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第九个月 >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舒可童出生不久,姥爷找人给她批过八字。

那江湖郎中也没说太多,只说这孩子命硬,以后少不了上天窜地。

当时初为人母的舒女士抱着小小的婴儿不屑地和爸妈说:“肯定是骗子,专门骗你们这种老人家钱的。我们可可这么可爱,以后肯定是个温柔乖巧的小姑娘。”

这番话舒文瑛说了三年。

舒可童三岁以后,混世魔王的属性彻底爆发。

带她的阿姨至今还记得把她弄丢的心慌,每每想起感觉自己高血压都要犯了,更别提叛逆期,离家出走是家常便饭。

舒可童甚至被绑架过。

好在她妈有先见之明给她安排了私人保镖,舒可童平时虽然觉得舒女士喜欢小题大做了,但是不得不说,是她的顽皮捣蛋迫使舒女士不得不动用这种手段。

简而言之,她觉得自己确实命硬,否则怎么会迄今为止都毫发无损。

海上没有信号,看不到天气预报。

船长经验再怎么丰富,再怎么规劝,到底也只是个打工人。

一群头脑发热、没吃过一点苦头的年轻人,完全无法理解生命的脆弱。他们天生下来就凌驾在世俗之上,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自然也会被他们所折服。

所以即便海上已经不似晴朗天气般安宁,他们脑子里想的也是挑战,而非打道回府。

舒可童承认自己有争强好胜的成分在,但是她经历过专业训练,也玩了很多年,她对自己有信心。

如果不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失误,她绝对不至于脚滑跌落。

好在她什么都要最好的,冲浪板也不例外。

被击落的瞬间她紧紧地抱着冲浪板没松手,借力浮起来,挣扎着不让自己沉下去。

就是被呛了好几口水,又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说不害怕是假的。

舒可童想过自己万一就这样死了该怎么办。

但是死都死了,还去考虑这些问题也没什么意义。

她漂啊漂,在月光下把自己的人生回忆了一遍。

舒可童被捞上来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看到妈妈哭成那样,她还自顾自地安慰起来。

李墨舟唠叨了她几句,忙着善后去了。

舒可童的余光瞄到季正谦的脸色不太对,但是因为已经见他发过一次脾气,所以她对这幅样子并不怎么害怕,甚至心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她当下的主要任务是安抚舒女士。

舒文瑛真的被她给吓坏了,连骂都骂不出来,回到附近的酒店,让舒可童坐着陪她待了一会儿。

母女俩安静地吃了点东西,舒可童也洗过澡收拾好了,舒文瑛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舒可童蹲在她脚边,嘴巴说个不停。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她安全回来了的基础上。

舒可童实在太侥幸了。

手机里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舒文瑛想起其他人的同时也想起季正谦,觉得现在并不是一个教育舒可童的好时机。

女儿有了丈夫,即在这个世界上有了另一个心心相印的人。

舒可童的一举一动,除了牵扯她作为母亲的心,也影响着这个人。

所以她说,“你先回去吧,给姥姥姥爷打通电话。”

舒可童见她神情疲惫,心想大家确实都需要一点时间冷静。

她在酒店的走廊上打电话,结束的时候刚好碰上李墨舟,对方脸色青白,一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舒可童知道他在搜救这件事情上出了不少力,所以此刻低着头诚恳地和他说:“谢谢。”

李墨舟无力地笑了笑,显然累坏了。

他说,“正谦在等你。”

“我知道了。”

舒可童本来就是要回去找他的。

只是她也有点累了。

在海上漂了几个小时,哄完妈妈还要去哄老公。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抱怨,但是论迹不论心嘛,好歹也应该让她先睡一觉。

早知道被捞上来的时候先装晕了……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更吓人。

舒可童脑子里冒出许多想法,她刷卡进门,房间里没开灯。

她看见季正谦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其实也是刚刚回来。

和她一起出海的那群人在得知她没事以后都松了一口气,季正谦记得那个男生,想要找到他轻而易举。

了解完情况,他发现自己的满腔怒火都烧在心头,难以发泄。

因为,确确实实是舒可童的个人原因占据了主导。

知道她在陪舒文瑛,所以季正谦没去找她。

独处的时候他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空调,初夏的温度已经攀升至新高,他每天都很关注气象新闻,怎么会不知道。

