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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中月6

出慎刑司约莫已是酉时,日头西沉,却如初升的太阳般洒在宫墙上金灿灿光芒。

慎刑司位置偏西南,江霁独自出门向北处走了一段,又东拐走入宽阔笔直的宫道,冯知远这几日被他派去宫外办事,故只他独身一人。

远远的,江霁就瞧见杨溪在御茶膳房门前张望,她看见江霁那刻,面漏喜色,而后向他小跑而来。

这几日他派人打探了她的家世,确无异常。也听说她做的茶点一绝,改日定要尝尝。

杨溪边慢跑边左顾右看,确认四下无人的搞笑模样逗得江霁禁不住嘴角上扬一瞬,她仍是身着暗灰色宫服,只是较往日不同的是,盘起的发髻上多了一支珠钗。

“下臣见过江总管,”杨溪至他跟前行礼,起身后随他缓缓走着:“江总管秉公执法,免得屈打成招,冤枉好人,下臣心生感激。”

两人一前一后并向缓步而行,杨溪在身后跟着,不过半步距离。

慎刑司用刑之狠辣闻名,杨溪心中虽挂念郑丹秋,只碍于身份,不便直接询问。

江霁面上无表情,语气却较往日轻松了些:“分内之事罢了,不必多言。”

虽郑丹秋是枚棋子,可江霁从未想过至她于死地,只是用刑做足戏罢。

话落,他随即加快了脚上的步子,衣摆经风扬起又翩然落下。杨溪不说话紧跟在他身后。

“若没旁的事,你可以回茶房当值了。”他觉察杨溪寸步不离紧跟。

跟他做甚?

杨溪长呼一口气,壮着胆子又提了要求:“下臣还有一事相求。”

江霁闻言一时默然,他停住步子猝然转身,身后之人险些又撞了满怀。

鎏金似的余晖映在她额间,衬得少女额间透亮,摇晃珠钗在金光照耀下闪着光。

杨溪先前或许惧怕江霁认出自己,可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能认出早便会想起她,不至等到今日,于是也便安了心。

而江霁又是内务府总管,除了当今圣上,在内务府,只他的话最顶用。

江霁细细打量眼前之人,虽不施粉黛,可那双微翘的眼睛若琥珀般清亮,眼神漫不经心却又溢满蛊惑。

“说。”江霁淡淡道。

“江总管,您好人做到底,进了慎刑司,便未有完好出来之人。下臣这有瓶家中捎带的金创药,可否劳烦您送至丹秋手上…”杨溪边说边仔细观察他的眼神,试图从中探寻江霁的情绪。

杨溪说着便从袖口拿出金创药,伸手递给江霁。

这感情是拿他当小厮使唤了。更何况,根本无需她这瓶药。

那双玉手迟迟僵在空中,江霁并不伸手接过,反而看向她道:“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一直帮你。”

这话着实是出乎杨溪意料了,她一时梗顿。

这人,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不过说的倒是没错。

她的手缓缓垂下,又闻江霁言:“这种事,你该找尚茶正刘大人,而不是我。”

几刻钟前,杨溪冲撞管事公公,冒死求见过他一次,见她眼角挂着红,话也哽咽,一时心软才去了趟慎刑司,如今倒使唤起他来了。

杨溪会意,算了,让他装罢。

说来也巧,片刻身后便传来刘子询声音,说曹操曹操到。

“如此热闹,两位议什么呢?”刘子询声音极大,面上挂着浅笑。

杨溪立马收起金创药退至旁侧,又行礼,刘子询眼睛慢眨点头向杨溪回礼。

“我道是江总管急着走,怎又与我茶院的姑娘相交,丑话可说在前头啊,谁都不能欺负我茶院的人。”刘子询半打趣着说道。

江霁轻笑一声,回刘子询道:“恰巧碰见罢,没旁的事,我就不奉陪了。”他未回眸正眼瞧刘子询一眼,余光却是瞥向杨溪。

“江总管慢走。”刘子询语速减缓,心里不免嘀咕,江霁与杨溪怎得相识,属实出乎意料。

紧攥在手心中的金创药已然被捂热,杨溪目送江霁身影愈来愈远,心中对郑丹秋的挂念未消散半分。

刘子询与杨溪并步回茶房,刘子询向来护着手下之人,也没官架子官腔,他开口道:“江总管可是有为难你?莫非他欲从你这打探郑帮厨?”

杨溪自不愿他知晓自己有求于江霁,道:“江总管问了些话,并未为难下臣,只是…丹秋她受刑不知禁不禁得住…”说着又紧了紧手心金创药,轻巧药瓶浸上了汗水。

天色渐晚,该是宫中娘娘晚膳时候,宫道又活络起来,宫人随踵而至,杨溪心间纠结是否将金创药交于刘子询。

直至进了茶院,刘子询开口道:“他若为难你,只管同我说,郑帮厨那不必忧心,王郎中命人送了被褥去,也不会再用刑逼供,我从慎刑司出来时,王郎中又给她送了药。”

手心一松,杨溪安下心来,将金创药放回衣袖,只道:“是。”

“别愣着了,做活去罢。”刘子询又言,语气温和。

杨溪微微点头,行礼道:“是,恭送刘大人。”

暮色已至,杨溪点燃几盏蜡烛,房内霎时灯火通明,喷香的奶茶卷着香气引人垂涎。

咚咚咚——叩门声响起。

宫女拎了一密封布袋进门,道:“奴才奉命于刘大人,请御茶房亲自将此送去茶库。”

