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一。
冬日里,热火朝天、如火如荼忙碌着的周一。
当然,也是微微感觉幸福的周一。
昨天雪下到中午便停了,到了夜里八点左右又继续飘起来。
我送霈华回酒店,并到他房间里陪着坐了一会儿,没有多聊什么,只到将近十点雪又逐渐停了,我才同他相拥道别。
出酒店前我有意在大堂转了一圈,权当临时视察工作,之后才暗自欣喜着离开。
半夜觉也睡得安稳(当然是在褪黑素的辅助下),上午上班时没有一件烦心事涌上心头,只是猛然记起放在办公室抽屉里的戒指。
他目前没有机会戴,在他面前我也就摘了。可何时归还戒指的问题,现在看来依旧是个问题,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等关系稳定一些了再做打算。
很多事情,现在似乎都豁然开朗了——难道这真就叫个“人逢喜事精神爽”么?
“哟,遇到什么大喜事啦,谢总?”Joan在我心情正愉悦时破门而入,“看您那face,快笑烂了都。”
我撇撇嘴,继续自己乐自己的,没空睬她。
她急得踏着高跟鞋,跨到客用沙发处猛然一坐,把腿翘得老高:“我说……在这儿傻乐什么呢?交代给你的事,忘啦?life不想要啦?”
缓缓仰起头,我拿下巴指着她:“才星期一就上我这里闲逛,money不想要啦?”
她一拍沙发,苦笑着站了起来:“行,你牛!”
我早就知道她只是在搞抽象,毕竟在上司的直接生意伙伴头上作威作福的话,是不可能让她笑着说出来的。不过高兴的话,陪她玩玩也没什么问题。
让剩下的转椅轻轻晃了晃,我的视线飘向玻璃窗外:“那你说说,你们老板……现在状态怎么样?”
她几步走近我,顿时转换到“惊叹模式”:“Oh my god!What did you do?他气色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你还真是……简直哄好了一个祖宗!”
嗯……祖宗?
讨好他,很难办吗?
“什么意思?”面部肌肉不由得绷紧了三分,我感觉自己眉头正微微皱起,“他……很难搞吗?”
怔愣了片刻,她赶忙摆摆手:“不是啊,他待人……还算随和吧,只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有点低气压。”
“哦。”我轻应一声表示知晓。
站直身子,她拍了拍身上的外套,转身准备离去。
“没事我就先闪了,要不是为了看我的honey一眼,我才不想大老远跑来。”
“行,那就赶快滚。”
“切,嘴真臭。”
“彼此彼此。”
听到关门声之后,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而前脚刚送走某个活爹,后脚手机便接收到了来自特别关心的新消息提醒。
“幽难?”(10:16)
“我在。”我迫不及待地回复他道。
消息页在左上角经历了短暂的“对方正在输入……”后,于左下角新弹出了一小片白色:“我想见你,现在。”
“现在我正好有空,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嗯,你过来找我吧,临时办公区,我那间办公室。”
“好。”
回复完毕,我立刻退出了和他的聊天页面,依据备注,我很快找到了目标。
“星画,我现在急着下楼去临时办公区一趟,如果你手头没别的活,就麻烦过来办公室替我守一下。”
我发去一个语音条。
“收到请回复。”(10:21)
“收到,谢总,我马上过来。”
忍不住挪了一下身下的转椅,制造出来的噪声刺着我的耳朵,却扎不穿我内心的欣喜。迅速站起身来,我几步跨出了办公室。
-
我特意避开了临时办公区人员密集的位置,专门往稍微隐蔽的地方绕行,不消一会儿,他的办公室便找到了。
不过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以这样的目的来到这里,或者说,我还从未独自一人来这里找过他。
“嗨!”大抵是觉察到了我的动静,他立即推门而出,亲昵地招呼我。
我被他轻捏着衣袖拉了进去。
S级临时办公室的基础设计比较别致:
四面都是玻璃墙,但除去朝向外面城区的那一面,其余都是“内见外不透”的设计——里面的人可以瞧见外面,但室内的场景不能对外部窥探到。
室内的陈设和总经理办公室极为相似。只是我之前从未仔细观察过这办公室内布置的细节。
“上午好,”我找到沙发坐下,望着他缓缓坐回转椅上,“现在……你找我做什么呢?”
他顺势理了理衣领,沉着眼睫转向我:“有一点……个人问题,需要聊聊。”
吭……
个人问题……吗?
