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陆扶宁坐在崖边吹着晚风,试图缓解昏沉的感觉。
“在想什么?”一双手搭上她的太阳穴,轻柔地按压着。
陆扶宁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身边“在想师父还生不生气。”
“哼,原来我们大当家心里头门清着呢”聿衍挣开手,觉得自己才是昏了头的那个,居然还因为担心她头疼而跟出来。
陆扶宁叹了口气,将他背过去的身子掰正,凝视着他,认真道“师父,有些事情,我暂时不想说,也不能说,好吗?”
这一声师父最是平常不过,却犹如鹅毛抚过心间,聿衍指尖都忍不住微微发颤,连呼吸也变得绵密。
“好。”
第二日一早,陆扶宁将喝得烂醉的杜苍术喊醒:“带二三十个人,去找黄仲业。”
“什什什什么??”杜苍术大着舌头,抬头望天,三伏天的太阳出来得早,此时阳光打在脸上就已经有了许热意“可是大当家,现在是白日啊。”
陆扶宁也抬头,眼睛微眯“我知道啊。”
哪有白天去干这事的啊啊啊
“我有说白日去吗?”
陆扶宁让杜辛夷与他带着黄沙寨留下的财物先下山,置办日常所需之物,而后一半的人跟着辛夷回去,一半的人杜苍术领着,晚上随她潜入黄府。
背着巨剑的少女走在街上,路边的人既是害怕又是好奇,忍不住偷偷打量她。
陆扶宁没什么要买的,她常年黑衣轮换着穿,也不太在意其他的身外之物。
很快,天色昏暗,陆扶宁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守门侍卫,带着人潜入黄府。
黄府今日请了县里有名的戏班上门唱戏,人员杂乱使得他们的潜入格外顺利。
“谁是黄仲业?”
戏台下身着棕色圆袍的精瘦男人答道“我、我是。”
陆扶宁将剑抵在旁边一小厮的颈处“你说,他是黄仲业吗?”
小厮抖如筛糠“是、是、大人,这就是黄老爷。”
陆扶宁身形变换,眨眼间将巨阙架在了精瘦男人的脖子上,与此同时,黄仲业的护卫们也赶到了。
“放开大人,饶你不死!”
陆扶宁挟着黄仲业,护卫们投鼠忌器一时间不敢动手。
黄仲业哆嗦道“您、您要干什么。”
“借点钱。”
黄仲业一听是要钱便冷静了下来,身子也不再哆嗦。看来也不是第一次被劫了,怪不得平日里足不出户。
“好说、好说,阿大,去,去把账房打开,您看,五千两白银如何,给多了您和您的手下也拿不动啊。”黄仲业眼珠滴溜,试图讨价还价。
“这个不用你操心,一万两,黄金。”
黄仲业心疼得嘴角不住地抽“这,好汉,我只是一个普通小官,哪里拿的出来这么多呢?”
“这是你的事。”陆扶宁微微用力,黄仲业的脖子立刻被压出了一道血痕。
“疼疼疼,我给、我给”
陆扶宁使了个眼色,让杜苍术领着其他人去运黄金。
经前些日黄沙寨一事,杜苍术对于她的武力深信不疑,当下也不敢耽搁,带着人走了。
陆扶宁一手架着他,一手拿着剑“走,去院子。”
一个时辰之后,璀璨的烟花在半空绽放,陆扶宁知道成了。
她一把甩开已经站得僵硬的黄仲业,施展轻功离开,顺手斩落了前来拦截的五人,-飒然离去。
一箱又一箱的黄金被运上山,这条山路杜苍术走过千百遍,从没有这次那么心惊胆战。
“你们小心点,要是翻下了山,别说你们了,我十条命都赔不起!”
其他人窃窃私语“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谁不是呢”
“可恶,一个县官就有那么多钱,真该死”
“咦,这箱东西怎么这么轻啊”
“三当家!三当家你快来看看!”
杜苍术听到呼喊往回走“干什么干什么!大喊大叫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在运金子是吗”
“不是啊三当家的,是这个箱子,轻飘飘的,是不是拿错了。“
杜苍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瞥,“瞎说什么,这是大当家白日里亲自装的东西,你管那么多,快走快走。”
回到寨子已是半夜,杜辛夷神色焦急地站在寨门口翘首以盼,哪怕她再有信心,这事也太大了,她实在是睡不着觉。
反倒是聿衍在一旁老神在在,甚至还差人搬了套桌椅坐在山门边喝茶。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看着看着,陆扶宁嘴角便带了几分笑意。
“师父。”
“诶,徒儿你终于回来啦,有没有受伤?”
