来到顾枕书的床前。因为涂山蔚说见了他,你自然想救他。
他看了看躺着的人,眯眼辨别。随即抬手搭上他的灵脉。
很快,他收手道:“灵脉具毁,哪怕睁眼修为也要丢一大半。”
“你能救他吗?”祁朔扬问。
雪域使者闻言转头,看他,良久他答:“能。”
祁朔扬身形微动,似乎是卸了力,眨眨眼:“你能救他……就好。”
雪域使者早已脱离了三界,通俗讲他已经是仙了。那人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便能催生法力将其救活。
只见他伸出两指轻点顾枕书额间,一股清凉的淡蓝色法力瞬间钻入顾枕书体内。
很快,他肉眼可见的脸色红润起来,冷白的手指也渐渐有了体温。
似乎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雪域使者默默收手,转头朝祁朔扬道:“不到两个时辰,他便会醒来。”
“切忌,三月内不可动用内力,否则爆体而亡。”
“……好了?”祁朔扬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床上的顾枕书。
“自然。”
“你要多少报酬?”祁朔扬后知后觉,问。
“分文不收。”雪域使者答:“这是你们应得的。”
“什么?”
话音刚落,雪域使者挥了挥衣袖,瞬间从医馆消失。
只剩下祁朔扬愣愣站在原地,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突然,他反应过来一般赶紧上前用手背碰了碰顾枕书的指尖,又松下气来:“……”
有温度,是跟前几天不一样的。
祁朔扬将木凳搬至床边,紧挨着坐下,指尖轻轻搭着顾枕书,感受着他的温度。
白华浅一直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但是现在天都要黑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涂山蔚手上捧着一本话本,时不时看他两眼。
白华浅终于忍不住了,问:“你那个朋友,靠不靠谱啊?”
“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动静。”
“他不是普通人。”涂山蔚没有明说,反问:“如果他救活了顾枕书,我算不算又为你做了一件事?”
“……”白华浅瞬间愣住,看他:“你,我,嘶……”
“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你师兄醒了没有。”涂山蔚提醒。
“哦对!”白华浅瞬间站起身,但又被涂山蔚喊住。
他听见他说:“如果他醒了,我往后能不能接着跟着你?”
他看见白华浅已经在偷偷收拾东西随时准备跑了。
“……”白华浅像是被这个问题问到了,踌躇两下还“哎呀”一声,喊:“我先看看我哥醒了没有!”
他像头牛一样哞一声就冲了进去,下一秒却突然停住脚步。
只见前几天还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双眼紧闭的顾枕书现在却安安稳稳躺着,眼睛睁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而祁朔扬则趴在他的床边,一手挨着他的指尖,睡得很安稳。
听见动静,顾枕书看过去,入目就是白华浅立马落泪的眼睛,眼看着他就要喊出来,急得顾枕书赶紧低声提醒:“别喊!”
白华浅赶紧过去,努力压抑着不听话的嗓子眼,断断续续、哽哽咽咽:“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要给你办白事了。”
“我都联系人准备棺材了呜呜呜呜……”
“……”顾枕书听笑了,低着声音问他:“哭成这样干什么,棺材以后还能用上又浪费不了,着什么急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一会给你嫂子吵醒了。”顾枕书头疼。
他刚睁眼时察觉到手腕紧绷,一低眼便看见祁朔扬贴着自己的手睡得正安稳,眼底下的青黑格外明显。
想必着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
“我嫂子……”白华浅断断续续问:“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可不能忘了邀请我,我可是婆家人。”
“不忘。”顾枕书承诺他,顺带喝止:“但是你要再哭我就真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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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着什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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