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伊诗将早餐端上桌时，发现姜纤妍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阳光透过厨房窗户，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
"怎么了？"黎伊诗放下煎蛋，手指轻轻搭上姜纤妍的肩膀。
姜纤妍锁上手机，犹豫片刻："颜子宁说...你父亲可以尝试下床活动了。"
黎伊诗的手顿住了。三周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病情恶化，让她们差点再次陷入互相指责的漩涡。但这次不同——姜纤妍推迟了与日本投资方的关键会议，陪她在瑞士医院守了整整十天。
"还有呢？"黎伊诗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
姜纤妍的指尖在咖啡杯沿画着圈："她建议我们...适当放松。"她突然抬头，眼里闪着黎伊诗许久未见的稚气，"我们今天能不能...像普通情侣那样约会？"
黎伊诗差点打翻橙汁。这个掌控着数十亿资产的女人，此刻竟像个提出初恋约会的高中生般忐忑。
"普通情侣？"黎伊诗忍住笑意，"你确定知道那是什么样吗？"
姜纤妍耳尖泛红："我查了攻略。应该包括...乘公共交通、吃街边小吃、看一场电影？"
黎伊诗的心像被温水浸泡般发胀。她想起上次姜纤妍"微服私访"街边奶茶店，结果因为不会扫码支付差点报警的糗事。
"好。"黎伊诗擦掉她嘴角的面包屑，"但有个条件——今天不许提工作，不许用黑卡，手机调成静音。"
姜纤妍郑重地点头，当场将手机设为飞行模式。这个动作让黎伊诗想起她们在心理诊所签订"和平条约"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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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城市地铁站。
姜纤妍站在自动售票机前，眉头紧锁得像在审阅百万合同。"为什么不能刷脸支付？"她小声嘟囔，手指悬在触摸屏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黎伊诗从背后环住她，引导她的手指点击屏幕："先选线路，再选站点...对，就是这样。"
当姜纤妍成功取出两张蓝色车票时，眼睛亮得像是完成了IPO路演。她小心翼翼地将车票揣进西装内袋，又怕折坏了似的拿出来捏在指尖。
"普通情侣不会这样珍藏地铁票的。"黎伊诗笑着抽走车票，"看，像我这样随便拿着就行。"
进站时，姜纤妍被闸机绊了个趔趄。黎伊诗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却在下一秒被人流冲得贴在了她胸前。姜纤妍本能地环住她的腰，在拥挤的车厢里筑起一道人墙。
"你经常...这样挤地铁？"姜纤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
黎伊诗抬头，发现她正用身体抵挡着四周的推挤，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个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的女人，此刻却为最普通的通勤方式如临大敌。
"大学时每天都是。"黎伊诗捏了捏她紧绷的手臂，"放松点，你挡住三个上班族了。"
姜纤妍这才发现身后几位白领正无奈地绕行。她尴尬地侧身，却仍固执地用一只手护住黎伊诗的后脑，防止她被扶手撞到。
当地铁驶过跨江大桥时，阳光突然洒满车厢。黎伊诗看见姜纤妍的睫毛在金光中颤动，像蝴蝶试探初春的空气。这一刻的她，比任何商业杂志封面上的样子都要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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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大学城麻辣烫小店。
姜纤妍盯着墙上斑驳的价目表，表情像在解读摩斯密码。"二十元...任选？"她不确定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爱马仕皮带的扣环。
黎伊诗憋着笑递给她一个塑料篮："选你喜欢的食材，我请客。"
姜纤妍犹豫地夹起一片土豆，又谨慎地添了两根金针菇。黎伊诗看不下去了，直接往她篮子里倒了半盘肥牛。
"普通情侣不会这么客气。"她凑到姜纤妍耳边低语，"尤其是同居三年的那种。"
姜纤妍的耳垂瞬间红透。她报复性地往黎伊诗碗里加了一大勺辣椒油，却在对方被辣得吸气时，手忙脚乱地递上自己那杯没动过的奶茶。
"间接接吻哦。"黎伊诗故意在吸管上留下唇印，如愿看到姜纤妍喉结滚动了一下。
当第一口麻辣烫入口时，姜纤妍的表情堪称戏剧——从震惊到痛苦再到强装镇定，最后辣出眼泪还要嘴硬："味道...很特别。"
黎伊诗大笑着用纸巾擦去她眼角的泪花。阳光透过塑料门帘，在姜纤妍昂贵的西装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她终于卸下了姜氏集团总裁的面具，变回一个会因为辣味皱眉的普通人。
"看那边。"黎伊诗突然压低声音，"穿黄衣服的女孩在偷拍你。"
