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套上的残留感知来看,那个不知名的鬼物并不算强。现在正是太阳初升的时间,那般弱小的鬼物掀不起风浪,但不解决也是麻烦事,体质弱些的人若是不小心沾上,恐是要难受两天,尽快处理好了。
这般想着,顾洺加快步伐,来到了体育馆边上一栋教学楼附近。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教学楼附近还有别的存在,不像鬼那样阴寒,而是更像暖炉一样的……顾洺简单在周围绕了两圈,没什么发现,便收了心,专注跟着感知到的源头前进。
顾洺走进教学楼,越往深处就越能感受到一股凉意弥漫,但这股凉意太淡,哪怕自己走到了团缩在角落的一道身影旁边都没觉得如何,可源头却好似身处极寒,蜷缩着瑟瑟发抖。
借着投过来的光,顾洺得以看清缩在阴暗角落里的身影。
紧紧环着身体的女生身形单薄,裸露在外的肤色泛起青色,没有血色的唇颤抖着轻呼自己冷,呼吸虚弱到细不可闻,可她却还极力躲着阳光,仿佛见到光就会感受到痛苦似得。
顾洺不认识她,但这女生状况不容乐观,魂魄都快飞没了,若不尽快干涉把人拽回来,轻则病一辈子痴痴傻傻,重则一条命就此呜呼。
在这幽暗的角落里。
在这本该充斥青春的地方。
缓缓蹲下身,顾洺两指一并,在空中写了个‘归’字,然后点上女生的额头,在指尖触碰到的同时,她身体猛地一颤,本来紧紧环抱自己的双手一松,整个人神情恍惚,顾洺心中略数几秒后,女生终于回过神来。
看清自己面前还有人蹲着时,女生被吓一跳,而后小心问出声:“不好意思,你是……”她愣了愣,转头看过周围,面露疑惑,“奇怪,为什么我会……”
“我叫顾洺,路过时瞧你坐这里好一会儿了,是有什么烦心事?怎么坐在这里休息。”顾洺朝女生伸出手,“是昨天没睡好么?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顾洺看起来就不需要自己给出什么回答,他仅是提出问题,却不好奇对方可能给出的回答,只体贴地转换话题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他可以带自己去找医务室。
这件事依旧蹊跷,但看着面前这个一向稳重看起来就安心的男生,女生感到放松。她搭上顾洺的手顺着力道起身,不好意思得向他道谢,“谢谢你叫醒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来这边好像只是因为碰见了一只黑乎乎的猫想凑近看看,但我才转个弯就一下不见了……”
然后,记忆就有些模糊了,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也许是因为你累了。我瞧你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是熬夜了吧。瞧你身体状态就能看出来你不怎么生病,甚至作息也很正常,只是突然因为什么事熬了夜暂时缓不过来,歇一歇,或者晒晒太阳就好。”顾洺想了想,又从口袋取出一个黄色纸包成的三角形物品,细看上去上面似乎还有红色线条。
顾洺塞给女生,她接过后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东西是符箓,她有些不可置信得看过去,“你信这个吗?”
话蹦出口女生又觉得可能有些过于直白,她连忙摆手又补几句,“我不是对你信这个有什么意见,只是我家里人有信这个的,大多是为图个心安……不是不是,我是说……”
呸,说什么呢!!女生越说越不对劲,几次想语无伦次地换说法,倒把自己脸给生生憋红,生怕冒犯了对方的好意。
顾洺:“……”顾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很干脆地略过这个问题,“这是我……我爷爷在道观求到的护身符,你带着吧,就当保个平安。”
顾洺不太敢说这是他自己画的,相比之下在道观求到的符明显更有点说服力。
至于女生是否会想歪什么,误会些什么,那都不在顾洺考虑范围内,相比之下,还是人命更为重要。
女生听闻便大惊失色,连忙要还回去。她家里有亲戚信这个,对每年在道观撒出去的钱数多多少少还算了解,虽然不信,但这份好意实在过于沉重。
还是最后顾洺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才勉强把女生唬过去,包括并不限于从自己兜里抓了一把出来以证明他真有很多,请放心拿。
女生从这玩意太珍贵了我不能收下变成为什么出门要带这么多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符箓出门,又变成顾洺这么干他爷爷真的不会揍他吗。
最后晕晕乎乎收下了,郑重地收入兜中保证一定一定会拿好绝不丢失,甚至拍了拍顾洺肩膀告知他一家药店的地址,说自己从小到大总磕磕绊绊到处有伤,用的就是那家跌打药,很好用强推。
顾洺不太明白为什么女生的眼神几度变化最终格外微妙,还要塞给他一家药店的地址,只与活力的女生做了告别,瞧着那背影消失在角落且确认周围没人才深深松口气。