黄询岑盯了眼宫女,眉头一皱道:“送东西这种事,你可以直接送过去,不必特意同我们讲。”

宫女向前将布袋放置木桌,回道:“不可,刘大人出门时,特意嘱咐过,要御茶房的人亲自送至周郎中手上。”

“我去罢。”杨溪拍拍手上茶尘,道:“恰好我正忙完,又曾见过周郎中,我去即可,有劳公公前来相告。”

杨溪提起布袋欲出门,宫人递予她一盏灯笼,提醒外头天黑。

她道谢后接过灯笼便出了门,今夜无月,想必明日该是阴天,五月底的夜晚倒也不算寒凉。

所幸宫道来人不少,杨溪也不惧,进广储司直行右拐便至茶院,与当值的道明来意后,只待周郎中前来。

杨溪将布袋搁置旁侧侯着,四处张望间,又瞧见那口老缸,前几日的记忆袭来,被训斥的场景似历历在目。

“那金鱼当真贵重吗?”杨溪用手指指向老缸方向,回头询问门前当值的侍卫。

侍卫询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叹了口气道:“这世道,鱼比人金贵,缸比人贵重。我劝你还是离那鱼远些。”

“为何。”杨溪被他这样一讲,心中的好奇欲一下勾起。

侍卫望望四周,悄声道:“当今太子嗜鱼如命,这是太子养的金鱼。”

因不清楚杨溪为人,他也并未多言太子半分不是。

无论是多信任一个人,都不可将底盘和盘托出,言多必失。

院内海棠花多已凋谢,风过席卷至墙边。古树正茂,枝桠亭亭若铺盖。

杨溪秀眉微蹙,略显疑惑道:“那为何不在太子宫里养着,偏置于此处。”

“你有所不知,太子宫里养观赏鱼,养一条死一条,后来找了风水先生来瞧,才选中这方位,连老缸也是大有讲究。”侍卫尽量压低声音回她道。

杨溪眉间一皱,这太子可当真奇怪,只怕是有何见不得人的秘密。

正思忖着,侍卫打断她思绪,提醒道周郎中已至。

杨溪将布袋亲手交予他,行礼道:“郎中,下臣奉刘大人之命,前来相送,现已送至,若无旁的事下臣便告退了。”

周正接过,愣了半晌方反应过来:“哦,我想起来了,好好好,辛苦你黑灯瞎火的亲自跑一趟,替我谢过刘大人。”

“是。”杨溪恭而有礼。

虽不知布袋里装的何物,可杨溪对刘子询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周正递给她一盏煤油灯,纸糊薄灯笼灯光属实微弱,不若煤油灯亮堂。

亥时已至,宫道上寂寥无人。杨溪踏上回御茶房之路,突听见右前方靠墙处传来微弱哀嚎声。

煤油灯光芒将前处打亮,杨溪定睛瞧着,一老妪蜷缩在旁,右手紧紧捂住膝盖,似是落了伤。

“嬷嬷,您没事罢。”杨溪赶忙上前探看,放置地面的煤油灯以灯盏为原点,散发朦胧黄光。

“哎呦…”嬷嬷见来了人,强撑着气力说道:“夜路黑,石子滑,这才摔了一跤…”

杨溪将人扶起,又问道:“嬷嬷您可还能走路吗。”

本欲喊宫医前来,杨溪很快打消了这念头,宫人生病受伤多是自行熬过去,宫医不会插手,正是如此,她入宫前才备好药箱。

见嬷嬷面上扭曲痛苦,杨溪不再问,扯起嬷嬷宽大的裤袍,将随身携至的金创药洒了上去,剐蹭伤口从膝盖至小腿,并不算轻伤。

嬷嬷痛的龇牙咧嘴,双手紧紧攥住杨溪胳膊。

片刻后,杨溪又问道:“嬷嬷,您是哪个院的,我送您回去。”

“有劳姑娘了,老奴是衣库方嬷嬷,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多亏遇到姑娘你好心,别人哪会管我老婆子……我也有个女儿,想来若是还在应和你差不离大了,她手臂上有片殷红海棠花状胎记,都说是有福之人,却年幼贪玩走丢……哎。”方嬷嬷颤颤道。

“嬷嬷莫要客气,您若是不嫌弃,我当您干女儿,我自幼丧母,看您也是倍感亲切,来我背您回去罢。”杨溪道。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我一个衣库不起眼的老婆子,哪能配……”

听闻衣库二字时,杨溪浑身仿若过电般愣了一瞬,方嬷嬷又唤她几声,这才收回神。

方嬷嬷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紧握住杨溪手臂,趴至她背上,杨溪欲背她回衣库。

“您就莫要同我客气了,只是…嬷嬷,您在衣库当值,可曾听闻过…沈青…”杨溪忖度一番,试探性开口。

啪——

煤油灯摔落在地,灯罩炸裂,灯芯却未灭,只是火光弱了些许。

方嬷嬷心中一震,目光闪烁不定。声音倏忽冷了几分,全然不似方才柔和亲切,“姑娘啊,这名字可不兴提,宫中大忌。”

“为何?”杨溪顿在原地,侧目余光扫向方嬷嬷,仍是瞧不见背上之人表情。

“姑娘,老奴知晓你是好心人,可有些事还是不要问的好,有时候,不必事事寻个清楚明白,难得糊涂才可长命百岁…”方嬷嬷这话看似是在回杨溪,实际也是劝说自己。

杨溪猜想她一定是知晓什么,既然方嬷嬷不愿多言,她也识趣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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