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整张桌子就只有荀芷蕾和阙巍然两个人,荀芷蕾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饭桌上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匆匆吃完饭后,荀芷蕾起身回了房,阙巍然也回到了书房继续看书。
没过多久,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阙巍然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头也没抬继续拿着笔在手中临摹着什么,毕竟能这样在皇子府里作威作福的除了荀芷蕾,就没别人了。
“阿荀可是又有书要看?”阙巍然并未抬头,手也没有停下,只是轻声开口。
荀芷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手关上书房的门,拿着手里的约法三章朝着他前进,一把拍在桌案上,阙巍然将手中的笔放下,抬眸看着她,“阿荀这是做什么?”
“阙巍然,不要以为今日我帮你在阿爹阿娘面前说了好话咱们之间就有可能了,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哦?”
荀芷蕾见他拿起纸张,于是开口道:“其一,你的书房寝居,我绝不踏入半步,我的院落也请你视为禁地;其二,在外人眼前逢场作戏我自然是会配合的,但是私下里,还请你我保持距离;其三,若是你有需要开枝散叶的计划,那我会尽力配合你另寻良缘,若是你有新的皇妃人选,那么还请还我自由,这桩荒唐的婚事,便就此作罢。”
阙巍然猛地抬头,在荀芷蕾的面前将那张纸一点点的撕下,随即放在桌上,转身走出桌案站到荀芷蕾的跟前,他往前一步荀芷蕾便后退一步,直到她抵在桌案上动弹不得。
“你..你要做什么?”
荀芷蕾有些慌了神,少女是洗漱完之后才过来的,穿着贴身的衣裳,薄衣在烛光的衬托下透出了掩不住的曲线,阙巍然的视线缓缓下移,瞬间耳根子都红了。
“阿荀....”
阙巍然将荀芷蕾抵在桌案边缘,荀芷蕾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顺着视线看下去,自己咽了咽口水,脸蛋控制不住地发烫,一把将刚开口的阙巍然给推开,朝着书房门口跑去。
书房门被拉开,荀芷蕾顿了顿,朝着卧房跑去,站在门口等待的红妆见着自家小姐有些狼狈的模样,赶忙问道:“小姐,你这是怎的了?”
荀芷蕾进屋便喝了一大口水,喘着气回道:“都怪那个阙巍然,不答应就不答应呗,装什么嘛,还凶巴巴的,他还把我好不容易写好的约法三章给撕了,真是过分!”
“小姐,依奴婢之见不如和三皇子和好吧...”
“红妆,你还不明白吗,他这就是报复,**裸的报复,你家小姐我此前那样对他,还叫人差点阉了他,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才这样报复我,怎么可能和好啊,难不成要让我去跟他坦白然后受尽折磨吗?”
红妆连忙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自家小姐满头大汗,只好去打水再给小姐梳洗一番。
梳洗好后,荀芷蕾又换了一身单衣,坐在状态前梳着自己的头发,卧房的门被推开,她以为是红妆,开口说道:“红妆,明日记得将姨母给我做的那件桃红色的衣裳拿出来,穿那一件。”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红妆开口,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喊道:“红妆?”
她一手握着自己的长发,一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木梳,如果不是红妆推门而入,那便是阙巍然那家伙,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单衣,不禁有些后悔。
方才应该多穿上几件的,这府中那么多的房间,他愣是要和她挤在一处,真是!
她警惕地转过头,屏风后果然站着一个男子的身影,只是他并未走进屏风,而是背过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就这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荀芷蕾放下手中的木梳站了起来,走到屏风旁,终是开了口,若是再不开口她今夜恐是又会梦魇,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做起事来跟个大魔头似的。
凶巴巴的,日后还是不要惹他的好,反正杀不了,那就再找机会和离吧。
“你,站在那儿做什么?”
她的语气稍稍温和了些,还努力告诉自己这是策略,一定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就算要杀也得是别人杀,不能她杀。
“阿荀...”阙巍然的声音也温和了些,“若是,这是一场梦的话,你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不会。”荀芷蕾回答得很果断,“三皇子,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之前在梦里嫁给过你,可是我死了你有新欢了,还有了孩子,所以我讨厌你,恨你,不是因为小时候你缺席,而是因为你自始至终都在骗我,我甚至不知道小的时候你对我的那些好是否也是骗我,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笑道:“我今日瞧见了,你画的那幅美人图,可惜了还没有画上美丽的容貌,但我知道你会画谁,所以我说的话永远奏效,我原谅你以前对我的种种,还请你日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时,放我一马,允我们和离。”
“阿荀,你当真对我无情吗?”