好热情的姑娘,好难招架。
不过身上带着符箓,应当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接下来就是需要找到源头的罪魁祸首。
顾洺轻轻呼一口气,正要顺着先前的感知追踪鬼物的所在地,目标源却突然断掉,随之感知到的是一股热流,那是非常纯正的灵气,热烈而锐利,哪怕只有一瞬,但顾洺绝不会感知错。
顾洺:“……”看来有不知名的人先出手了。
他停下正要运转灵气的动作,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指尖似有火星闪烁,将外套上缠绕的淡淡鬼气如数焚烧。
果然之前感觉到的不是错觉。顾洺轻轻垂眸,确认衣物没有任何残留后,更是脚步加快向着操场走去,一点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而另一边,一名男子饶有兴趣地蹲着瞧被一柄绕着寒气的剑插在地上的黏稠黑芝麻团,原本周围还长了几只短小的人类婴儿手臂似的触手,现如今却烧的一个不剩,现在更是烧到了本体,只是被这带着寒气的剑压了下去,才烧得慢。
在火焰即将撩到剑身上时,那人眼疾手快将剑迅速取出,奇怪的火光迅速蔓延将其浑身包裹。
不过短短几瞬,烧得连灰都不剩。
那人将那柄剑收起,若有所思得瞧着方才起火的地方。
操场,侯景脸上带着红印,坐在有树荫的一边喘气,还没把气捋过来,脸上就被招呼了一罐杯壁上挂着水珠的橘子汽水。
“噫!!”侯景惊叫一声,扭头瞪过去,“顾洺!我就知道又是你小子!”只有这家伙才会孜孜不倦地悄摸过来冰人一下!
顾洺脸上噙着笑意,身为从小长大的发小,侯景哪能不知道顾洺是故意的,他绝对是看到自己刚刚走神被人一篮球给砸下场的画面了!
等人坐下后侯景才扒拉他,“受伤没?”
“没事,没受伤。”甚至压根没见到。顾洺打开汽水喝一口,侧视看过去,“都让你不用担心我,打球还三心二意,不信我的实力?”
“没有没有,哪能不信,我这是不小心闪了腰发挥失常才会被打到!”侯景知道顾洺实力,也清楚这家伙一定不会出事,只是实在有点遏制不住自己的担忧罢了。
但更关键的是……要是真承认自己因为太担心顾洺而打球不认真□□地上那就完蛋了,在顾洺眼里,他处理那些小东西简单得就像喝水,而侯景被球砸到这种事可比喝水要严重得多。
这小子平时不爱说话,但要是生气起来可倔了。
“不过你没事就更好了!”
“……”顾洺垂下眼眸,向侯景露出笑意,“谢谢,我不会有事的,一定。”
好在哥们超好哄。
得了顾洺的保证,侯景算是安了全心。
这下安了心,侯景也休息够准备上场继续,这次可没什么干扰思绪,他要为被砸的那一球挽尊!
侯景热身牟足了劲,上场前向顾洺确认行程,“接下来有安排吗?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学校对面有一家新开的餐馆,我想去尝尝味道。”
顾洺:“没安排,一起吧,吃完我回宿舍整理东西。”
侯景比了‘OK’的手势,转头往球场冲。
等顾洺与侯景吃完饭后又回到宿舍正要开门时,顾洺悬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这才刷了卡进宿舍门。
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原先只有他自己,现在有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在他的对床收拾床铺。
勾下去的背部撑起对方身上那件黑色短袖,看得出来应该经常锻炼,是一具十分健康且练家子的身体,身高或许比自己还要高点,瞧手臂在运动时能明显看到的青筋亦能看得出此人力气绝不小。
当然重点不是这人身体情况,而是……
这人身上毫不避讳地散着庞大的灵气,跟不要钱似得完全不收敛,他以前不是没见过灵气旺盛的,却没见过烈到此人这份上的。
“兄弟,你怎么直勾勾盯着人看呐?”男生分明背着顾洺从未转过头,顾洺也没有盯很久。
这人有非常敏锐的感官。
他几步从床上下来,站到顾洺面前,嘴角扬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瞧见顾洺时还愣了下,很快将那点疑惑掩去。
男生剑眉星目,凌冽眉眼被唇角自带的笑意缓和些许,他主动伸出手,向顾洺打招呼:“我叫江塬,以后就是舍友了,请多关照。”说罢,又补了一句,“你瞧起来蛮眼熟,说不定我们以前在哪见过?”
顾洺没有错过江塬眼底闪过的怔愣,但他并不打算主动提及。
“你的身体锻炼地很好,想必下足了功夫。”顾洺只淡淡回了一句,没理会江塬后面不知有意无意塞进来的客套话,搪塞过后伸出手与江塬相握,“我叫顾洺,请多指教。”
错不了了。
顾洺微微抬头,直视江塬的双眼。
江塬,就是那个在几小时前先他一步找到那鬼物并处理掉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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