但是突发节气又怎么会是人能够控制的?自然面前,人人平等。神不会因为舒可童对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很重要而心软。

想到这里,季正谦的手都是冷的。

这么热的天气,他坐在室内浑身冒冷汗。

他的身体替他重复着他接到电话时的反应,心跳一下子刹车,撞上胸腔后隔了一会才重新跳动,短短的几秒和几句话,就将他所有的感官调走,只余心头铺天盖地的张皇和恐慌。

他不爱做假设。

可是在去找她的路上,天空一寸寸暗下来,乌云压得落日无光,仿佛一线生机也不允许泄露。

他的大脑控制不住地去想。

所有乐观的,悲观的,甚至是他这种只相信数字的人以前从来不信也不会祈求的。

出现吧。

他不止一次祈祷。

他从来没有许过愿,所以就这一次。

让奇迹出现吧。

让她平安回来。

巨大的海啸在他的身体里翻滚,他扶着舒文瑛的时候何尝不是扶着自己?

季正谦这辈子都没有尝过失去的滋味。

他家庭圆满,事业顺遂,留学的时候也没有担心过不喜欢他的哥哥会不会把他扫地出门,夺走家产。因为他知道家里人是爱他的,而这份爱是确切的,真实到不会消失。

所以他天真地认为舒可童的爱也是如此,只要她存在,就不会消失。

可现在这个前提变得渺茫。

如果舒可童不存在了呢?

第一次被失去所带来的痛苦打倒,才发现它都不用真的到来,仅仅只是让他站在“有可能”的选项上,就已经能够逼疯他。

啪。

舒可童打开了灯。

房间的设计巧妙,让她站在玄关就能和坐着的季正谦对视。

距离太远,她对他顷刻袭来的目光毫无察觉。

舒可童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语气依旧:“老公对不起,今天让你担心了,刚才还让你等了那么久……”

她像往常一样靠近他,伸出手想要亲近他。

季正谦额角的青筋鼓了又鼓,终于在舒可童触碰到他的时候,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裂。

他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腕,舒可童倒吸一口气,并发出“疼”的感慨。

她的眉头也为此皱起来,望向季正谦的明眸里充满了不解。

他发什么疯?!

她完全不能够理解,也想不明白,季正谦再次触碰到真实的她时,是什么心情。

所有的不安焦灼全都落了地,心安的同时,炙烤他五脏六腑的滚滚怒火却又那么清晰,清晰到他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陪她玩体贴丈夫的游戏,清晰到他无法掩饰自己的严厉和负面情绪。

他忍不住要在她面前展露一个上位者所具备的盛气凌人,尽管他知道这样的他会令舒可童感到害怕,但是他心里很清楚他再承担不起任何假设了——他必须让舒可童尝到教训。

为此,季正谦特地提前了解了情况,所以现在他所有的训斥都不算是冤枉她。

“为什么明知道海况不好,还要下水?”他盯着她的瞳孔,清楚地看见她漂亮的眼睛在因为他的疯狂和冷肃而晃动,像接不住水源的杯子,惊恐溢出,他的声音又因为下沉的心而冷寂了几个度,“舒可童,告诉我,为什么?”

从第一次见面那天起,他就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你是觉得自己不重要,还是你家人珍爱你的心情不重要?生命对你来说算什么?儿戏吗?无论是频繁地私自出境,还是一声不吭地溜出去玩,看到在意你的人因为你被急得团团转,看到这一幕是会让你感到爽快吗?”

季正谦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搜救艇在海面上被颠簸得摇摇晃晃的情景。

那么重的一艘船在海上都只是沧海一粟,更遑论是舒可童?

他无数次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撒娇,怎么会不清楚她的重量?

思及此,他的大脑自动把舒可童下意识反驳的那句“我没有”给过滤了。

他咄咄逼人,他不讲道理,他知道她很累了,知道她或许也和他一样才从恐惧中拔身,可他偏要利用这个或许,把她逼至无法回避的境地。

被压到墙上的时候,舒可童的背被撞得好痛。

手腕上的桎梏感越来越清晰,舒可童甚至怀疑季正谦会把她的骨头捏碎。

“你说你没有。可如果你没有这种想法,那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别人的话就这么动听,这么有诱惑力,以至于你的好胜心能够在这种天气下燃起?”他的眼眸眯了眯,细看则会发现,他的面部肌肉在颤抖,“出海的那个瞬间你想过什么?你妈妈,你的舅舅,你的哥哥,你的姥姥姥爷,我,这些人你全都想过吗?!万一你死了,万一你今天没有那么幸运回不来了,这些人以后会活在怎样的地狱,你想过吗——”

“够了!”

