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是顾哥带我们来这的?”在旁观战的曾思衡和一诚还没转过弯来,不可置信地惊呼道,“不可能!我们之前明明不认识对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祝夏:“谁说是他要你们进来的?”
俩小孩面面相觑,满脑袋疑问。
“放……开……我……”顾时茂双手紧握遵时手臂,脖颈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祈求。
遵时不为所动,蹙眉催促林祝夏:“快点。”
林祝夏靠近欣赏顾时茂的表情,肯定点头:“装得还真像样,多一分怕你骄傲,给你打个及格分吧,有待努力哦。”
他直起身,继续给两个小朋友解释:“当然不是所谓的顾哥带你们来的,因为这个东西根本不是我师兄。”
“——什么!?”
“顾时茂”闻言,心中自觉怪异的不适感都串联了起来,林祝夏故意指认遵时的身份和他对打,就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备心趁机捉拿他,还有刚才他拿鸡蛋让他滚脸,实则就是在告诉他:滚!
思绪纷飞不过两三秒,“顾时茂”已经想了个明白,一时间甚至忘了继续伪装,他面目扭曲,露出林祝夏夹着嗓子发嗲时,因不知如何表现而扭曲的表情。
林祝夏拍手,大赞:“就是这个表情!扭曲得五官都要回炉重造了,你真该多练练,揣摩人物性格。如果是我师兄,听到我夹着嗓子说话肯定急得大叫,怀疑我是不是被附身了。”
“你是这个时候发现的?”
“当然不是。”林祝夏没卖关子,直接公布答案,“你给我倒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居然这么早!
“顾时茂”不敢置信,又半信半疑:“倒茶的时候我用的明明是你师兄的惯用手。顾时茂是以身入镜,我没有用错。”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看过我师兄的记忆吧,可外人终究是外人,你真的以为自己了解我?”林祝夏不急不缓地解释,抬手指指自己,掷地有声,“我,是个连喝水都要加三勺糖的有志青年!”
“真正的顾时茂不会倒茶给我,这种苦哈哈的液体,在我的人生中是被除名的!”
语气骄傲的好像是件不得了的大事。
遵时眼眸一动,也不知为何,他听到这话有些想笑。
“顾时茂”有些恍惚,在原身的记忆中,他对这个小师弟嘘寒问暖,关爱有加,知道的是师兄弟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养了个亲儿子。
林祝夏一出现,他作为师兄,他当然要如顾时茂一样对他多加照顾,没想到对方这么变态的爱好竟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仔细一想,顾时茂给林祝夏买的奶茶真的都是全糖的!
他又惊觉,原来在林祝夏进说出“作死的人拦不住”这句话开始,他就已经怀疑起他的身份,之后一直在语言和行动上对他百般试探……
这句话原来是对他说的,所以,他是故意打他的!
这人甚至不顾自己面子也要装绿茶说些茶香四溢的话,只是想看他好戏,他在戏弄他!
妈的,好阴险的人!
想通后的恼羞成怒直接坐实了他的伪装,同样一张脸,表情变换后宛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他森寒的眸子直视林祝夏:“你居然敢戏弄我!”
“顾时茂”气恨难平,咬牙切齿地咒道:“我祝你早日得糖尿病!”
恶毒的话捍动不了林祝夏半分,他恬不知耻地接受祝福,满不在乎道:“哦,谢谢你的祝福哦。别光动嘴没行动,这么想关心我,不如给我打点钱啊。”
论说在气人和气鬼这方面,林祝夏自认没人比自己更强,他排第二没人敢当第一,假顾时茂也从侧面证明了他无与伦比的超强能力。
“——你!”
假顾时茂怒不可遏,长发猛涨,将自己团团包住,巨型发团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源源不断回缩进体内,不过几秒间,终于露出原形——
一团人形黑烟,头顶一双眼眶,盛满眼白。
地上的定身阵法因此触发,在林祝夏的催动下,细长金绳从每张符文中横空出现,不约而同指向一个方向,可猎物似是一团乌云,没有实体,根本没有用。
“想在我的世界里抓我?”
“那就先找到我吧。”
千娇百媚,余音袅袅。
“他”竟是女的!
狂风灌入堂厅,灯泡摇摇欲坠,嘎吱一声,室内陷入黑暗。
“——我师兄在哪里?”
林祝夏只来得及问一句,狂风怒号呼啸而过,大风眯乱他的双眼,清脆的玻璃响声砸在地上。
遵时在看到她的本体时,便知晓林祝夏的阵法无法困住她。
她是困在镜子里的念力,念力无形,如风如云,如何能被困住?
