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世子妃求见?”
凌南王蹙眉:“她不在别院陪着长卿,来我这里添什么乱?”
幕僚师长平回道:“世子妃只说了有要事相商,别的没有多提,但柳家的几个幕客,前几日和世子妃见过。”
凌南王登时把赶人的话咽了回去:“师先生,您对上次她说的入梦观星一事,如何看?”
“属下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别欲语还休。观星望气对个人修养学识品行要求极高,我实在难以相信,她一小丫头片子有如此逆天能力。”
“王爷无需多忧,是与不是,再试一次便可知。”
“你的意思是?”
师长平笑而不语,凌南王读懂目光,立刻道:“快让世子妃进来。”
“见过父王,师先生。”
“晚晚,这是府里,无需拘礼,上次你说梦中得见一丝天机,准确预言那澜公子和山匪有勾结,现在可有新的指引?”
林晚晚露出一丝笑意,她今日前来,为的和他要问的,是同一件事。
三日前,命簿再现预言。
【繁花盛,东岸乱,海匪入,云影现,大道初始。】
她和柳家门客隐晦谈论此事,一致认为东岸更适合凌南王府东山再起。
“父王,儿臣正要说此事。昨夜我再次入梦观星,见王府落于东方,一片霞……”
凌南王双目微瞪:“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师长平默默去将房门掩上:“吩咐下去,王爷在商谈要事,闲杂人等一律不能靠近。”
林晚晚心中本只有办成把握将凌南王劝往东岸,她得到的预言只有大概,具体会发生什么变故,一切未得而知。
她最后会登上凤位,可如何登上,其路同样看不明白。
但有一事她现在能确认,凌南王,胸中之志绝不在洛水。
“父王费了诸多心血在西境,除了云将军愿意听从差遣,其余甚微,不如将目光转向东岸。乱中,方有转机。”
凌南王面色严肃,在书案前不断来回踱步。
他内心隐蔽不可说的念头,就连身边最亲近之人,亦没让觉察半点苗头,但林晚晚通过观星预言,一针见血挑破了那层薄纱。
她真的是上苍送来的助力,还是如履深渊的开始?
凌南王目光询问师长平,师长平领会其意,转向林晚晚:“世子妃,属下无意冒犯,只是这浑水一旦淌了,可就再也甩不掉,仅凭一个梦,便让王府力量尽数东移,实在过于草率。”
林晚晚知道他们会有疑问,从容解释:“此事与王府未来兴衰密切相关,只因事关重大,成败在此一举,父王有所顾忌在情理之中。我初晓此计亦觉得过于冒进,但心中念及此时,还发生了一件别的事。”
凌南王追问:“是什么?”
“一道流星过,我听到了云将军的声音,他正带着人在海上与海匪厮杀。”
“你是说云将军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往东岸?”
林晚晚淡淡笑道:“父王,若在我们都没有提前预谋的时候,云将军去了东岸,是不是说明,我们此行,是值得的?”
书房内,寂然无声。
许久,师长平问:“敢问世子妃,能否有准确时期?”
林晚晚沉声回道:“最快下月末,春来风起。”
“借世子妃吉言。”师长平转向凌南王,“王爷,现下距世子妃所言不过月余,我们不如等上一等。”
云影麾下的战力不容小觑,现下是他手里能打出最有力的棋子之一,更重要的是他不被世俗所容,而他是第一个伸出橄榄枝的人。
林晚晚的观星预言说的已经很明白,虽然冒进,但他要走的路,哪一步不如履薄冰。
“那就依你们所言,暂且等上一等。”
凌南王挥手示意师长平退下,他有话和林晚晚单独说。
林晚晚有些讶异:“父王可是要交代儿臣什么?”