舒可童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劲,竟然硬生生甩开了季正谦的手。

她双目通红,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他一句又一句的质问。

她不可否认季正谦戳到了她所有的痛处,包括她想搪塞过去的、意图隐瞒的,都被他用反问的形式掀起来了,她现在的心就像一只藏在礁石下面的螃蟹,被发现以后被日光曝晒而死。

而她也在这窒息的氛围中涌上一阵后怕,原来浮在海上时的冷静全都是大脑为了自救而控制了中枢神经,此刻她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甚至能和人吵架了,她的情绪才接二连三地扑上来。

她不想听这些话,她多希望季正谦在这个时候能哄哄她。她已经知道错了。

舒可童看着他,从前他高大的身躯给足了她安全感,但是此刻却变成了困住她的墙,她逃脱不得,委屈到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凭什么质问我?我做什么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家人怎么对我、以后怎么生活又关你什么事!对,你说得对,我就是爱玩,就是不要命,就是可以不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只顾自己开不开心!那又怎么样?我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你!甚至我们的婚前协议里已经公证了遗产,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我的在或不在会给你,给你们家带来损失——”

她知道自己在说胡话,但是这也是季正谦先挑起来的。

父亲角色的缺失让舒可童从未感受过父权在亲密关系里的**性,所以此刻她大受冲击,并且基于温柔环境下长大的经历,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且愤怒更甚。

季正谦的表情从震怒变至难以置信,他似乎完全没有办法读懂她的语言。

他不是没有见过爱玩的人,钟情于极限运动,甚至通过非.法途径寻求刺激和快.感的角色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也屡见不鲜。

这个世界上要命的人比比皆是,和他都没有关系。

但是舒可童不一样。

她是他的妻子。

“舒可童,在你心里,我是个无关要紧的人吗?”

按照她的逻辑,他提出他最想问的问题。

舒可童扭开了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她自己在流眼泪。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如果上床的时候不算的话。

她在抽噎,也在沉默。

季正谦的心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分崩离析,他抬起手来掐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回答:“你说啊——”

他太生气了,以至于他忘记了他也有过这样倔强、冲动、对自己的幼稚和荒唐有所懊恼却无法接受别人的评价的二十岁。

他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方,人生的深处,他再没办法谦虚地回到那个阶段,将心比心了。

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对待,舒可童浑身一抽一抽地疼,她手心里全是汗,也有可能是她的眼泪,她企图和季正谦对视,可是眼泪一股又一股地流,模糊掉她的视线。

她咬着牙和他说对,没错。

“我就是这么自私,只想自己。就连家人我都可以弃之不理,更何况是你这个只会逼迫我、威胁我,只在我的人生里短暂出现的人!”

螃蟹壳被砸碎了,脆弱但是真实的她暴露无遗。

他看着这个怒火中烧却色彩鲜艳的舒可童,突然觉得她是这样明亮,剔透到平时的她都有些黯淡了。

季正谦蓦地明白了一件事情,即她一直都在骗他。

懂事和乖巧都不是她真正的底色,藏在撒娇和漂亮下的舒可童是顽皮的,甚至是恶劣的,她伪装的目的则是迎合他。

这个他却并不是季正谦,而是丈夫,还有婚姻。

迎合的方式除了世俗意义上的完美,例如讨好长辈、亲近他的朋友。还有针对他的,在言语上的亲昵,肢体上的不设防,阶段性的心灵依赖和身体交.融。

她做的太好了,好到季正谦头晕目眩,双耳失聪,像摸到鼻子就判断大象是娇小且修长的盲人一样,愚蠢又心甘情愿地跌进她的谎言里。

其实对于他们的相遇,对于联姻关系来说,这是无伤大雅的,无需生气的,甚至是值得夸奖的。

但只要一想到她根本不爱他。

季正谦觉得自己几乎是马上就要窒息了。

他没办法接受。

和她结婚的第九个月,他沦陷了。

可她的心却没有一刻把他装进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六十二年冬

橘涂十一日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