姜纤妍条件反射地绷直后背，商业假笑自动上线。黎伊诗按住她的手："别紧张，我猜她是美食博主。"她狡黠地眨眨眼，"要不要体验一下被网红打卡的感觉？"
没等姜纤妍回应，黎伊诗突然揽过她的脖子，在她沾着辣椒油的嘴角亲了一下。这个动作引得周围几桌大学生起哄吹口哨，黄衣女孩的手机差点掉进汤碗里。
"黎伊诗！"姜纤妍又惊又羞，手忙脚乱地擦嘴。
"普通情侣都这样。"黎伊诗理直气壮，"尤其是辣到神志不清的时候。"
姜纤妍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回敬了一个带着麻辣烫味道的吻。当周围响起更热烈的欢呼时，她在黎伊诗耳边轻喘："现在谁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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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城市公园的摩天轮前。
姜纤妍仰头望着缓缓转动的巨大轮盘，眉头微蹙："安全系数太低了。"
"你坐过私人飞机遇过气流都不怕。"黎伊诗拽着她的袖口，"这个比你的直升机安全多了。"
排队时，黎伊诗注意到姜纤妍一直在观察前面那对中学生情侣——女孩靠在男孩肩头吃棉花糖，男孩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脸上的糖渍。
"想要吗？"黎伊诗指着不远处的零食摊。
姜纤妍摇头，却在黎伊诗转身时偷偷买下了那个兔子形状的棉花糖。
当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整座城市在脚下铺展开来。姜纤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刚才夜市上看到的。"
盒子里是一对草莓发卡，塑料材质，边缘还有点脱漆。黎伊诗却如获至宝——这是她大学时常买的款式，没想到姜纤妍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帮我戴上。"她转过身，感受姜纤妍的手指笨拙地穿过她的发丝。这个在董事会上雷厉风行的女人，此刻连个发卡都别不利索。
摩天轮轻轻晃动，姜纤妍的手扶上她的腰。夕阳透过玻璃舱，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个。黎伊诗突然想起七年前她们第一次接吻，也是在这样金色的黄昏里。
"其实..."姜纤妍的声音有些哑，"我查了二十篇约会攻略。"
黎伊诗笑出声："看出来了。哪有正常人约会安排得跟行程表一样精确？"
"我怕搞砸。"姜纤妍的指尖轻抚她发间的草莓，"就像上次..."
黎伊诗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自责。摩天轮开始下降，将她们从云端带回人间。唇分时，黎伊诗发现姜纤妍眼里有泪光闪烁。
"你知道吗？"她将棉花糖掰成两半，"普通情侣最常做的事，就是一起搞砸，然后笑着收拾残局。"
姜纤妍咬了口糖，甜得眯起眼睛："比米其林三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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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回程的地铁上。
姜纤妍靠在黎伊诗肩头昏昏欲睡，发间的草莓发卡歪到了一边。黎伊诗轻轻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指尖无意间触到她西装内袋里的硬物——是那两张被珍藏的地铁票。
车厢摇摇晃晃，窗外的霓虹在姜纤妍疲惫却满足的睡脸上流转。黎伊诗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在某个商业酒会上，姜纤妍也是这样靠在沙发里小憩，像个误入成人世界的孩子。
手机震动起来。黎伊诗小心地掏出来，是颜子宁发来的消息："姜总今天错过的重要会议，损失保守估计八位数。"
她低头看着肩头熟睡的脸庞，心中泛起温柔的涟漪。这个愿意为她放弃千万生意的女人，也会为学会坐地铁而骄傲，为吃到街边小吃而雀跃。
地铁到站时，姜纤妍迷迷糊糊地醒来："我们到家了？"
"嗯，回家。"黎伊诗扶她站起来，十指相扣。
站台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姜纤妍突然驻足，从背后环住黎伊诗，下巴搁在她发顶："今天...我很开心。"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黎伊诗眼眶发热。她知道对姜纤妍而言，表达情绪比做并购案还难。
"我也是。"黎伊诗转身，正了正她歪掉的领带，"下周六，我们去逛宜家？"
姜纤妍眼睛一亮："我可以学着组装家具。"
"然后为抽屉朝哪边开吵架。"黎伊诗笑着补充，"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
夜风拂过，带着初夏特有的温柔。姜纤妍的吻落在她眉心，轻得像一片茉莉花瓣。这一刻，黎伊诗忽然明白——最动人的爱情不是惊涛骇浪，而是她们此刻十指相扣的温度，是地铁票上的皱褶，是廉价发卡在月光下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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