陆扶宁摇摇头“没有。”
“那我们回去吧。”
“好。”
“杜苍术,明日日中让所有人到大堂等我,记住,是所有。这些箱子也一并放这,明日待我处理。”
路过杜辛夷时陆扶宁停下了脚步。
她卸下巨阙,众人这才发现,巨阙剑上不知何时挂了个包袱。
陆扶宁将包袱递给她。
杜辛夷有些惊讶“这是给我的吗?”
“嗯”
她将包袱打开发现,是两件新颖别致的蓝衣。
杜辛夷别过头,揉了揉发红的眼,“这夜风真大,吹得人眼睛疼。大当家,夜里凉,你辛苦了一日,快去休息吧。”
陆扶宁也没揭穿她,继续往房屋走。
倒是一旁的聿衍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徒弟怎么有了朋友忘了师父。
“笃笃——”
“大当家,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抬进来。”
聿衍正与陆扶宁复盘今日的事,他疑惑地看着被抬进门的箱子,难道徒弟已经迫不及待地分钱了?
他上前将箱子打开,发现竟是一箱新的被褥和白衣。
陆扶宁与眼前人朝夕相处三年,竹屋如此简单的环境吃的用的都皆是最好的,这些时日也是难为他一声不吭了。
聿衍看着这些衣服,咳嗽两声尽力平静道“那为师就却之不恭了。”
陆扶宁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他在那开心地比试着衣服,只觉得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而另一边的黄府,也是一片岁月静好。
已经是半夜,黄府仍旧灯火通明。
“大小姐,请您给我做主啊!”
黄仲业痛哭流涕,一万两黄金啊,他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林照影翘着二郎腿打着哈欠,看到他涕泗横流的样子嫌弃地别过了脸。
“大小姐也是你能叫的?”她轻嗤“活该,要不是你生了个好女儿,否则我早把你收拾了。”
黄仲业脸色一变,低下头掩饰狰狞的神色。
一旁的师爷出来打圆场,“林将军,都是一家人,还请您帮我们老爷讨回公道啊。”
“你又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
“这”师爷暗恨,硬着头皮继续道“林将军,那是一位女子,手持巨剑,十分厉害,连老爷的数十守卫都未能伤她分毫。”
“哦?”林照影喝了口茶,来了兴趣,坐直身体。她招招手,“来来来,你过来些,跟我说说昨夜的情况。”
“是。”
俄而,林照影将茶杯一扔,眼中战意盎然,唤来亲兵,“去查,是何许人也。”
我倒要会一会她。
凉风徐徐,柳树嫩绿,一派祥和,陆扶宁走在一座座田舍间,心情颇为愉快,如果没有耳边一直绵延不绝的哀嚎声就更好了。
“大人,大人!求求您放了小的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死不得呀!!”
陆扶宁边听边走,终于到了尽头,看到田舍被安排地很好,掏出一张银票“拿着,下山吧”
男人的哀嚎卡在嗓子里,如同被扼住脖子的鹅,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迟疑着攥住了那笔钱,“大人,小的能给您做事是小的荣幸,这银子小的万万不能拿,请您放小的回去吧”
陆扶宁挑了挑眉,顺势做出一副收回银子的样子,轻轻一拉,没拉动。
陆扶宁沉默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从那个地方开始杀比较好,木匠更是抖如筛糠,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死手快松开啊。
一旁的聿衍轻笑“看来王师傅是想留下来喝茶了。”
“没有没有,小的这就走,这就走”木匠哆哆嗦嗦地将钱塞入衣襟,挤出一个微笑,躬身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了。
“师父,我看起来很可怕吗?”陆扶宁想不通。
聿衍失笑“怎么会”见她似乎真的纠结,便作势仔细打量着小徒弟的脸,渐渐地,聿衍有些恍惚,十五岁的少女风华正茂,明眸善睐,褪去了曾经的稚嫩,初露峥嵘,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她。
陆扶宁任由他打量,距离被拉进,温热的呼吸彼此纠缠,须臾,少女垂眸,掩下了眼底汹涌的恶欲,微风拂过,带着春日独有的花香。
“咳咳,大当家、聿先生。”杜辛夷脸上带着些许尴尬之色,二人却是淡定无比,面无表情。
“大当家,房舍都安排好了,我将人数清点时一些老人不愿分开,我便以四人为一户,将她们安排在集中的几个房舍中。”说到寨中安排,她脸上的尴尬之色尽散,转而兴奋起来。
“你做的很好,农具都买回来了吗?”
“没有,现在的铁都由官府掌控,连年征战,流通的铁并不多了。”杜辛夷有些失落。
陆扶宁陷入沉思,她自持武艺高强,自体会到一力降十会的便捷,就总想着以武力解决,她盘算着,去抢州府有没有胜算?
这时,寨门传来一道喊声,声音清亮,声如洪钟。
“寨子里的人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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