不自觉地伸手摸摸后颈,我迟疑了片刻。
“那个,”见我沉默,他又起身向我迈了两步,神色如常,“如果觉得我太冒昧,你也可以……毕竟现在还是工作时间。”
稍觉僵硬的脸颊上发着烫,我咬牙摇头:“没关系,我来都来了嘛。”
长舒一口气后,他再次退回转椅,眉头微蹙了起来:
“那真的……我问什么都没关系吗?”
“不会的,”我平静地回复,“反正目前重要的是坦诚,不是吗?”
毕竟我和他现在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他探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嗯。之前……是有人向你——告过白,对吧?”
“是的。”手不由自主地揪起了盖在大腿上的裤子面料,“我‘大学’的时候,是个女生。”
那件事他应该在当时就隐约知道,虽然我没直接告诉过他。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想不明白,他突然为什么在意起了那件事。
而且,如今我一想到当初某位当事人本身,就不由得想发笑。
“我知道,”他抿抿嘴,“因为其实当年的事情,我还记得一些。”
“嗯。”
不过他也有可能不甚清楚。
毕竟那时候Joan染了黑发,平时也特地戴了美瞳——因为当时她总是担心,社会上会有一些不懂事的混蛋笑她是“假洋鬼子”。
“她近段时间还是和你走得很近,对吧?”手搁在膝盖上,他稍稍压低了声音问我,“但我看好像……不全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愣了片刻,随即屏气凝神注视了他一小会儿,答道:
“确实不全是,不过……”仍有些疑惑驱使我中断回答,“有件事你好像不清楚?”
“什么?”
“她已经谈恋爱了。”
“谁?”他一脸不可置信地一再问我。
“Joan,”怕他缓不过神,我又换种方式重复了一遍,“庄祺禹。”
忍不住重新站起,他走到我近旁,抓住了我的双肩。
“你怎么知道的,幽难,还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的交往对象又是谁?”
他顶着错愕的神情,不合乎平日惯常作风地输出了一大堆疑问。
而我尽可能给出真实的答案,直到回答关于Joan目前的交往对象的问题时,我顿了一下。
他也跟着我愣了一下神。
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文件抖落声清晰入耳。
脑海被这闪电般的声响贯穿,他几乎顷刻间回过神来。
接下来是一幕时长三秒的“无声剧”——“室内外的沉默”。
三秒后,Joan便弯腰蹲身,麻利地捡拾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不得不说,她的职业素养还是非常高的。
而待我缓过来时,身前的他早已理正了领口,表情恢复如常:
“Joan小姐?麻烦进来一下。”
原本我打算起身帮忙开门,但考虑到他的心境,终是没有动身,只好看着Joan佝偻着背灰溜溜地钻进来,怀里抱着一大摞文件,满脸心虚的样子让人心情复杂。
进门之后,她顾不得先把文件交到上司的办公桌上,而是先站在我和他都差不多两步以外的地方,深深鞠了一躬。
面对这样的举动,我虽说起初感到暗爽,但过后却陷入了深深的不解。
“那个……展代表,”她仍旧鞠着躬,目光着地,“刚刚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还有,现在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了,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好朋友,我们目前也是……早就处成了比铁哥们儿还铁的关系……”
听着她的陈词,我忍俊不禁,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直到她讶异的目光缓缓向我投来,我才意识到不对。
“霈、霈华,”我尴尬地挠了挠耳后,“她说得确实没问题,而且她交往的其实……是我手底下的人。”
话音刚落,他转愕为喜,趁着笑意拍了拍我的肩,又带着随和的神色转向她:
“都被发现在偷听了,就别这么怂了——搞得我像个‘暴君’。”
“我知道您心里有顾虑,可是……”她继续“哭诉”,搞得空气中一股“茶味”,“我早就不喜欢男人了!”
“啊?”现在,我该和霈华面面相觑了。
“怎、怎么了吗?”缓了口气,她站直身子微喘着。
我撇撇嘴:“结果你告诉我,你在我手底下谈了个……女朋友?”
霈华抓着我的衣袖,这时又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事情,当初你就该早点说的。”
说着她又弯腰鞠了一躬:“对不起,因为目前对方的具体身份还要暂时保密,我担心透露太多会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没事,该拿来的文件放在这里,”他抬抬胳膊,“然后庄小姐,你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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