“三皇子你说笑了,曾经的我对你是真的,可现在害怕你也是真的,我不过是个纨绔女子罢了,要我这样没规矩的女子做你的妻子,恐有伤皇家颜面,我还是那句话人前我一定会做好妻子的本分,人后我们保持距离互不相欠,待你完成大业以后,我们便和离,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说完这些,荀芷蕾转身上了床,感觉自己心里头像是得到了释放,一块沉甸甸地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同他这样说过之后,她反而觉得自己心情极好。
果然,有些东西还是得说开,现在只需要等着和离就好了,也不用担心什么生命危险了,不过若是等他完成大业在和离肯定是有些晚了,万一他改变主意不当太子不称帝了,那岂不是一辈子就要浪费在这了。
不,绝对不成,看来和离这件事还是得靠自己啊,至少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之前找山匪的时候害得她睡都睡不着,再加上左英卓那事后,她更是经常梦魇,好在关于和离这件事是往好的方向走,不过是帮阙巍然完成一些心愿罢了。
阙巍然没在说话,而是脱下了外跑走进屏风里将其挂在架子上,然后去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被褥朝着床对面的暖阁走去。
荀芷蕾侧躺在床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阙巍然将被褥铺在暖阁上,整理好之后便脱了鞋躺下来睡觉。
“阿荀,若是你再这样盯着我,我怕我把持不住会到床上来。”
“你闭着眼睛如何知道我盯着你,那你干嘛不去其他屋里睡!”
荀芷蕾被拆穿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阙巍然,她只是有些不明白阙巍然这是要做什么,她都那样对他了,为何他不发脾气不将她赶出去,反而还屈尊睡在那个硬邦邦的暖阁上。
“我..费尽心思得来的,不会和离。”他嘀咕着,缓缓睁开双眼偏过头看向那个背对着他的少女,“阿荀,睡吧。”
接下来的好几日,荀芷蕾和阙巍然这样相安无事,荀芷蕾做什么阙巍然都不曾管,而她每次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暖阁上的被褥也已经被收拾起来了,况且阙巍然都不在府中。
红妆告诉她,三皇子休沐的这几日天不亮就起来读书习字甚至是练武,现如今休沐结束,他便早早地带着自己的课业去往了私塾。
荀芷蕾“哦”了一声,装扮好自己穿上衣服和鞋子,便出了皇子府,这还是她成婚以来第一次出门,路上总是有人会忍不住偷偷地瞧上她两眼。
此前她还是闺阁小姐的发髻,可如今出门头发都给挽了起来,相比之前的样子更是高傲了许多,她的气质和容貌也没有因为成了婚而变半分,再加上皇子妃的仪仗,整个气质更胜从前。
荀芷蕾出了皇子府没多远就在不远处撞见了安学文,他看起来有些沧桑,像是特意在这里守着她,一双眼睛就不曾从她身上挪开。
仪仗停在拐角处,荀芷蕾希望自己出去走走,只带了红妆还有两三个小丫头,其余的人都在原地待命,安学文也跟了上去,见着荀芷蕾走进了一家首饰铺子,他也跟了进去。
荀芷蕾买完首饰又去了邻街的书肆,她自小便爱读书,为了装作纨绔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正大光明的看过书了,此前都是托丫鬟买或是去书房里偷荀易的藏书来看。
而今,她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愣是傻傻的,为了儿时的戏言竟然装了那么久,还嘲讽自己真的不累吗之类的话,买了好几本书后她还买了话本子,都说话本子里有些招数,她倒是想学习学习。
安学文拿着一本书走到她跟前,荀芷蕾见状给了红妆一个眼神,红妆便带着几个丫鬟退到了书肆的外面等着。
“小阿荀,你出来逛街他都不陪你的吗?你瘦了,可是他欺负你了?”
说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撩一撩荀芷蕾的头发,荀芷蕾见状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抬眸看着他,“堂兄这是准备让我背负一个新婚就出来私会情郎的名声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想走之前在见见你。”
“听闻堂兄继承了父亲的衣钵,要准备投身行伍了,妹妹在这里祝愿堂兄战功赫赫,一路高升。”
不知为何,安学文听到这话心里很是不得劲儿,此前小阿荀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同他这般生疏的,她好像变了,眼神里没有以前的快乐了。
“小阿荀,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同意,我带你走,我照顾你,我们....”
“够了!”荀芷蕾低吼道,“堂兄,若是还看重我们之间的情谊,还请给妹妹我留条活路,祝堂兄一路平安,告辞。”
“可他根本不爱你不是吗?”没走几步,安学文追了上来拦住荀芷蕾说道,“我知道,他不爱你,所以你在肖想什么呢,小时候便是如此,不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是啊,他就是生得好看,我就是喜欢,谁跟你说他不爱我的,你听好了,我们很相爱,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日后也会更相爱,就不劳堂兄费心了。”
说罢,荀芷蕾转身正准备离开书肆,迎面就对上了阙巍然的目光,他的身后还跟着红妆,见着红妆的神情,荀芷蕾知道她方才的话应当是都传了过去。
于是,她在那一瞬间想了许多关于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发现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之外便松了口气。
而阙巍然,他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快步走上千揽着荀芷蕾的腰,朝着安学文笑道:
“安公子,听闻你不日便要去边塞了,我和夫人祝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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