凌南王声色冷了些:“谈不上交代,应该更像是提醒,或者警告。”
闻言,林晚晚往后退了一小步,手不由护在肚子前。
凌南王见状,突然笑了:“你不用紧张,你既已加入王府,就永远是王府的一份子,王府的荣辱,亦是你的荣辱。”
“你于王府不弃,王府亦待你如明珠,晚晚,我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林晚晚心中冷然,这是告诉她,若是背叛王府,下场只有死的意思。
林晚晚恭顺跪下:“父王教诲儿臣必铭记于心,时刻谨记,王府是晚晚的家,我定尽我所能,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王府。”
凌南王满意点头,扶她起来:“日后若再次入梦观星,需第一时间向我禀告。”
“儿臣遵命。”
林晚晚温婉行礼,转身离开瞬间面色阴沉。
又是一只老狐狸,看在替她铺路的份上,她暂且忍了。
“什么东西这么难闻?春花,你拿远一点。”
春花有些为难:“这是夫人准备好的稳胎药,大夫说你的脉象还不稳,还需要时刻小心。”
林晚晚迟疑了一会儿,将药膳推开,有些不悦。
先前因为时间太短,她还尚未坐实喜脉,便拿着这个作为筹码来促使凌南王府站在她这一边。
服的药副作用大,让她现在脉象很乱,更是无法确定。
她迟疑了会儿,将药膳推开:“不吃了,都嫁进来了,生小世子迟早的事,再不然,此事我也可以和长卿……”
哪怕灵谷之行真的没有怀上,她现在也完全有机会补上。
只是原本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还是在她从未设想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丝纰漏。
成亲后,祝长卿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那夜送行阿爹,祝长卿被林余当面羞辱,虽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可回来后,他整个人变得沉稳寡言许多,经常将自己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不是阅览古籍,便是勤加练习,对她,也不似以往上心。
“回锦玉轩。”
“夫人可是要去找世子?我方才过来时,看到世子往药阁去了,应当是帮夫人挑选滋补药材呢。”
林晚晚心里微动,语气缓和了许多:“那去药阁。”
药阁外。
来福来运脑袋凑在一块,来福问:“你确定世子现在拿在手里的那支人参是林姑娘送的?”
来运点点头:“千真万确,盒子上面不是还有林家徽记么,你说世子是不是想用来泡酒,才在那里想半天的?”
“我看未必,你想想林姑娘对咱们王府做的那些事,世子怕是看着心烦……”
二人说得起劲,一抬眸就和林晚晚对上,当即一激灵要拜见,林晚晚制止让他们不要出声。
她轻声问:“世子在看的,是什么东西?”
她在外面站了有一小会儿,里面走神的祝长卿,外面小声嘀咕的侍卫,都听得看的一清二楚。
两方过于投入,谁都没注意到她。
来运小心斟酌用词:“回世子妃,是千年人参。”
“谁送的?”
“是……林姑娘。”
林姑娘?
呵,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们对林余的称呼,居然还能是林姑娘。
她加入王府,不计前嫌赏了二人许多金银珠宝,但二人见她永远是恭恭敬敬甚至带着疏离,分明是没有真正把她当做自己人一般去信任。
林余真是好大的本事,收买人心一套她永远比不过。
林晚晚袖中拳头微紧,顿了顿,她把心气压下去:“都下去,别让人来打扰我和世子。”
来福来运应着是,互相推拉往外走。
“一会儿世子和世子妃不会吵起来吧?”
“你能不能别那么多嘴……”
二人音量虽小,但林晚晚还是清楚听到,当下更是不悦。
春花立即道:“夫人,我这就去说他们。”
“你也下去。”
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祝长卿觉察到身后的目光注视,转过身来,看到是林晚晚,温柔笑着走来。
“站在这多久了,怎么也没人通传一声,人呢?”
林晚晚拉住他:“是我让他们先下去的。”
祝长卿揉了揉她的脑袋:“晚晚有话要和我说?”
“没有话,我就不能来找殿下了?”
祝长卿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段时间,是有些冷落到你了,我向晚晚道歉,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她虽是设局让祝长卿喜欢的她,从林余手里抢的他,但他们也是真的在谈情说爱。
之前过往点滴,并不为假。
林晚晚语气柔软下来:“殿下忙于正事,我能理解,不会这么不识大体。”
祝长卿将她抱入怀:“晚晚,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不会负你。”
林晚晚有些不解:“殿下这是何意?”
祝长卿目光落在那株千年人参上,目光冷峻:“我要凌南王府以我为荣。”
林晚晚心跳得厉害。
最初的预言果然开始应验,她成为世子妃,后续登上凤位,一切都开始有迹可循。
不但凌南王有此想法,连醉心玩乐,厌倦朝堂的祝长卿,也开始了准备,这怎么不能算是三喜临门。
这是她林晚晚应得的。
林晚晚难掩喜悦:“殿下无论做什么决定,晚晚都会支持。”
“我的晚晚永远这么善解人意。”祝长卿打趣,“未入门前还长卿哥哥前长卿哥哥后的叫,怎么嫁进来和我之间反倒生分了?”
林晚晚小脸微红:“殿下别取笑我了。”
“和父王母妃一样,没外人的时候,叫我长卿吧。”
林晚晚磨不过他,软声喊了,祝长卿将她抱得更紧。
二人腻歪了一阵儿,林晚晚从他怀里抽出:“这株人参看起来品相极佳,我这就让人给母妃入药。”
她的蜜罐子时光,沾不得一点和林余有关的东西,转身就让春花扔了,扔得远远地!
祝长卿却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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