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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Max出奇的安静。苏芒发她消息他也会回,但是很少主动。她觉得他是不喜欢自己的,她也不会强人所难,放过就好。

苏芒继续自顾自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她找了别的男人,那是一个年纪虽然偏大,但是容忍心和体贴度都十分高的男人。离着90刀的Uber车距,他为她打车、带她去当地最有名的six flag游乐园,陪她玩过山车,带她吃好吃的。苏芒第一次发现,原来游乐园可以这么空旷,这么好玩!远超于北京欢乐谷的面积,五颜六色的过山车,有旋绕式、有悬吊式、也有那种很平滑的一路下来很清爽的休闲式过山车,总共加起来五六个。人还很少,排了队就能上,基本不用等。作为自身过山车爱好者,苏芒内心简直发出尖叫!可是很快她发现,原来过山车玩得太快是会晕的!三四个坐下来,她有点想吐了……原来欢乐谷的长队救了她……哈哈,排队等待的时候有充足的缓冲空间。那男人连忙扶她坐下安抚。很暖心的是,就在她难受的时候,一个一直坐在旁边的黑人小女孩突然冲过来说:“You look so pretty!” 苏芒突然惊住,然后回神、微笑道谢。就这一惊,她突然不感到难受了。此后男人一直用这个梗玩笑她。男人很体贴,一路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送她回去、再返回自己住处。男人也很幽默,他们共同喜欢郭德纲。他也是北京人,不过在美国定居很久了,只是一直坚持听郭德纲的相声。他不时打来电话体贴关怀、在苏芒房费产生问题的时候也主动提供帮助。

苏芒是个利己主义者。她从小因为长得又黑又胖,受到不少欺凌。她柔软而善良的内心在一次次抨击中逐渐坚硬、冰冷……她深知这个社会对于外貌的歧视,也深谙哪些恃强凌弱的潜规则,她不会忘记,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所有人的力量都将她推向深渊。她深深地凝望着深渊,而深渊,也在凝望着她。出乎意料的,在成长过程中,她变得越来越好看,她极度夸张的减肥、厌食再到最后的恢复……蜕变如同噩梦,她为此付出代价、产生心理阴影、甚至失去了女性的生育功能……但是最后,她光鲜地站起来、站在众人面前。她笔直修长的腿部线条每每被人称赞,完美的身材比例使得许多摄影师主动登门,男人们走过一拨又一拨,每个人都说她仿佛有着神奇的魅力令人倾倒。但是她知道,她完了,她不会爱了。在她心里,每个男人都贴着标签,他们有各自的功能、价格、以及保质期。她为了破掉初次,也只是随随便便的找了一位身材尚佳的顺眼男人……在苏芒眼里,每个男人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take her to the bed. 狡猾如她,她只会前期让男生买单,做出贡献,当对方提出邀请以后,她转身走掉,可以换下一个了。反正男人那么多,够她换的。就连普通人的善意,她也常常不屑一顾。恶人那么多,她顾不过来良善、只会报以微微谢意,其余都以暴制暴,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每一个陌生人。她像是一只惊惧的猫,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内心也越加孤独,逐渐凝结成寒冰。

男人对她很体贴,她也不为所动。所以当他问起苏芒自己的性需求的时候。她知道,这个男人用不久了,可以next了。苏芒并没有很旺盛的需求,她对他们很失望,他们暴露的都很快、很没耐心、她也不想过多纠缠。

后来,新鲜的男生层出不穷。可隐隐的,她还是觉得少点什么。一次酒过三巡,她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手机屏幕亮起简讯——是Max. 他问她最近如何,要不要出去喝一杯。她故作矜持,将手机扔到一边。第二天才回他:好啊,周末吧。她捏捏皱紧的眉头,隐隐感到,她要面临灾祸。他们去了附近的酒吧,是她一直很想探店的一家。他们微微醉了,遇到一对美国情侣,双人分别挑战扔球,她竟然十发九稳,乐在其中。气氛热烈,别的人都围观过来吹哨起哄,他们笑得开怀。

之后的日子里,男人又断断续续找过她两三次。可是总不回她主动发的简讯,总是很久很久以后才回复。有一次,在一家露天酒吧,他们吹着海风,坐着闲聊。来来往往的情侣,悠闲地在凌晨的巴尔的摩散步,根本没有传说中的枪响。她点了最爱的金汤力,风吹着吹着,苏芒觉得自己彻底醉了。他提议要不要买包烟,她说好啊。他们散步至深夜的便利店711,就像照片中一样,711的红绿色在湿润的空气中散发着霓虹样光芒,又或许、是她看花眼了。他询问她要什么味道的烟,顺势搂过她的腰,她触电一样清醒了一下,说都好。他搂得更紧了,那薄荷味的好不好?嗯好,她乖巧地点头。他们走出便利店,Max点燃香烟,苏芒叼着烟凑近男人的唇,借着他烟头的火,点燃了自己的,笑盈盈地望着他。在迷雾里,男人猛然抽掉她嘴里的烟火,凑近她,吻上来。那是一次激情的长吻,他嘴里薄荷的烟味混合着身上的古龙水味道,猛然突袭,炙热的嘴唇压上她因寒风而冰冷的双唇,攻破了她最后的防线。她被微微呛了一下,但是这迫使她张开了双唇,他趁此在她嘴里探索,有些粗俗有些试探。舌头上味蕾的冲击让她意外的舒服,不同于以往的男人们,或有口臭或过于湿润,她忍不住回吻。彼此的温度在这瞬间融合、纠缠……直到耗尽肺内的氧气,他们彼此头顶着头,面红耳赤的喘息。

“今晚,要不要去我那里?”他发出邀约。苏芒拿起自己最后的抵抗,“不了,我还是回公寓吧。”

“你确定?”

“嗯。”

“走吧,我送你回去。”

男人没有过多强求。

男人送她到门口,顺便借了下卫生间。他们偷偷摸摸溜进房间,睡在客厅的室友已经关灯入眠。苏芒在卫生间门口等他。Max解决后敲门叫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慌神,被拉进了卫生间。她被他抵在镜子上,疯狂地吻着。她受不住力气往后倾倒,他拦住她的腰和头。被护住的感觉真幸福啊,苏芒感叹。他把她抱上洗漱台,吻还在继续,抽走她最后一丝力气。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想要他,就这个男人,就是他,前所未有的。可是她好难过,他不那么喜欢她。她想要他臣服。在最后一丝氧气跑掉之前,她推开他。

“你走吧,时候不早了。”

“为什么?”

“不,你还不够喜欢我。”

“干,我还不够喜欢你嘛?”

苏芒笑了,没有回答。

男人看到她的坚持,慢慢退出。她送他到房门口,他带上门,再次吻了她:

“下次见。”

“记得想我。”

她似有若无地要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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