她的速度很快,略过他身边时,特地转过脸来,四目相对,她没有脸,遵时却似乎读懂了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如毒蛇,阴险无声吐着芯子。
遵时连忙追了上去,追到院中时,他蓦然停下脚步,眼神沉了下来,如果他没有看错,对方钻入他脚下这片阴影中消失了。
她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就是这个世界的黑暗,无处不在。
堂厅中,所有家具都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倒,众人视野置于一片黑暗中,突然,熟悉的手机灯光亮起,林祝夏拿着手机在地上找寻声音的来源,就在他脚边,她留下了一块镜面碎片。
这是她对林祝夏的宣战:有本事就找到她呀。
镜面中,顾时茂一脸惊惧地坐在一把泛旧的椅子上,一只青紫的手正在给他上妆,手法细致又温柔,像是在爱护自己最珍贵的物品。
“师兄!”屋内,林祝夏呼喊顾时茂的名字,“听得见我说话吗,你在哪里?顾时茂!”
无人回应,镜面骤然一黑,映出林祝夏焦急的脸。
院子里的门再次被敲响,鸡鸣连叫三声,一天又过去了。
新的一天到来,天空依旧黑暗。
距离哈拉里肯仪式还剩五天。
鸡鸣声停止,门口的敲门声未停,然而没有人去开院门。
曾思衡和一诚还没从上件事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地上的镜子,顾时茂的模样不再:“难、难道是真的顾哥出事了?”
门内门外,林祝夏和遵时相视一眼,下一秒,两人齐齐行动,前后迈进隔壁安置江善溪的房间。
小屋内灯光一亮,江善溪平躺在床上,满脸燎泡,寂然无声。
……
与此同时,第二外交部忙成一锅粥。
临近中午,没有人来得及吃午饭,严格来说,所有人在凌晨被叫醒,匆忙赶回二部上班,直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清水高中的案子有了眉目,始作俑者是一面镜子。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可没想到他们的部长在祥和小区失踪,失踪地点是水箱,水箱底躺着的木质雕花手持镜,和林副部长从学校拿回来的手持镜如出一辙。
两个案子因此联系起来,二部的另一位副部长江笙匆忙赶往祥和小区现场,二部暂由林震云坐镇,专注处理这面诡异的手持镜。
仅用一个早上的时间,他们通过卖镜子的主播成功追踪到货物来源,拿到了购买名单以及所有买家的个人信息。
镜子在网络上销售近四个月,实际购买人数多达三万余人,将近三分之一的人收到影响,他们长得越来越像,他们来自不同国家种族,拥有不一样的肤色,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卖手持镜的主播在全网有近十万的粉丝,茫然地坐在审查室中,不知发生了什么。
主播在睡梦中被警察带来警局,此刻穿着睡衣,蓬头垢面,却不敢有怨言。
审问的民警换成了一个穿着衬衫黑裤的青年,神色肃然,她难免感到害怕,老老实实交代了所有:“一面镜子能有什么问题,我自己也在用的。”
“不会厂家在镜子里装监控了吧?如果是这样,和我真的没关系啊,我也是个受害者,我不可能卖害人的产品,这点良知我还是有的。”
近二十四小时没睡,邱映峰眼下青黑,见主播还在隐瞒,握拳敲桌:“我劝你,老实交代。”
“砰”的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主播老实了。
“好、好吧,是厂家说想引流品牌,所以收入都归我,但是这镜子这么便宜,也没多少钱。除此之外我真的没做坏事,不信的话你看我们的聊天记录……咦,这个账号怎么注销了?妈的,这人跑了!”
邱映峰并不是来审人的,他只是来确认卖镜子的是不是人。
发现得不到有用信息后,他加急返回二部。
刚进门,有人匆忙从他背后跑来,两肩相撞,下属急忙抬头:“对、对不起,啊不是,邱哥!死人了!有个买过镜子的颜值主播死了,网名叫‘一颗恒星’,全网一百多万的粉丝,昨天直播时人突然睡着,直播间没关,今天有粉丝发现他的脸没了!网上都炸锅了!”
“我稍微查了一下,他是在两个月前买的这面手持镜,那个时候他的粉丝只有四十五万,就在半个月前,他发的视频里他突然变好看了,半个月内就涨了五十五万的粉丝。”
电话铃急响,邱映峰接起电话,另一个下属着急汇报:“B大有个学生叫江善溪,今天早上他舍友叫他起床的时候发现人死了,脸被割下来,警方在他们宿舍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脸。还有,不止幽都,别的省市近二十家医院都收到症状相同的病人,都是人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我们的人往下查,发现他们都买过镜子!”
情况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就在邱映峰上楼找林震云汇报时,同事鬼从墙体飘来,整个鬼像被轰炸过一样,一脸凌乱:“邱助理!你家副部长呢,还在不在二部啊?”
“在办公室,怎么了?”
“哎呀,我家江副部长他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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